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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四章 凶悍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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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日当空,城中已是炊烟袅袅,饭菜飘香,南门却是战火不熄。

    西夏兵马从远处源源不断的征调来百姓,然后驱赶他们填护城河。

    党项人悍勇,被征调来的百姓已经和仁礼大军发生了几次冲突。

    这些年党项人口日多,全民皆兵的制度也已废除。党项人也习惯了种田纳粮,当兵吃饷。他们纳了粮食,这征战之事就该由当兵的做。

    如今却是吃饷的休息,纳粮的上阵,彪悍的党项人自然不愿吃这亏,尤其被逼着用弓箭去压制城头弓箭手和攀爬箭楼的壮丁更是桀骜,冲杀了几次都被城头压制,死伤无数,后面的人也就不愿去送死了,拿到武器便冲向监督的士卒。

    开始仁礼只要派出一支兵马便能镇住骚动的壮丁,但是到了后来,城下堆积的尸体越来越多,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也越来越重,党项人的野性便被激发出来。

    壮丁无视后面严阵以待的大军,开始射杀监督的士卒,相比城头上的人,地面上的人自然容易射了许多。

    许多士卒猝不及防,便被射翻在地,附近的壮丁捡了兵器便开始和监督的士卒厮杀起来。

    仁礼派了一队将士去镇压,没想到其中有一些同部落的将士却站到了壮丁的一边,帮着厮杀起来。

    城下党项人开始了自相残杀,城头上的人才得以休息片刻。

    晁勇掀开桶盖,从桶中抓起水瓢,舀了一瓢水,其中的冰块早已完全融化,在太阳的烤晒下,木桶都有些发热了,桶中的水也早没了凉意。

    “咕咚”

    “咕咚”

    “咕咚”

    晁勇灌了一瓢水,才觉暑意稍退,把水瓢递给一旁的孙立,道:“大伙都喝水看热闹吧。”

    将士们听得太子这般说,紧绷的神经也都放松下来。

    孙立一边喝水,一边看着城下混战的人群道:“党项民风确实彪悍,灭了西夏,恐怕也会有不少流寇,治理起来恐怕也很难。”

    晁勇笑道:“剩下一些流寇慢慢剿灭就是了,灭了西夏以后,多迁一些汉人来,把党项部落分开便是,也省的他们械斗。”

    韩世忠道:“党项人好斗,只是那些民户少了刀枪,厮杀起来吃亏。下次他们再来填河,我们给他们扔一些刀枪下去,让他们内斗不停。”

    晁勇笑道:“这个主意不错,反正西夏兵马也不缺刀枪,我们再送他们一些何妨。石勇、薛永,你们带部回王宫,换另外三队兵马来,让他们运一些兵器来。”

    “是”

    亲兵轮换同时,晁勇也让马麟和张清部以百人队为单位交换城防。

    一个百人队通过城头往西门而去,即使西夏人此时来攻,城头的兵马也足以击退西夏人。

    很快,张清便带着一个百人队从西门过来,马麟部另一个百人队再次往西门而去。

    仁礼已经派了一万人去镇压骚乱,但是前线的一万多壮丁全部加入了战团,加上有一些同部落的将士兵变,战局一时却是分不出胜负。

    静州守将看麾下一万兵马伤亡不断,忍不住道:“这样厮杀下去,即使能把那些壮丁杀完,恐怕我麾下兵马也要伤亡过半了。”

    灵州守将看到他,却道:“再派兵马上前,只怕叛变的将士会更多,而且我们还要提防汉人,不宜再派兵马上去了。”

    定州守将也怕加入战团,损伤兵力,附和道:“我麾下已经有一些将士不稳了,一旦加入战团,只怕就会倒戈。”

    仁礼也道:“现在的局势确实不能退兵了。”

    静州守将道:“不如撤出来兵马,让百姓们都退去。”

    灵州守将和静州守将不和,闻言马上道:“让他们都离开,谁去填护城河?”

    静州守将看灵州守将落井下石,索性道:“征战之事本就是我们吃饷的人事情,现在却逼得百姓去干我们的活,怪不得他们反抗。依我看,现在就该放了百姓,各部轮流填河。否则杀光这些百姓,后面来的百姓也还会反抗,我们的兵马都内耗完,即使填了河,也没多少兵马攻城了。”

    灵州守将反驳道:“如果用我们的兵马填河,填平护城河也就没有兵马了。”

    静州守将道:“那就由百姓填河,将士负责掩护。”

    先前却是定州兵马负责掩护,伤亡了上千人后,定州守将提出了抽调壮丁掩护的事情。此时听得静州守将要推翻他的提议,不由道:“弓箭手到了城下,完全被城头压制,将士们也多有怨言。如果让将士们负责掩护的话,除非让他们堆土山,改变现在送死的情况。”

