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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宁带着她来到湖心亭坐下,望着露出些微岁月痕迹的秦湘,想起很多年前第一次见到秦湘时的清雅相貌,也是有些唏嘘。
“你突然上门就只是为了道歉?其实没必要,咱们和以前那样就挺好的,不用互相往来,你看到我心里恶心,我见到你也如此。”
“……”秦湘没想到,许宁的嘴巴还是和上次见面时候那样毒,“这几年我一个人在港城,日子过得很安静,平时也会想咱们小时候的事情,那时候我不懂事,或许也是受我妈的熏陶,当然还是我自己的问题。”
“那时候我在家里是最受宠爱的,而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虽然那时候你们许家还没发迹,可你已经出落的非常漂亮了,当时你身份不如我,却比我好看,我心里难免嫉妒,再加上我妈在私下里和我说,你们一家是回来争夺秦家家产的,少年心性,难免会走偏!”
“后来我留学归来,因为自小花钱没受拘束,仗着秦家也不想出门去工作,所以一直蹉跎到现在。”
“其实说实话,之后我不嫉妒你,是因为你嫁的人比我好太多太多,不过现在我才知道,老公在别人眼里好不好不重要,在自己眼里好才是最重要的。”
“这些年我很长时间都生活在自我世界当中,想着所有人都对不起我,所有人都对我不好,却从没想过自己做的好不好。几年前我检查出了乳腺癌,虽然当时是早期,可依旧让我差点吓破胆,觉得日子所剩无多,因此那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最多的是我活到现在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这其中最对不起的就是你,我知道自己应该向你道歉的,可是之前一直拉不下这张脸,现在……现在遇到了一个喜欢的男人,我想和他和和美美的过完余生,所以就想来向你道个歉,你不原谅我也没关系,不过道过谦之后,我心里这道坎也能磨一磨,舒服一些了。”
听着秦湘的话,许宁算是知道,她的性格真的是彻底的被摆正了。
若不然秦湘是绝对不会来到她面前道歉的,而是跑到秦钊面前剖析自己的内心世界,毕竟不管自己是否原谅她,反正许家甚至自己也给不了秦湘任何好处,秦钊却不同。
所以这次许宁是能够让自己相信她的。
“当年你也和表哥说过这番话,可最后还是故态复萌。”
“人哪里是能那么容易改变的,我只是遇到了一个很好的男人,也愿意为了他变得更好。”
许宁轻笑,“你爷爷奶奶的死没有让你变得更好,表哥对你做了那么多也没有让你变得更好,反倒是一个外人让你下定决心变得更好,你说你是不是白眼狼?”
秦湘差点没忍住,起身离开。
可想想许宁说的的确很有道理,并没有冤枉她。
“你说的是,不过这次和你道歉,我是真心的。”
“我知道。”许宁点点头,“真假我还是能看得出来的,不若是虚情假意,你早就让我赶出去了,一位还能留在这里和我坐着说话?”
“所以,我明年春天可能结婚,你要不要去参加我的婚礼?”
