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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一生一世一双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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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不顾护士的劝诫,点燃了第十支烟,我接受着脑海里时而闪现的片段,那些都是跟楼笙有关的,里面有时会出现自己,有时却又不是自己。

    比如,脑海中会闪现我背着楼笙走过一片枫叶林的画面,也会模糊闪现与她躺在河边草地上一起看夜色的画面。

    记忆是我,画面中的男人我却是不认识。

    与我一起在手术室外等着有客栈的老板娘杨姐,我时常去隔壁的玉器店,也跟杨姐有过数面之缘,不算深交,但也是熟悉,认识。

    肇事司机在走廊里焦急的来回走,嘴里唉声叹气的,交警来过,他一直解释说:“警察同志,这真的不关我的事啊,是她突然冲出来,我是正常行驶,来不及刹车啊,不行你问问他们,他们当时都是看着的。”

    交警过来询问我,他问我躺里面的人是谁,我说:“楼笙。”

    我记得她说自己是叫楼笙。

    尔后又问我跟楼笙什么关系,我回答不了。

    什么关系?难道要我如楼笙所说的,她说是我的妻子,我说我们是夫妻吗?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来这里,难道我说仅仅是因为里面躺着的人是我梦里面的人?

    恐怕交警会拿我当疯子。

    在我这里问不出什么,交警转头问杨姐。

    杨姐本跟楼笙没什么交情,自然不想蹚浑水,撇清关系说:“楼小姐暂时住我客栈,我跟她不熟的,刚才也没看清到底是怎么回事楼小姐就被车撞了。”

    肇事司机囔囔:“我说你这个女人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呢,你明明看见了,怎么能说没看见。”

    “谁说我看见了,没看见就是没看见。”

    “你……”

    两人吵起来,交警劝架,这时手术室门打开:“你们谁是病人家属。”

    我立即捻灭手里的烟越过吵架的两人上前,问:“医生,她怎么样了?”

    一想到之前那一滩血至今心有余悸。

    医生脸色十分凝重:“情况十分不容乐观,你是病人什么人?”

    我回答不了交警,也依然回答不了医生。

    我只能是一个陌生人,与这件事不相干的人,站在一旁,听着交警上前,听着医生说楼笙的情况,看着楼笙从手术室被推出来送去重症监护室,一切我都只能看着。

    我拉着杨姐问:“她是一个人来这边的吗?你知道怎么联系她的亲人?”

    杨姐说:“楼小姐已经在客栈里住了十几天了,说是来这边找人的,至于联系她的亲人,这个我不知道,不过楼小姐的行李都还留在客栈,手机那些估计也都在,兴许能联系上,对了姚先生,你怎么这么关心楼小姐,不会是看着别人漂亮,动心思了吧。”

    “杨姐,你真会说笑,不知杨姐可否让我去看看楼小姐的房间,替她联系上家人。”

    我跟杨姐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她也不想自己摊上这麻烦事,巴不得我来接手,也就没有推辞。

    我们回了客栈,进了楼笙住的房间。

    从踏进房间那一刻起,脑海里一直回响着她叫我容庭的声音,还有她满脸泪痕伤心的模样。

    一遍遍叫,缠绵的,哀伤的,期待的,肝肠寸断的,俏皮灿笑的,如魔音似魅,从千里之外传来。

    心口伴随着一阵阵疼痛,这次我能十分确定,这感觉来自自己,而不是这颗不知是谁人的心脏。

    我几乎肯定了一件事,我不叫姚生,不管我是不是楼笙口中的容庭,但我确实不是姚生,也认识楼笙。

    她寻找的人是我。

    我等待的人是她。

    她的手机放在床头充电,上面的壁纸让我心头一颤,里面背着楼笙走在枫叶林的男人正是我。

    这画面就在几个小时前在脑海里闪现过,那真真实实是我的记忆,是存在过,发生过的事情。

    我第一次生出一种疑问,这个叫楼笙的女人,真的是我妻子?