    仁礼皱眉道:“如今哪有时间堆土山,这些贱民,现在正是国家用他们的时候,他们却造反了。杀光他们。”

    仁礼出身皇室,又是年少得志,在他看来这些平民确实出身低贱,一些出身贵族的将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不过有一些将领却是各部落勇武之人,通过战功升迁起来的,前面厮杀的壮丁就有他们的亲友,听得仁礼称呼他们为贱民,不由都变了脸色。

    静州守将还要争辩,却听得后边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扭头看去却是两个巡逻的骑兵带着一人狂奔而来。

    众人看来人一脸惶急,也知道又有紧急军情了。

    “昨日晚间,梁国兵马突袭了鸣沙,鸣沙已经陷落。”

    仁礼闻言,忙道:“梁国兵马有多少人?”

    “不下五万。”

    一众武将听得梁国大军已打下鸣沙,马上慌乱起来。

    灵州守将道:“梁国兵马打下鸣沙,下一步必然要打灵州。灵州如今只剩一万兵马,恐怕守不住城,我部必须回援灵州。”

    仁礼皱眉道:“一万人守不住灵州,两万人便能守住了吗?”

    灵州守将看了眼兴庆府城墙上的缺口,也没了信心。

    仁礼道:“梁国兵马有火药破城,城墙几乎没了作用。梁国太子先前率九万兵马,先后破了晋王和先皇两路大军。如今五万兵马来攻,谁有信心领兵挡住他们?”

    一众武将互相看了看,都摇头不语。

    察哥是西夏战神,李乾顺麾下则是精锐云集,两人都败了。他们没有察哥的谋略,麾下更有大半是陕西退回来的残兵败将,没人敢说他们就能化腐朽为神奇。

    定州守将道:“濮王的二十万大军如今退到哪里了?”

    仁礼闻言,道:“按日程来算,应该过了横山了。”

    静州守将问道:“濮王和舒王没有联系吗?”

    仁礼道:“前两日,他传回消息,已经原路往回退了。这两日却是没有消息。”

    静州守将道:“会不会有什么意外,不然濮王应该会一直有消息传回吧?”

    仁礼其实已经知道环庆路截断了粮道,仁忠大军被困在了环州,但是他相信他兄长一定能突围回来,如今看众人还不知道,也不愿告诉他们,反问道:“我兄长麾下有二十万兵马,梁国太子和精锐兵马都进了我国,陕西还有什么人能威胁我兄长吗?”

    一众人闻言,也觉有理,但是又觉不对,若是没有什么意外,仁忠兵马也该回国了。一旦大军回国,众人不可能不知道消息。

    静州守将看众人一时半会也商议不出什么,但是前面自家兵马却在不断的伤亡,忍不住对身后传令官道:“退兵。”

    “呜呜呜”

    一阵雄浑的号角声响起,混战中的静州兵马听到号令,纷纷撤出战团往后退来,但是杀红眼的壮丁却是追着他们往过杀来。

    仁礼见状,慌忙喊道:“不要让乱兵冲了阵脚,各军射住阵脚。”

    众多将领闻言,慌忙下令。

    密集的箭雨仿佛飞蝗一般从阵前飞起,射向前面退来的静州兵马。

    一些退得快的将士当即被射倒在地上,后面的将士看前路不通,只能绕往旁边。

    壮丁追了一截泄了气,便都四散逃去,甚至有人往城墙下逃去。

    晁勇看几个西夏人大叫着逃来,便对一旁韩世忠道:“他们说什么?”

    韩世忠在西北征战十数年,简单的番话却是能听懂的,尤其下面的人还是喊着战场上常见的话,笑道:“他们要向我们投降。这些人杀了西夏官兵,和造反一样,西夏兵马一定会报复的。”

    晁勇笑道:“搬开木栅,让他们进来吧。”

    西夏人看到汉人打开木栅,不由大喜着冲来,还有人呼朋引伴。

    不少壮丁听到这边的动静,也怕在城外逃不过官兵追杀,纷纷往这边跑来。

    晁勇当即让李逵部把刚刚入城的壮丁都隔离起来。

    西夏人为了防止误会,在城外便把兵器都扔了,进的城中被李逵领着团牌手围住,不由都后悔起来。

    李逵这几日看着众人厮杀,早已憋了多时,带兵围住西夏人,当即兴奋的冲城上喊道:“杀光这些西夏人吗?”

    晁勇喊道:“剃光他们的脑袋然后放了吧。”

    城下西夏人中有能听懂汉话的人听到城上将军这般说,也都放下心来,比起性命来说,头发实在算不得什么。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