“你爷爷奶奶死了,我们不也去哭丧了?”许宁勾唇冷笑,所以意思很明显,秦湘的婚礼他们应该是会过去的,“不过我爸妈你就别指望了,我会自己过去的。”
“足够了。”只要许宁能去,秦湘也就心满意足了。
她没有在帝都停留太久,两日后就飞回港城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秦湘自己都亲自找上门来了,许宁还真下不去脸,将这个真心来道歉的秦湘给关在外面,当然若是不来找,他们许家也不会和秦湘联系的,反正就是老死不相往来。
既然她想修复这两家的关系,许宁也不是那种冷心冷肺的人,答应了就是,反正只是维持这段关系,没有实质性的物质交往,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来帝都之前,秦湘去过魔都,这次是带着诚心和哥哥嫂子道歉,贺敏之前和秦湘的关系也是很不好,可面对她到底是没有继续冷着一张脸,到底是秦家人,总不能等到秦湘结婚的时候,就那么孤零零的嫁到徐家吧?贺敏自己想想和很可怜。
当年自己和秦钊的婚姻,贺家没有一个亲戚,只有她那位已经过世的祖母,来参加婚礼的人,相信很多都在看热闹,觉得自己压根就配不上秦钊。
那种感觉说真的,特别的难受。
虽然秦湘以前很坏,可婚礼却是幸福的开始,就算秦湘不改变,那一日他们夫妻俩也会带着孩子过去的。
许宁和母亲谈到秦湘的事情,似乎也是不想和一个晚辈计较了,可让她将秦湘完全没有心结的当做侄女对待,她心里还是不舒服。
“想到当年她对你做的事情,我的心气就无法平静,不过这么多年了,她现在千里迢迢的跑到咱们家里来道歉,也看出有点诚意,就这么不远不近的走动着吧,反正妈是长辈,不用和秦湘说些客套话,想来明年春节她能带着人过来走动走动。”
“你说她是不是因为要结婚,才想着和咱们来道歉啊?”许宁问道。
“应该不会!”秦雪娟思忖后摇摇头,“听你表哥给我打电话,秦湘那对象知道她以前做的糊涂事,却不知道秦湘的家里人是做什么的,看来是秦湘是真心的,你表哥也让人调查过,八九不离十。”
“既然不是做给她对象看的,那就是做给对方家里人看的,其实她心里也明白,咱们家是不愿意和她来往的,这么多年了,她这还是第一次来看你呢。”
“能来就不错了。”秦雪娟笑了笑。
想到秦天宇一家,许宁唇角露出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容,“妈说的是。”
秦家的人,真的不像亲戚,生分的可怕。
想想住在附近的人家,逢年过节家里的晚辈都是带着大包小包的来往于亲戚之间,那种热闹真的令人羡慕。
不过他们家也挺不错的,逢年过节也是许家和江家凑在一起,特别的热闹。
入夜,一场微雨飘扬而下。
卧室内,许宁双手撑在落地玻璃上,铮哥在背后手掌扣着她的纤腰,两人在做着活塞运动。
双胞胎上了幼儿园之后,就被单独分了房间,现在兄妹俩在一个房间里,每人一张小床,两个小宝贝能有自己的床,非常的兴奋,晚上睡觉也不会苦恼。
而他们夫妻俩也有更多的时间热热闹闹的了。
原本还在聊着天,可谁想到聊着聊着就聊起了荤段子,之后许宁就被谢铮给逮住热乎起来。
洗了一个澡之后,两人又在房间里来了一次,许久之后才躺下。
“铮哥你是不是又要往上升了?”晚上从许家回来,吃饭的时候听父亲提过一茬。
谢铮搂着媳妇,手掌在她小腹上抚摸着,慵懒的嗯了一声。
“爸和你说的?”
“倒也没说准,只是说可能会有所调动,我知道你肯定不能往下调动,那就只能往上了。”
“调动的时间比上辈子早了一段时间。”今年谢铮三十八岁,按照他的意思,再一次调动就是在明年年初了,就算是这辈子的铮哥比起上辈子还要出色,可国家的走向却不会发生任何改变,比如明年将会大旱。
大旱这件事还是晚上之前谢铮和许宁说的,许宁却无能为力。
她又不是神仙,无法求雨,而且就算是国家气象局和全国人民说明年大旱,要节约用水,可这如何节约呢?
吃喝的水是少不了,受损的只能是田里的庄稼。
不过现在国内生产总值很高,几乎不会出现饿肚子的地区,现在谁家里不是都存上很多粮食,就算是没有,买着吃也没问题的。
现在的旱灾和当年的三年自然灾害不可同日而语,粮食生产总值很牛逼,一年几乎不下雨,问题其实并不大。
至少谢铮若是不说的话,许宁是无法感受到干旱是什么的,上辈子的这个时候,她住在出租房里,一年到头的都有自来水用。
就希望他们云雾山这边别出现干旱就好了,比如山上那几座落潭。
陆辞生病了,感冒,伴随着鼻塞咳嗽以及低烧。
接到陆辞的电话时,正是凌晨三点钟,许锐被吵醒后,那边是陆辞嘟囔的声音,听起来就很虚弱。
“我感冒了,你快来照顾我。”
许锐瞅了眼时间,差十分钟三点,起身穿上外套,去客厅里找出医药箱,直接去了隔壁陆辞家里。
敲了两下门,陆辞过来打开,然后直接挂在许锐身上。
许锐还想推开他,可察觉到他的体温,直接将人给拽进了客厅里。
“现在这么凉爽的天,换季感冒?晚上睡觉你开窗户了?”
