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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苦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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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野的魏国水军顺流而下逃往江夏,蜀汉的荆州水师强大无比,魏军明知江夏也不太平可也只能奔着江夏而行。江夏就算不能落脚,过了江夏之后总还有建业的魏军可以接应,只是新野回不去了。

    三十余艘战船前往江夏,出人意料的是沿途竟然没有发现蜀汉的水军,反倒是夏口的魏国战船前来接应。魏军喜悦万分打听江夏的战况,同时痛哭流涕说着新野的惨败。

    原来蜀军强攻江夏,虽然兵力众多,只是江夏地面险恶山林甚多。魏军星夜出城在四处设伏,蜀军拦截了部分却难以全数截住。每日里魏军都要出城打上一通,蜀军主力动弹不得便倚仗兵力优势分兵击之。可魏军在城外埋伏的军队狡猾无比,难以寻觅。每每在蜀军懈怠之时突袭岸边被蜀军占领的烽火台和渡口,那烽火台绵延几十里,渡口更是有五六个之多,蜀军要围住江夏,又要防范如此长的距离便有了力不从心。

    一连十余日,蜀军开始逐渐退缩,江夏的魏军遍伏四处,蜀军需要调动极多的军力才能保证投石车所需石头的供给。但魏军根本不给蜀人机会,城中的王濬和城外的魏兵配合的天衣无缝,蜀人首尾不能相顾,一心难以二用,更是兵力不足以分别顾及各处,于是缓缓的退兵。

    蜀人退去,魏军很快便恢复了沿岸渡口以及烽火台的控制,重新筑起防线,同时打探江南和新野方面的消息。正在打探时恰好新野的败军顺流而下,一问方知新野告急!

    罗宪带着蜀军虽然撤走了,可不代表不会再来。放到以往只需要重兵守住渡口,一时半会儿也能阻挡住蜀军。只是现在蜀军用特殊的战船最为桥梁可以在一些稍微平缓的岸边登陆,这让魏军有无从施力,难以布防的感觉。处于这一点,王濬心中也知道新野绝不可是,但也不敢冒着丢掉江夏的风险去救新野。

    魏军如此防备蜀军,却不知道罗宪的一部人马接到刘禅的旨意后,早已悄悄的奔赴江南战场。江南战场惨烈无比,刘禅和羊祜催动大军正面和王基数次碰撞皆是占不得便宜,而魏军在同时发兵攻打江南各地之时,更是暗中派出了使者收买江南各地的山贼海盗,以及山越人兴风作浪,来扰乱蜀汉的整体部署。

    这些山越和山贼海盗们当年就是如此拖垮了江东孙氏,如今虽然在经年大战中被削弱了不少的实力,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依然有不怕死的,贪图钱财的愿意挺身而出为恶作乱。江南百姓屡遭战火袭扰,对此解释无比的反感,蜀军为了稳住民心在各地倾注了大量的兵力守卫城乡,剿灭山贼山越。这样一来本是作为诸葛瞻后援的人马便只有万余,而诸葛瞻兵分数路支援会稽,豫章,新都三处已然捉襟见肘,这么点人马实在无法和强大的魏军正面对抗。

    魏军各种手段结合,雷霆万钧之势力压蜀军,蜀汉主力分散各处难以汇聚,加之魏军兵力众多一时稳稳落在了下风。到时机成熟,魏军更是派遣水军顺着江南水文袭扰四处,战船在湖泊河流之上迅捷无比,蜀军虽然得到会稽等地的战船和江东残留的水师,可都在会稽海面上和魏国大军激战。诸葛瞻设想的四处固守,伺机而动的防御策略在理论上站得住脚,可实际操作起来面对实力强横的魏军,已然是毫无作用,不仅没有机会把魏军各个击破,反倒是把自己的主力化整为零,险被魏军各个击破!

