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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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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奈何桥前,右边是三生石,左边是望乡台,中间坐着孟婆,在她身前的桌子上摆有很多清浊不一的汤。

    “就送到这里吧。”清瑶偏着头看我,微微一笑,说完,她便缓缓松开我的手。

    我很想把她的手抓住,让她留下来,但她所剩下的时间真不多了,若是不抓紧时间进入轮回,就会永远消失。

    感受着手中的余凉,我默默叹息,本来还有很多话要说,但是一到这里,这些话便堵塞在喉咙里无法言语,但我要说的,她应该都知道了。

    渐渐地,清瑶走上前,她摸了摸旁边的三生石,走到孟婆眼前。

    这时,孟婆缓缓抬起头来,把一碗清澈的汤水推到前边,声音极为沙哑的说道:“这是你的汤,你是否要喝?”

    我上前看了一眼,这碗底早就写有清瑶的名字,不过对比其它碗中的汤水,她的汤比较清澈。

    “我要喝。”清瑶点点头,弯身拿起属于自己的孟婆汤,淡淡说道:“三生缘,三生情,三生的承诺,奈何桥,望孟婆,独自过,往事如风飘散,真情难触摸,逝水流年莫叹,红颜苦相盼,三生路漫漫。”

    她的话,一字一句回荡在我脑海里,我的身躯突然狠狠的颤抖着,大脑很疼很疼,瞬间,无数的画面在脑子里飞快的闪过,在这些画面中,全都有清瑶的身影出现,这是那个男人的画面......

    说罢,清瑶缓缓端起孟婆汤,凑到嘴边。

    “不要喝,不要......”我不知道怎么的,直接冲过去一把拍落清瑶手中的孟婆汤,汤水洒在地上,汤碗摔得支离破碎。

    “怎么了?”清瑶怔怔的看着我,眼角也是有了些许红润。

    我的身体貌似被什么东西给暂时占据了,有点不受控制的走过去,随后把她紧紧抱在怀中,含泪说道:“瑶瑶,对不起,是我食言了。”

    清瑶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把头埋在我肩上,摇着头说道:“我不怪你,命中注定的事情,谁也无法改变,谢谢你在这最后时刻出现了。”

    “三生都能遇见你,其实是我赚了,你一路走好,我们还有第四世呢,只是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嗯。”清瑶应了一声。

    约莫抱了许久,我才缓缓松开怀里的清瑶,身体也恢复了控制权,似乎刚才被控制了。

    “要喝孟婆汤吗?”这时孟婆又问了一句。

    清瑶仍然点头:“我要喝。”

    “嗯。”孟婆点点头,沙哑的道:“彼岸花,彼岸落,彼岸佛曰极乐。”

    顿时,地上破碎的碗却是完整了起来,而那些洒落的汤水也一滴一滴的回到碗中。

    “前世今生,不过一碗孟婆汤。”

    清瑶落下一滴血泪,那血泪刚好滴落碗中,话音方落,她便一饮而尽,接着手中的碗砰然落地。

    这一幕,看得我潸然泪下,好像是有另一个我在哭泣,在痛苦的哭泣着,如果现在我的心还在,那么一定会很痛,痛得滴血。

    待她喝过孟婆汤,孟婆指着前方的奈何桥,说道:“生前行善事,走上层,莫看,莫回头。”

    清瑶轻轻点头,步伐轻迈,走上了奈何桥。

    这那奈何桥下,是一条血黄色的河流,里面有着无数的鬼影在河面扑打,尽是不去投胎的孤魂野鬼,虫蛇满布,腥风扑面。

    这座桥一共分为三层,上层红色,中层玄黄,下层则是黑色,而在这下层的边缘,经常有恶鬼的手探出来,将从下层经过的鬼魂扯入河水,一同饱受那煎熬之苦。

    望着清瑶头也不回的远去,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连忙移开视线,选择不去看她,等我再看过去的时候,她的身影已经不在了,彻底的不在了。

