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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画面转变的有些突然，好像刚刚楚绾仪的那一出真的就只是跟众人开了一个玩笑。
大家怔了两秒，陈妃到了这个点上也决计不会再说什么去难为楚绾仪，她现在如果不给楚绾仪台阶下，就是不给自己台阶下。
“绾仪公主，你不好好说话时候的样子还真是够吓人的，刚刚我都差点当真了。”
楚绾仪只是淡淡的笑过。
杜雨贤说自己看不大明白，现在心里却又有几分清楚。方才楚王说他会为楚绾仪做主，可是楚绾仪她刚刚一提出这个看似有些无理的要求的时候就被自己的老爹给无情的回绝了。
楚王才不会因为她这个女儿去随便难为一个妃子，由此可见他对于楚绾仪到底。
楚绾仪这么做，也有可能是因为楚沐的事情在跟他老爹赌气吧，毕竟想比起她的父皇，她还是更加在乎这个哥哥的存在。
“皇祖母，”楚绾仪不想跟这些人说话，径直上前去给太后问好，语气一扫先前的冷意。
太后对着楚绾仪笑，伸出一只干枯的老手握住她的手，眼里的喜悦里含着几分几分苦涩和忧愁。
“多好的一个孩子啊，我的绾仪，我的华儿……”
“华儿？”太后跟这儿正伤感着，杜雨贤就顺着太后的嘴叫出了那名字，谁是华儿？
杜雨贤刚刚一说出这个名字，皇后和皇帝的面色都变的有些难看起来。
妃子月华，是楚绾仪和楚沐的生母，也是太后的……义女。
这件事是秦枫从太后的行宫里出来的时候告诉她的。
当时杜雨贤还奇怪，月华是太后的义女？那她跟皇帝……不算不算，义女的话就不算是近亲结婚了吧。
不过她倒是可以理解，为什么太后一直这么疼爱楚绾仪和楚沐，原来是因为自己的女儿这层缘故。
“听闻皇妃月华当年……”一向不爱多言的云霓突然迟疑着开口，“是一个很美很美的人。”
杜雨贤对云霓莫名的低落有些不解，不过对她的话却是置之一笑，“能生出楚沐那么俊美的孩子出来，想必那月华妃子的容貌一定是十分惊人，这个不用你提醒我也能猜到的。”
云霓望了秦枫一眼，想要说什么，又保持了沉默。
看来小姐自从醒来之后真的就忘记了很多事情呢，当年的月华妃子可以说是楚王最贤德的一个妃子，不止美貌出挑，品行更是数一数二的。
可惜后来月华妃子死于非命，那个时候，楚沐才九岁，楚绾仪也才出生不久。
当时宫里走很多谣言都说，月华妃子是被皇后给害死的。因为那个时候皇后还不是皇后，她死了之后，皇后才开始独掌后宫的大权。
云霓心里想想这宫里的明争暗斗就觉得害怕，那里的人命在那些权势面前，一文不值。
杜雨贤也觉出了几分异样，不过她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有的事情该她知道的她自会知道，不该她知道的，她也可以想办法知道。
就在杜雨贤跟着太后顺嘴叫出了那个华儿的名字的时候，空气里的气压陡然降低了几分，太后浑然不觉，仍沉浸在自己的感伤里。
这时候皇后上前道，“华妹妹已经去世多年，还望母后保重身体，不要太过伤心。”
“伤心？”太后一手握着楚绾仪，两眼有些浑浊，泛着淡淡的苦笑，“我老太婆才不伤心，我只是在想，我何时才能再见到我的孙儿楚沐。”
“母亲！”皇帝的手紧了紧，上前一步道，目光隐隐的在忍着什么，“孩儿已经在全力找他了，母亲不必忧虑，相信很快你就可以再见到他。”
老太太轻轻握住楚绾仪的手，目光还是在淡淡看着楚绾仪，带着慈爱的笑。可不知道为何，杜雨贤总觉太后今日的目光相较于上次见她，太过忧伤浅淡。
只是那个时候她还没有看出其他的什么来。
“全力在找？”太后笑了笑，声音缓缓的，却在大殿里显的格外清楚，“我是希望你能全力将他找出来，但更希望你是将他请出来，谁知道你这次找他又会做些什么呢。他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孩子，不管当初犯下多大的错，他都是你的孩子，你现在连一个自己的亲生骨肉都宽容不了，又该怎么去宽容这天下的百姓？”
太后说话的时候一直面带着笑容，并没有看着楚王，杜雨贤却从她的表情里知道她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楚王的脸色。
她知道她这个儿子的脸色一定是非常不好看的，可她还是在笑着，淡淡的笑着。
杜雨贤心里有些震惊，这个看上去已经如此苍老的太后，不问世事的太后，其实并不是她看上去的那样。
她心里其实一直都是清楚的，清楚她这个儿子的性子，也清楚这些在她眼底下的一切小动作小把戏，而她就真当做看戏一般，任由这些人在自己面前表演。
可能是因为她人真的老了，这一生走过太多的路，看过太多的东西，所以到了这个时候，她也懒得去戳破了。
“母亲，”楚王虽然脸色真的很不好，可是还是耐着性子，毕竟眼前的这个人是他的母亲，“儿不知道母亲所说是何意，沐儿是我的孩子，我自当……善待他。”
杜雨贤以前没觉得，那一刻她却觉得这个很威严的楚王其实也是个非常虚伪的人。口口声声说善待别人，其实这些人最终都不过是他手底下的一颗棋子，有用的就留着，没用的就被他无情的抛弃。
太后闭了闭眼，轻轻的挥了挥手打断他，像是不想再继续听他说下去。
寂静的空间里，杜雨贤甚至能感觉到太后微微的叹息声。
过了一会儿，太后又缓缓的睁开了那双浑浊的眼睛，轻声道，“你们这些人看也看过了，我老人家好好的，没什么事。你们该回去的就都回去的，也好让我清净清净。”
从她做了太后以来，耳根子真的没有几天是清净的，多的是这些妇人在自己耳朵面前嚼舌根子，这么多年，她也听得厌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