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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推恩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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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弘毅乘舆而入,到了宫门侍卫跪了一片。

    这时,跟在身后的十三司千户陈河年,这时有些欲言又止。

    “陈卿,你有话想说?”王弘毅看他一眼。

    “王上,臣只是觉得,放任这些人继续在金陵中,怕是会出什么变端。”陈河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自己的想法:“这些人中,有些旁门左道有些门道,臣觉得,王上还是要多加小心,以防他们暗中做出对王上不利之事!”

    “此事,孤会小心谨慎,你这两日多费些心,将他们送出南苑后,令他们新年后,离开金陵,在明年五月前,必须完成重塑金身的旨意!”

    “请王上放心,臣会小心从事,将事情办得妥当。”陈河年嘴上这么说,心里微微有些暗自叫苦。

    这可不是好差事,僧侣道人,虽说无官无职,又非是士子,但他们所有的却是信众支持,以及一些连官员都没有的特权。

    现在事情这样,虽然说法会结束了,但却还是麻烦多多。

    御舆进入了宫门,王弘毅眯着眼睛,心中起伏着思绪。

    离新年还有三天,垂正十八就过去了,整整一年,连绵几场战事,并且黄河以北又有胡人入侵,大局演化如此迅速。

    不过大练兵已经进行,召集五十万加以‘练,据奏报已经开始,新年后就正式训练,五月时肯定能整编完成。

    五处海关贯通,沟通经济,和西秦的贸易线已经打通,岁收三百万两,来年后也许还会增长,徐州已得,可以再增一处海关。

    话说,安抚,开垦,打仗,银子水一样流过,不过有着海关还撑的住。

    沿海岛屿,已经派人寻找,合适的就在岛上养马,几个养马场已经建了,不过要和胡人战斗,马匹还不足。

    少府现在忙着扩大橡胶手套鞋子,别的研发虽在继续,却进度不大,这也难怪,许多许多基础空白要填补一这个王弘毅可不给丝毫提示。

    鱼松已经开始推行,目前只能柴火烧制,现在虽派人寻找沿海煤矿,但一时效果不大,不过原本就有几处小型煤矿,据说现在生意兴隆。

    煮鱼罢了,又不是工业化,实际上这几处煤矿已经足够了。

    法会?

    想到这事,王弘毅不由浮现出微笑。

    和前世地球某教一样,梵教你会注意到,虽言人人可成梵,但是几乎所有庙宇,供养的都是祈都国的梵神。

    可以说万庙虽异,源泉是一,这样自然可渐渐吸取和分化华夏气运,这些气运集在一处,就能影响华夏国运。

    现在要求各门各派,将把自己汉人开山祖师供奉,塑金身,这就是占了大势,实际上在王弘毅看来,梵子再怎么样愤怒,你连祖师都不肯供奉,就是不忠不孝,自然人人都诛之。

    可一旦拜的是汉人梵神,别的不说,本来汇集成洪流的气运,就会分化成几十上百股,再也无法影响华夏国运。

    这就是釜底抽薪,从此之后,梵门再也无法直接影响华夏国运。

    地球上某朝或者直接清除,或者自立大主教管理宗教内政,但是说实际,这一点作用也没有。

    首先就是崇拜的神灵和教义没有大改,具体的主教变革并不影响着气运和力量向神集中,其次就是信徒和主教接受的还是这套,自然会内外勾结相互影响。

    不过话说回来,能对付梵门,是因为它自己都承认“人人成梵”的根本信条,如此才可以分化。

    要是一神教,你搞“牧师自主化。”人家最多不承认,你要是敢明目张胆的把基督耶稣换掉,换上张督李督,这就是搞赤裸裸的宣战,西方所有耶派,都别无选择,只有立即开战。

    “王上,到了!”随行侍卫见王弘毅出神,上前一躬身说:“雪大风寒,王上还是入内吧!”

    听了这话,王弘毅不禁一笑,下舆入得一处殿内。

    内阁

    内阁和秘文阁同在皇城中,内阁所在的是“群英殿。”这殿临着御花园,宰相们都在这里办公。

    不过变成了内阁,这殿四周都改造了。

    首先是古式暖气,并且把大殿分成了许多格子,四周都是镶了铜叶的大柜、书架、书案,堆得高高的都是文卷。

    按照规矩,新件都放在书案上,批示过的放在书架上,已经完成的放到大柜里,大柜里满上三个月,都变成存档归到存档处。

    左副永王彦、右副永虞昭、参知政事李显、李刚、枢密使丁虎臣、秘文阁大学士张攸之都有着座位和小间。其实这样子很类似于现代的办公室。

    不少官员忙碌着,满屋都是墨香,把文件不断整理分类。

    这时,一化品文官进来,到了一处,这里现在只有宰相虞昭和李显在内喝茶,别的都有事不在这里。

    这文官行礼,说着:“唐相,李相,法会结束了,王上已经回宫,这是通报记录的折子。

    虞昭一摆手,说着:“坐,喝茶!”