    “前世今生,不过一碗孟婆汤......”我弯身拾起地上的碎片,摇头轻笑。

    “你又来了。”孟婆看着我的脸,平淡的道。

    “我以前来过吗?你这汤,好喝吗?”我声音有点消沉的说道。

    孟婆既摇头又点头:“你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上来,在这里的每一碗汤,味道都是不一样的。”

    “其实,我这些汤都是活着的人一生所流的眼泪,里面有喜悲痛恨仇爱......我将它们默默收集起来,熬成了汤,所以说,前世今生,不过一碗孟婆汤,喝了之后,乾乾净净,重新进入六道。”

    “浑浊的汤比较淡,清澈的汤,比较苦。”

    “那,我也是将死之人了,我的汤,也在这吗?”我问道。

    “在,也不在。”孟婆说道:“每当所有逝去的人来到这,我都会问是否喝孟婆汤,我的汤,可喝,可不喝,喝便能够经过奈何桥,进入轮回重新转世,若不喝,那便要跳入奈河桥下忘川河中,被铜蛇铁狗咬噬,受尽折磨不得解脱,煎熬千年之久。”

    “千年之后,便可带着今生的记忆进入轮回,你且看看忘川河中正在挣扎的苦命人,他们便是不愿喝下孟婆汤的那种,人的一生总会有深爱过的人不肯忘却,所以为爱等千年。”

    “千年之中,你看得他,他看不得你,你能看到他一遍又一遍的走过奈何桥,喝过一碗又一碗孟婆汤,虽盼他不喝孟婆汤,却怕他受不得忘川河中的千年煎熬之苦,千年之后,若你心念不减,还能记得前生事。”

    我顿了顿,看着奈何桥尽头,淡漠的笑了笑,摇头道:“如果有我的汤,请先给我备着,我走了。”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她曾经也在里面为你等你千年吗?”我刚转身,孟婆便问了这么一句。

    清瑶也曾经在忘川河中熬了千年?

    闻言,我的十指紧握成拳,过了许久,却是无奈的离开了,“现在......我不是知道了吗?”

    原路折返,说起来也可笑,应该从来没有人这么逆行过黄泉路吧?而我正是逆行过黄泉路的人。

    等回到鬼门关,我并没有离去,而是踏入了通往阴曹地府的大门,这一次,大门布满了很多鬼差,不过一见到我就连忙低下头。

    我不紧不慢的走进去,抬头看着那座漆黑的拱桥,说巧不巧,此时正好看到一位红袍鬼差在训斥守卫通道的鬼差。

    “上次就是你允许那个生人进来的是吗?”红袍鬼差一巴掌落在鬼差脸上,拍得后者脸都破了皮。

    但是被扇了一巴掌以后,那鬼差却没有回应,也没有顺从,而是有着一丝倔强。

    “你胆子大了是吧?本大人问你,你居然不回话了?难道你忘了我是跟着秦判官混的了?”

    红袍鬼差怒斥一声,说罢便拔出一把长剑刺向对方。

    可在那把剑刺出的时候,我迅速抬手,顿时一股阴气电射而去,轰碎了那把剑,然后将红袍鬼差给束缚起来。

    “谁?谁敢动我?”红袍鬼差脸色一变,看着四周大吼。

    “是我动的你,怎么?你有意见啊?”我慢慢走过去,看着红袍鬼差那张脸,微微冷笑。

    “你......你......”红袍鬼差震惊的看着我,随即连忙对着周围的鬼差说道:“快,快给我擒住他,只要将他擒住,你们都能立大功,到时候说不定能和我平起平坐。”

    扑通!

    不过红袍鬼差的话刚落下,周围的所有鬼差全都向我跪了下来,齐声道:“恭迎大人归来!”

    “恭迎大人归来!”

    这声音浩浩荡荡,响彻八方,令我始料未及,而我在震惊之余,则是瞥了红袍鬼差一眼,说道:“来吧,来抓啊,现在我不仅又来了,而且是带着肉身走进来的,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