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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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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从容和楚轻狂两人边玩边走,赶在大部队前面先到了闽南。

    住的仍然是上次楚轻狂住的楚记客栈,只是现在已经改了名字,叫葛记客栈。店老板仍是以前的葛掌柜,这是楚云安走后,楚轻狂把楚记的人招回来后改头换面的店铺。

    以前的楚记太张扬,遍布了武氏,楚轻狂在京城一暴露就被武铭元围剿,还好刘掌柜他们及时转移了,才没有蒙受巨大的损失。

    鉴于前车之鉴,楚轻狂收回来后就改了店名,每个店铺都由负责人自己起名,他负责管理。只是楚轻狂忙于军务,就把这一块交给萧从容了,萧从容则转交给袁鸣,自己帮忙打理一下,更多的也不干涉袁鸣怎么管。

    以前楚云安留下的人,刘掌柜等人都是经商的好料,在萧从容和袁鸣的调教之下,更是厉害多了,半年多就不动声色地把原来楚记的铺面全部重新开张。

    这次他们的生意就不仅限于武氏的土地,还做到了呼延国,濮阳等周边国家。就拿这次天灾来说,他们的生意就发挥了很大的作用。武氏受灾,周边的呼延,濮阳旱情没那么明显,他们的米粮充足,幸灾乐祸地看着武氏受灾。

    楚轻狂的影子楼把这些消息反馈给楚轻狂,楚轻狂再上报给武铭正,武铭正就动了打战抢粮的念头。

    萧从容闻讯笑道:“为什么要打战?你们男人除了打打杀杀就没有其他的良策吗?抱了抢粮的念头去打战只会遭到人家顽强的抵抗,我敢说你们除了劳民伤财不会有什么收获。我有一计,可以解武氏缺粮的忧患,就看你们愿不愿意相信我!”

    楚轻狂自然是愿意相信萧从容的,武铭正就没那么容易相信,问道:“楚王妃有什么良策,何不说来听听!”

    萧从容睿智地一笑,说:“哄抬粮价。”

    “哄抬粮价?”楚轻狂和武铭正互看一眼,都露出惊讶之色。

    楚轻狂失笑:“容儿是不是昏了头,现在粮价已经够高了,百姓都买不起米,你再哄抬粮价,真想逼民造反啊!”

    武铭正也摇头说:“这方法没用啊,怎么能解武氏没米的忧患呢?”

    萧从容失笑说:“我就说你们不相信我,那我就辛苦一下,给你们讲讲其中的道理,愿不愿意冒险就看你们的意思了!”

    她转向楚轻狂,正色问道:“轻狂从商多年,你说商人最重的是什么?”

    楚轻狂毫不犹豫地回答:“利!商人最看重的是利!”

    “对,商人谋利,这是千古不变的缘由。没有利,商不成商,也无法促使商人走南闯北,东贩西卖。所以商人最重的是利!”

    萧从容微笑着看向武铭正,说:“世人都只道哄抬粮价是弊,的确,发国难财这样的行为令人发指,可是从商人的角度来说,他们没有错。奇货可居,他们有粮,为什么不乘机卖高一点呢?”

    武铭正怔怔地看着萧从容,反应不过来,和每朝每代的皇帝一样,他当然要以皇帝的思想来想问题,哄抬米价造成国民经济不稳,他没道理要支持这种‘商人行为’啊!

    狂公子则若有所思,他是最了解萧从容的人,他知道自己的娘子把百姓看得很重,她说这番话决不会无缘无故的。

    “京城米价多少?”萧从容问武铭正。

    “3500文一石。”武铭正老老实实地说。

    萧从容微笑:“京城的土地生产的粮食够京城的百姓吃吗?”

    武铭正摇头,苦恼地说:“京城附近千里之地是受灾最严重的地方,本地生产的粮食根本不够吃,全靠外地的商贩运去才保证不断粮。”

    萧从容一笑说:“京城的米价算高了,其他地区据我所知米价都不高,最高的没超过2000文,可是这么低的米价却买不到米,米铺连囤积的货都没有,皇上知道这是为什么呢?”

    武铭正猜测:“难道还有比京城附近更受灾严重的地方?”

    萧从容摇头说:“京城就是受灾最严重的地方。皇上,受灾最严重的地方却没有断粮,而受灾不严重的地方却断粮了,你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武铭正脸上一片茫然,怔怔地看着萧从容。

    萧从容却转向楚轻狂,笑道:“狂公子,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楚轻狂一笑,反应过来了,说道:“因为京城粮价高!”

    跳出了常规的思维,楚轻狂反应过来萧从容的计策,对武铭正说:“皇兄,你没经商过,还是小弟给你讲讲其中的道理吧!”

    他拉了萧从容的手握住,有些得意地看到萧从容赞许的目光,两人心意相通,都知道对方了解自己的思想了,萧从容就放心地让他去做解说员。

    楚轻狂说:“京城粮价高,商人谋利,自然不会错过这赚银子的好时机,一打听到粮价高就拼命把粮食运到了京城,所以京城虽然受灾最严重,可是却不会缺粮。其他地方粮价低,商人无利可图,谁会把粮运过去呢!所以虽然受灾不严重,可是会缺粮,因为商人把粮食都运到了能赚银子的地方!”

    武铭正被他一点,恍然:“你们说粮食是操纵在商人手中啊!”

    “这是自然规律。”萧从容笑道:“你发动军队去抢粮,那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命根,他们怎么可能让你把粮食白白抢走,肯定要顽强抵抗。可是你要是用软政策,那就不同了。提高粮价,让商人自己把粮食运过来,这不是很好吗?谁会抗拒赚银子的诱/惑啊!”