    七品文官半坐在椅子上,接过了茶,没有敢吃,面对宰相,心里有些忐忑,稍伏低了腰身。

    虞昭看的很认真,用了大半小时,看完了,闷闷一笑,说:“王上英明!”

    说着,把折子交给了参知政事李显。

    只见李显年四十左右,穿着正二品紫色官袍,一双厚官靴,都四十了,看去还是面如冠玉,立坐行走,都显得十分精神。

    虞昭见了一叹,自己六十多了,无论是头发和胡须都白了,心中暗叹,王上登基后,就正式实行二任内阁制,不过自己是当不了二任了,再说,还有儿子虞良博的问题,只要自己在内阁,儿子虞良博就断无可能入阁,甚至不可能担任礼部尚书,只能在六部侍郎里一个个换过。

    为了儿子前途,也只有退休了。

    参知政事李显并不知道他的心思,虽同为内阁,但还有一级差,于是双手接过,仔细看洋洋洒洒数千言的折本,不过他看的很快,只用了一刻时间,就沉吟着说着:“原来是这样,虞相,你看呢?”

    “按律处置吧!”虞昭淡淡的说着。

    李显听了,点了点头,提笔就签了字,说着:“发回存档吧!”

    等着七品文官退出后,李显若有所思,片刻之后,起身在书架上,这里架子上不是文卷,是真正的书籍,抽出了一本。

    李显熟读经书,翻到一页,读着:“……。古者诸侯不过百里,强弱之形易制。今诸侯或连城数十,地方千里,缓则骄奢,急则阻其强而合从以逆京师。”

    “……以法害削之,则逆节萌起,诸侯子弟或十数,而适嗣代立,余虽骨肉,无尺寸之地封,则仁孝之道不宣。愿陛下令诸侯推恩分子弟,以地侯之。彼人人喜得所愿,上以德施,实分其国,不削而稍弱矣。”

    读到这里,李显深深叹了口气,说着:“王上有厚恩,而诸侯自弱,这是梵门的推恩令啊!”

    “是啊,梵门多传中原,都短国柞,历朝灭梵几次,转眼又兴,王上这次却是釜底抽薪,一下子分化梵门,以后梵门总体也许不落,但再无一人能统帅之。”都是宰相,都不必避讳,虞昭直接说着。

    顿了一顿,又说着:“这次旨意下,从者自弱,不从者也暴露出来了,王上登基后,就要北上,先完中原,再入幽并和胡人作战,这些乱源因此必须提前根除,要不闹出事,生出乱子,就不好了。”

    “虞相说的是,此时胡人还在幽州,鞭长莫及,这时出乱,转眼就平,要是明年与胡人交战,牵制大量兵力,那时生乱就不好了。”

    一处屋子

    房内光线很暗,桌上有一盏油灯,灯焰幽幽发着光,几个道士正在里面,其中一人坐在了主座,似乎在闭目养神。

    别的几个道人,垂手站着,看不清神色。

    一个道人在徐徐踱步,沉着脸一声不吭。

    良久,踱步的道人想明白了,盯着上面的玉信真人,带着一丝冷笑,说着:“推恩今?这样一来,梵门只怕有难了,这是道门幸事。”

    “清山道兄,这旨意一下,我就想明白了,我道门衰退,和这也有关系,你看梵门虽也有几十支,但你看庙宇,都是只供养梵祖和祈都来的大梵神,虽万庙各异,实是为一,可我们道门,各派都供养各神和祖师,这就是弊端啊!”

    “这不是好事嘛,道门原本就是这样,再削也削不到那里去,现在这旨意不过是对过去的确定,有了旨意,有了田产,反而可以进一步发展,真人又有何悲伤呢?”

    “兔死狐悲啊!”玉信真人起身慢慢地踱步,到门口望了望一片大雪,良久长叹一声。

    “道兄才有这心思感慨,我却在想,现在这情况,梵门的各位,特别是所谓圣僧,又如何应对呢?”清山道人却丝毫没有感慨,反而笑的说着:“我很感兴趣呢!”

    玉信真人无语,看着远处,今年的这雪,格外的寒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