    我不敢去肯定,但看到这壁纸,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那是对所谓的未婚妻方晴从来未有过的感觉。

    我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一句话,记忆会消失,但爱情会一直在。

    手机上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一个叫连成杰的男人打来的。

    这个名字很是熟悉,五年以来,从来没有像今天有过这么多熟悉的感觉,这些年不管方晴对我讲述多少次‘过去’,我都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那是一种无法契合的过去。

    第一次,我对相伴了五年的方晴有了怀疑。

    真正跟我过去有关的人,或许是这个叫楼笙的,而不是方晴,不管我跟方晴以前到底是什么关系,她确确实实是对我有隐瞒,这是毋庸置疑的。

    楼笙的手机设置了密码,我根本就没有去想,只是本能的输入了一串数字,手机打开了。

    我震愣住,这一串数字就像是一把钥匙,开启了一扇门,解开了我刚才所有的疑惑与不确定。

    我回拨连成杰的电话,告诉他,楼笙出车祸进了医院,让他立刻过来。

    我的声音有些改变,当初方晴对我说是因为住院太久所以嗓子坏了,我并没有怀疑,但是此刻,我或许该好好想想这些年来方晴有多少骗了我,又说了多少真话。

    连成杰并没有听出我是谁,他着急而担心的问我是谁,我此刻也弄不清楚自己是姚生还是容庭,也就没回答,挂了电话我立刻回了跟方晴住的地方。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下来了,方晴像往常一样在做晚饭,但又有点不同,今天的她有些失魂落魄,我在厨房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她也没注意到我,若是往常,她早笑着过来问我累不累,让我先去洗手,等一会儿吃饭了。

    我没吭声,这个跟我生活了五年的女人,到了今天我有些看不懂。

    我已经是四十二的男人了,人到中年,也不会再像年轻小伙行事鲁莽,这五年来,我几乎没发过火,也没跟方晴红过脸。

    方晴心不在焉,哐当一声,一个白瓷碗掉在地上打破,她回神也正好看见我,让人意外的,她看到我那一瞬,眼底掠过的是恐惧。

    “你……你回来了。”方晴镇定下来,扯着极其勉强的笑:“菜待会就好了,先去洗手吧。”

    我当做没看见她的不自然,淡淡的问:“方晴,你是不是该告诉我,此刻躺在医院的女人与我是什么关系。”

    “没……没关系,她能跟你有什么关系,姚生,这厨房里油烟味大,你还是先出去吧。”她的脸色更白,说话的时候根本不敢看我,她将破碎的白瓷碗捡起来,又立刻背过身去。

    我盯着方晴看了一会儿,将她所有的反常都看在眼里,但她不打算说,我追问也是问不出什么。

    “你晚上自己吃吧,我去一趟医院。”看着她僵硬的背,我又补充了一句:“方晴,我们搭伙过日子五年,我很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清楚,我只是忘记了过去,不是脑子有问题,我不会逼你,若是你想通了,什么时候愿意告诉就来找我。”

    “姚生。”方晴急急叫住我,她抓着我的臂膀问:“你是打算离开我吗?你会跟她走吗?”

    我没有回答方晴的话,但我知道,从她说出这样的话开始,她心底的城墙就塌了,或许从我跟着楼笙去医院时,她就知道我回来会是现在这样的局面。

    我等着方晴的坦白。

    见我沉默,方晴凄切一笑,手无力垂落在两旁:“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跟她走的,不管是傅容庭也罢,姚天明也好,你们都被她迷惑着,真正属于我的,只是一个姚生,是我偷来的姚生,而现在连姚生也要离我而去,我什么都没有了。”

    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唯有沉默。

    在一起生活了五年,肯定不会一点感情也没有,就算是一条狗养了五年也是有感情的,更何况这五年她对我的衣食起居都照顾得很好,而且她也是个很有分寸的人,不会过多的要求什么,我们没事空闲的时候,更多的是一起下下棋,或者就在附近走走。

    方晴是个很恬静的女人,这五年来,不管遇到什么,她总是面带着微笑,很是满足,也唯有满足的女人才能有如此好的生活态度,可今日,她当着我的面哭了。

    那不是伤心的眼泪,是一种叫我无法参透看明白的情绪。

    我走时,方晴站在门口笑着对我说:“早点回来吃饭。”

    这是平日里她对我说的最多的话,她永远在家里等候着我,但又不是我,或许就如她所说,那是她偷来的姚生,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姚生。

    偷,这个字在别处会是贬义,但在这里,却是种卑微。

    五年,是方晴编造的一个梦,也是我做的一个梦,而这个梦此刻要醒了,在楼笙找来时,我该回家了。

    这对于方晴有些残忍,但我管不了,只有医院躺着的那个女人能调动我所有的情绪,让我有血有肉。

    我回到了医院,在重症室外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