陆辞抽了抽鼻子,“让你说着了,我盖着被子的谁想到还是中招了。”
打开医药箱,将温度计擦拭了一下,直接塞到陆辞嘴里,然后看着头发乌糟糟的陆辞,“想吃点什么?”
“没胃口,给我做点重口味的吧?”陆辞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许锐翻了个白眼,“生病的人不能吃重口味的饭菜,我给你做点瘦肉粥,量好温度回屋躺着,我很快就好。”
见他出去,陆辞嘴里叼着温度计,摇摇晃晃的回到卧室,然后捞起薄被,又摇摇晃晃的回到沙发里缩着。
比起卧室,他更愿意待在客厅里,总觉得心里敞亮。
打开电视,找了一个正在唱歌的频道,听着里面的舒缓的英文歌,陆辞哼哼唧唧的嘟囔着难受,看上去是真的很可怜。
半小时后许锐端着一个砂锅进来,还有一副碗筷。
“多少度?”
“37度6!”
“低烧!”许锐试了试陆辞的额头,察觉不出烫手。
陆辞拨开他的手,“我发烧都是烧鼻子的,总感觉鼻子火辣辣的汤,喷出来的气都是热的。”
“你活该!”许锐笑骂一声,给他盛了一碗粥,“吃完别忘记吃药,然后回房去睡觉,早上我再来看你,上午你有课没有?”
“有一节大课。”陆辞可怜的吹着勺子里的粥,“得去。”
“那就去吧,天亮我来喊你吃饭,别忘记吃药。”
转身准备回去睡觉,却察觉到自己衣角被拽住,“还想做什么?”
“你能不能别这么狠心,我是病号,大晚上的也睡不着,陪我说说话。”
许锐无奈的叹口气,在旁边的单人沙发里坐下,“你最好祈祷别传染我,不然饿死你们俩。”
“……”陆辞眨眨眼,慢吞吞的吃了两勺粥,然后嫌弃的说道:“你走,你赶紧走,别和我抢感冒病毒。”
许锐勾唇笑了笑,起身离开了,“吃完放在茶几上就行,早上我来收拾。”
“赶紧走。”在两者之间,陆辞最终选择了许锐的健康,若是他真的被自己传染,估计是不想做饭的,他不喜欢吃这边的饭菜。
足足吃了两碗粥,陆辞才打折饱嗝吃了药,然后盯着电视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许锐回去后只睡了两个多小时,在六点半起来开始做早饭,今天的早饭是小笼包和玉米粥,玉米粥其实就是玉米糊糊,偶尔吃这个能够养胃,虽然味道可能有点粗糙,不过里面被许锐放进了几样蔬菜,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小笼包是他自己包的,一种是猪肉灌汤包,一种是芹菜虾仁包,每样做了五笼,一笼里面是八个,许锐自己一个人就能吃三笼,乔伊差不多也能吃一笼半,当然还有给乔伊做的爱心便当,她今天一整天都有课,中午是不会来的。
针对乔伊的爱心便当,她身边的同学看到后都非常的羡慕,好吃不说,关键还特别好看,不过乔伊很护食,她宁肯花钱请好朋友在餐厅吃饭,也不肯将许锐做的饭菜分出去,就是这么可爱。
当然还做了一份蒸蛋,蒸蛋很简单,是蛋清和蛋黄分开,先在蛋清里面放入火腿等主料和辅料,蒸熟后再在上面倒入蛋黄,继续放到蒸锅里蒸熟,出来后切片站着调味料吃,味道很不错。
这个是许锐新学的,还是第一次做。
大约七点半,乔伊穿戴整齐从房间出来,味道一股香味。
“亲子的,早上好!”乔伊来到厨房,踮起脚尖在许锐唇上亲了一口,“今天早上是什么?”
许锐打开上面的蒸笼,里面是一枚枚小巧可爱,且白嫩嫩的圆形褶皱小包子,“小笼包!”