    武铭正一想,还是有点无法释然,闷闷地说:“难道就这样让呼延国他们赚我们的银子啊,这不是助长他们强大吗?”

    萧从容和楚轻狂对视一眼,都有些鄙视武铭正的目光短浅。

    毕竟是自己家人,楚轻狂耐心地启发道:“皇兄,话不能这样说!你看,比如说你是呼延国的商人……你好不容易把粮食运到武氏,难道你就满足了?你难道想空手回去,就没想过带点什么你们国家需要的东西过去吗?他们能提粮价,我们就不能提他们需要的东西的价钱吗?”

    武铭正低头一想,恍然大悟,心悦诚服地拱手:“皇弟,弟妹,听你们两人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朕迂腐……脑筋僵化……受教了!”

    萧从容趁热打铁地说:“皇上,以前我就觉得呼延国很有气势,你看他能让出自己的国道让周边国家经过自己展开贸易,它这样做带来的好处很多啊……皇上有空研究一下,这对你管理天下有好处的!”

    被两人轮番进谏,武铭正表示回去会好好想想。不过哄抬米价一事,他不好大肆鼓舞,就交给楚轻狂去做了。

    萧从容自然不肯楚轻狂出这种风头,民心不是能一时就讲解通的,武铭正做皇上要声誉,难道楚轻狂就不要了?没准他以后还能做皇上呢,萧从容要为他的清誉留一手。

    这事一时想不到人手去做,还是顾擎推荐了一个人,楚轻狂一听就举双手赞同,这个人是他们的四师叔吕峥。

    吕峥自楚云安走后就跟着诸葛翎留在了青城山,楚轻狂游说了他们几次下来帮自己做事他们都不愿意。诸葛翎和施予臭味相投,两人都迷上了棋奕,经常搭伴到处寻师访友。

    吕峥就无所事事了,每天就在青城山练功,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

    顾擎和楚轻狂去看过他几次,还带了萧楚,每次一去吕峥就只和萧楚说话,对两人都爱理不理。楚轻狂却从其中看出吕峥是很寂寞的,他一直跟着楚云安走南闯北惯了,留在青城山这种养老等死的日子实在不适合他。他才四十岁,楚轻狂不想他这样过下去,一听顾擎的建议,就迫不及待地去找他了。

    楚轻狂用了两天时间才说服了吕峥下山。推荐给武铭正,武铭正封了他一个官职,就做了靠近呼延国边境云琅几个州县的府伊。

    吕峥一上任,就命令自己辖区内的州县哄抬米价,最高时米价都到了7000文一时,消息一传出,附近呼延几个国家的粮商都纷纷把粮食运到了云琅。吕峥还大开方便之门,对这些粮商的交易视而不见,连税都免了,至于他们运走的东西,还吩咐边境士兵不准阻碍。

    一时关于吕峥贪赃枉法,鼓励粮商哄抬粮价什么的奏折潮水般涌向武铭正的御书房,武铭正却视而不见地高置案头,御史每天早朝都要把百官的意见带到,可是只见奏折越堆越高,却依然不见武铭正大动肝火。

    贺家的事过后,众人都以为武铭正要动吕峥了,可是武铭正依然按兵不动,就弄得百官摸不着头脑了,不懂武铭正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吕峥到底是什么人,下面的人几百种猜疑都没有人证实,只好狐疑地看着云琅的米价跌跌涨涨。

    第三年干旱更厉,很多地方都断粮了,连京城米价都涨到了10000文,可是连粮商都没米供应了,这时武铭正才找来御史,让他带队去云琅运米。

    御史看到那数百间隐藏在山中的米库时惊呆了,这都是吕峥借了粮商之手收购的。

    而在这场米价哄抬、以物易物的事件中,得利的不止是粮商,还有朝廷,自然也有楚轻狂。

    供给那些粮商的丝绸,矿石,酒,香水,等等东西都是蜀地提供的,为了避免武铭正猜疑,又经过了粮商之手,绕来绕去,楚轻狂从中也赚了很多银子。

    百姓的利益自然也有保障,吕峥高价收米,私下里对几个州县的百姓都是按人头补贴的。

    他们制造的只是一种声誉,云琅米价高的传说而已。至于那些米价跌跌涨涨,也很正常,商人运到总不可能再运回去,能换到本国需要的物资拿回去也算一种收获啊!

    萧从容他们出发点是先保证武氏的百姓不饿死,至于赚银子,那是后面的事,附加而已。

    这三赢的事外人自然看不透,武铭正却从这次事件中长了见识,很赞同萧从容说的话:凡事有弊就有利,要弊还是要利,就看你怎么运作了!

    小皇后死了,很多大臣都建议武铭正重新立后,武铭正却摇头,说:“这事不急……要慎重……慢慢来!”

    世间还有谁能配得上和他一起站在金銮殿上,站在权力的最高峰上指点江山呢?

    武铭正往往一个人,在夜风中独倚高楼,眺望遥远的夜空……

    天上有颗很亮的星,一直陪在月亮的身边,如果他是那皎洁的月亮,谁是那颗星呢?

    有一个名字一直索绕在他心上,随着夜空越黑,那星星就越亮,那个名字就更加清晰地印在心上。

    他怕见她,他怕受不了她的诱/惑做出让自己后悔不迭的事!

    可是他又忍不住想见她!

    这种诱/惑随着每一次见到她就更强烈了……

    求之不得……辗转反侧……

    他是站在了权力的最高峰,为什么却没有想象中那么无所不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