    魏人战船肆虐,铁骑更是肆无忌惮的奔袭各处,切断交通要道,配合水军夹击蜀汉后方。蜀军在江南几乎没有骑兵,根本无从抵御魏骑的侵袭,那战船和魏骑到了蜀汉后方配黑当地的山越和山贼海盗攻打蜀军,整个江南的形势犹如烂泥,一发不可收拾。

    会稽郡内钟离牧伤势日益沉重,勉强支撑病体指挥守城,更是加重了伤势的恶化程度。城外魏军不时攻打,又是派出人马去抄袭会稽郡中其他城县,若非诸葛瞻分出万余人在会稽城后方屯驻,会稽早已沦陷,可就算如此,也已被魏军占领了大半。魏人得到城池休养,军力日渐强盛,后勤也开始有所保障,蜀人形势不容乐观。

    新始城下更是让人毛骨悚然,城中百姓蜀军伤亡殆尽,城下魏人尸体堆积如山。诸葛瞻亲自带着一万余人杀入城中支援也只是拖延城破败的时间。魏将曾冲没有蜀汉的援军到来,便收拢了包围,强攻城池。新始城原本就被魏军攻破了几处,曾冲信心满满准备迅速拿下此城,击杀诸葛瞻!可不想城中的军民一心异常的顽强,诸葛瞻和脩则奇谋频出,更是利用事先挖掘好的地道偷袭魏军,若非曾冲调来铁骑镇压,魏军几乎就要溃败了。

    数次施计无果,魏军防备的面面俱到,城中的蜀军便再没有机会。诸葛瞻和脩则身先士卒督促军卒百姓修补城墙,射杀魏军,虽然只有十余日可城中蜀军仅存七千余人,阵亡之蜀汉将士多达一万多人,百姓的伤亡数量更是在此之上。

    曾冲见久攻不下也是恼怒,督促数万人马日夜不停的攻打新始,新始城墙不高也是不厚,屡屡被魏军的投石车砸出缺口。眼城墙破烂不堪,不想诸葛瞻和脩则在城内早已重新筑起了一座城墙,虽是仓促而成,可配合前方残破的城墙守御,效果竟是倍增。原本攻城魏军直接上就是了,可现在要先爬过前面的老城墙,再去攻打新的城墙。老城墙作为障碍物无疑阻拦了魏军推进的阵势和速度,同时为蜀军攻击城下的魏军提供了宝贵的时间。

    到了魏军停止攻势后,就会见蜀军无比小心的出城开始修补外围已经破烂的城墙,魏军若是大肆杀来,蜀军也有足够的时间跑回城中。况且这城下的尸体堆积如山,魏军想继续前进除了城墙外更要处理尸体。无奈城中蜀汉军民团结一心,拼着无数尸体有可能引起的疾疫爆发不顾,凡是魏军接近城池准备打扫战场全部的射杀,甚至派出小队杀将出来。

    寻常两国交战,收拾战场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死者为大,入土为安,这没有什么可以非议之处。然而城中的蜀汉军民一心和魏人拼死,只要能守住城,能阻挡魏军偏偏不让魏军收拾战场。魏军总不能因为收拾战场而折损数千兵力,那遍地新尸体又要后来人填上不成?当魏军退却之后,蜀军则是有模有样的出城开始搜集死者的铠甲兵器,以及木石等物。

    江南天气不比北地,半月功夫新始城下早已是臭气熏天,魏军在城外已然难以接近,退兵十里以避之。可没过半日那气味又是追来,无奈之下曾冲只留下少数的兵力远远围困新始,自己带着数万魏军守住附近的交通要道。尸臭之气加上不断的高温,新始城中更是臭气难闻,诸葛瞻虽然带来了一批草药,并大量积蓄了水源,可要城中大多数的井水已然尸臭污染,虽然坚持得了一时,可不能击退城外的魏军终究是要困死城中的。

    这等残忍的守城方法诸葛瞻不想用,但脩则等人城中的将士和百姓们纷纷表态,诸葛瞻也知想拖延时间只有如此。可即便是暂时处于安全的状态,蜀军仍旧是不到一丝转机,只能死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