“好可爱!”乔伊吃过不是一回两回了,可每次看到都佩服许锐的手巧,“我喜欢。”
“去准备碗筷,我去隔壁喊陆辞过来吃饭。”
“对呀,陆辞怎么还没有过来?”乔伊还纳闷呢,平时这个时间早就过来了。
他们家里都是早上固定的七点半吃早饭的。
“他生病了,可能吃过药睡下起不来,不过上午他有一堂课,生病也是要去的。”摘下围裙,许锐往隔壁去了。
“哦,可怜的陆辞。”乔伊等许锐离开,拿出碗筷,盛了三碗玉米粥端到餐桌上,然后将小笼包和蒸蛋也端出去,之后倒了牛奶,端坐在餐桌前两男朋友和陆辞回来。
隔壁,陆辞缩在沙发里睡得昏天暗地,一直被门铃吵得差点没从沙发里跳起来,男人嘛,生病也不会走不动路,无非是精神有点不济而已。
黑着脸过来打开门,看到外面的许锐,才哀嚎着趴在他身上,“你不能让我多睡会儿吗?我都要困死了。许锐,我是病号。”
“所以,你这个病号上午不去上课了?”许锐转身拖着陆辞走出家门,来到隔壁自己家里,进门后将他塞到洗手间,“赶紧洗洗吃早饭。”
陆辞恹恹的洗漱完,出来后坐在餐桌上,见乔伊瞪着湛蓝色的眼睛看着自己。
“陆辞,你气色看起来还不错呀。”
“这都是假象,表面看着没事,可我全身难受。”陆辞义正言辞的为自己辩解。
乔伊听到他的嗓音,点点头,“你的声音都变了,看来是病的很厉害。”
“对。”
许锐忍俊不禁,“人家生病都瞒着,你却唯恐别人不知道,赶紧吃吧,吃完了别忘记吃药,顶多三五天就好了。”
家里也并非每天都做小笼包的,有的时候许锐早上起得早,还会做油条,自己做的卫生且好吃,当然许锐也会做些茶叶蛋,这个乔伊不太喜欢,却很对陆辞的胃口。
至于许锐自己,几乎是不挑食的,葱姜蒜都不忌口。
陆辞一口一个小笼包,那浓郁厚重的汤汁,让他吃的额头都沁出了汗珠。
双色蒸蛋沾着一点辣椒油,味道更是不错,哪怕是个病号,早上也吃下了两笼包子,胃口看起来根本不像个病号,当然若是不生病的话,三笼估计都打不住。
临走前,许锐取出一个保温食盒,最下面盛了两勺粥,中间放的是蒸蛋,上面则是小笼包。
食盒是乔伊亲自去买的,放到中午也不会变凉,吃起来还是热的。
陆辞靠在椅子上,见乔伊捧着自己的食盒,他扯着嗓子问道:“许锐,咱们中午吃什么?”
“你吃粥!”许锐收拾完后,回头瞪了他一眼,“赶紧回去换衣服,要出门了。”
“哦!”
乔伊这边,上午的课结束后,她就拎着食盒和三位女同学往学校餐厅去了。
“乔伊,你男朋友今天中午给你准备的什么?”她们真的是羡慕死乔伊了,能遇到那么一个体贴的男朋友,而且每天能看到对方接送乔伊上下课,时间长了,许锐的那张脸在她们眼里也变得印象深刻却轮廓分明起来,还别说,真的特别帅气,关键是还会功夫,而且学习成绩也是连他们这边的学生都有所耳闻。
或许别的都可以放到一边,就是在学校里每天有多少对情侣分分合合的,有时候闹得还挺不愉快,可他们两个却丝毫没有任何的矛盾,甚至双方都去见过对方的父母,感情特别的稳定。
就只是对方每日里都给乔伊准备爱心便当这一点,也足以让她们三个人羡慕死了。
“包子,蒸蛋和玉米粥!”乔伊对许锐做的饭菜真的是特别钟爱,说起来都是一脸的甜蜜。
来到餐厅,找好了位置,其他三人去买了饭菜回来,就看到乔伊的午餐。
小笼包在里面放了一上午,样子可能不如早上好看,但是味道依旧非常的好,咬开一口,那股醇厚的味道让三个女同学很是垂涎。
“真的不打算分享一下?”
“……那你们一人只能吃一个。”乔伊伸出白皙经营的食指比了比。
“好,就一个。”
三人叉起一个小笼包,张嘴就咬了下去,其中一个吃的是猪肉灌汤的,另外两个吃的是芹菜虾仁的,咬一口那味道真的是回味无穷,比她们面前的意面,汉堡,薯条可乐等,味道真的是丰富的让人赞不绝口。
芹菜虾仁的味道也很好,因为这种味道的馅料比较难入味,许锐还是动了一些巧心思的,比起国内卖的那些小笼包都要好吃。
吃完后三个人眼神齐刷刷的盯着乔伊的午餐,结果看到乔伊那蜷起手臂,护着饭菜的样子,她们三个只能作罢。
哎,她们也想找个会做饭的华夏男朋友,不知道还有没有。
“乔伊,你男朋友还认识或做饭的华夏男人嘛?”
“……他有几个好朋友都是华夏人,不过会做饭的只有我亲爱的。”这是实话,突然被好朋友这么问,乔伊都觉得自己的眼光简直不要太好。
“……”
“不过他姐姐的丈夫也特别会做饭,我是不会介绍给你们的。”许锐又来了一句。
三个好友面面相觑,“我们还没有那么坏!”
“乔伊,你们以后结婚住在哪里?”
“当然是住在华夏,我很喜欢他们家的房子,特别的好看。”想起许家的那座复古宅院,乔伊就很想念,也想念许锐的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两位老人家虽然无法和自己沟通,可许锐会帮他翻译,再说她想着和许锐学一年中文,下次去看到爷爷奶奶的时候,肯定能和两位老人交流的。
还想念许锐家里的那只狗,特别的聪明,它似乎能听得懂人类的语言,遗憾的是听不懂英文,不然她和能和那只叫做灰灰的狗成为好朋友的。
“我们在你社交网站上看到了,等你们结婚的时候,我们也会去为你庆祝的。”
“可以做我的伴娘!”乔伊高兴的说道。
“那真是太好了。”
秦天朗死了,死在一个暴雨倾盆的晚上,医院这边经过抢救无效,死的时候双目圆瞪,似乎非常的不甘心。
秦钊夫妇赶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没有了气息,从接到电话到现在,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都等不及。
贺敏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灰暗的老人,他只比姑姑大了几岁,可和姑姑比起来,公公简直苍老的如同百岁老人一般,而姑姑现在还是一位性感的成熟美人,丝毫不见老态。
明明他可以做个安逸的富家翁,却和自己的亲生儿子为了家里的财产,闹得父子离心,想来真的是让人唏嘘。
不过对于这点,贺敏是不会有半分同情的,他争夺的是自己丈夫白手起家打下来的江山,公公没有出过一份力,却想和自己的儿子争权夺利,这样的父亲也真没值得可尊重的。
原本只需要签下死亡通知单后,为他办一场风光的葬礼就可以,可就在凌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精神病院那边突然打通了秦钊的电话,对方告诉秦钊,陆艳君就在几分钟前,从医院顶楼一跃而下,头冲着下面落地,当场死亡。
秦钊听到这个消息,脸色瞬间黑了。
事情突然有点麻烦了。
贺敏不傻,很快也想到了一些事情,她望着丈夫,蹙眉道:“给姑姑打个电话吧。”
“……”秦钊抬手揉了揉眉心,拍拍妻子的肩,疲惫的叹口气,“待会儿再打吧,姑姑现在可能还没醒呢,别打扰她休息,我现在去办理手续,然后去那边一趟。”
“我和你一起。”贺敏赶忙说道。
“那边……可能有些没法看,你开车回去吧,天快亮了,甜甜他们还得上学,我让小张开车过来就行。”头部先落地,估计陆艳君已经脑浆迸裂了,这种情况还是别让妻子看到了。
贺敏沉默片刻后,点点头离开了。
回到家中的时候,阿姨已经在做早饭了,自从奶奶不在了之后,他们就请了阿姨,这位阿姨是熟人,自小算是看着秦钊长大的,是秦钊家里的帮佣,一做就是几十年,有她在家里照顾三个孩子,秦钊夫妇都是很放心的。
“太太回来了。”吴阿姨看到贺敏带着一身湿气进来,赶忙让她去洗个澡,免得着凉,“先生没回来吗?”
吴阿姨知道秦天朗凌晨没有了,其实吴阿姨心里也是挺难过的,毕竟在秦家做了三十多年工了,和雇主夫妇也算是多多少少有些感情,现在人突然没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啊。
“天还没亮的时候,他接到了精神病院的电话,那边跳楼自杀了。”贺敏的脸色很不好。
其实陆艳君清醒的时候比较多,但是犯病的时候却真的很恐怖,整个人可以说是阴恻恻的,甚至有种歇斯底里的感觉,有好几次都想冲里面拍出来,好几个护士医生都在她的手里吃过亏,受过伤,这样就算是秦钊想要将人给接出来,院方也是不会同意的。
但是,这一对夫妻在同一天死亡,对秦钊的打击绝对不只是精神上的,甚至公司那边也有可能被媒体诟病,而周围也会有人暗自揣度,看秦钊的笑话。
公司方面秦钊能够力挽狂澜,可其中涉及到长辈的问题,就只能请长辈出门了,秦钊能力再强悍,也无法堵住那些人的嘴,唯有秦雪娟出面才可以。
一个在医院里插满了管子,一个被送到了精神病院,就算真的有病,一些人也会趁机落井下石,指鹿为马的。
帝森集团现在做的太大了,甚至可以说是挡住了很多同行的路,他们都想从帝森身上狠狠的撕下一口肉,来填饱自己的肚子,而一个公司,口碑是第一重要的。
吴阿姨听到这里,许久之后才叹口气,宽慰了贺敏两句,转身回去做早饭了。
早饭后,贺敏送三个孩子去了学校,在幼儿园门口给秦雪娟打去了一个电话,将这边的事情说了一遍,挂断电话直奔精神病院。
虽然秦天朗夫妇做尽了恶心的事情,可秦钊还是定期的会去探望两人的,这些院方都知道,但是媒体喜欢胡编乱造都已经不是新鲜事了,怕的就是有人在背地里动手脚。
许宁得知这个消息后,自然是要来这边走一遭的。
不过谢铮前两日已经出差了,这次只能是许宁陪着秦雪娟过来,父亲这边也是走不开的,正好让江老爷子夫妇住过来,每日早晚接送两个小家伙上下学。
母女俩是在当天下午抵达魔都的,夫妻俩已经带回来了,两人躺在一起,要在家中停灵一晚,明天上午送去火花,然后在中午之前入土。
之前还真如秦钊夫妇所预想的那样,秦天朗夫妇一前一后的死去,很多人都在暗中说秦钊克亲人,甚至有媒体已经在润稿了,其意思就是秦钊作为魔都的著名青年企业家,父母却不得善终,这是秦钊不孝顺的缘故等等。
而秦钊作为经常出现在财经版面的青年总裁,这天秦家门口可是有不少的记者蹲点跟踪拍摄。
一辆黑色的大奔停在秦家门口,秦雪娟和许宁相携走下来,然后就被记者瞬间给围住了。
“秦总,请问您对这次秦钊总裁的父母同一日去世有什么想说的吗?”
“秦总,能否请您说说,小秦总是否如外界所说的那般,对他的父母不尽养育之恩?”
“秦总……”
镁光灯闪烁个不停,记者们的话筒几乎要怼到她们母女的脸上来了。
许宁见状,清冽的眼神淡淡扫视了一圈,表情淡漠,现场瞬间安静下来了。
“妈,这边我来处理,您先进去看看表哥吧。”
“好!”秦雪娟抬脚往前走,媒体自动让开一条路。
许宁看着现场的记者,见他们并未再着急怼话筒,勾唇一笑,问道:“秦钊不对父母尽养育之恩,是外界所传?谁传的?”
众位记者:“……”
他们那里知道,这只是一个采访的噱头而已。
“我舅舅舅妈死了,你们问我妈有什么想法,你们认为呢?哭天抢地还是抹脖子跟着他们走?难道不应该是节哀顺变,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是不是秦钊不在父母的灵前悲痛欲绝,就叫做不孝顺?”
“他是饿着父母了,还是从未去病榻前探望过?”
看记者一个个面面相觑,许宁问一个年轻男记者,“能问一下你老和父母是住在一起吗?”
“没有,我父母在老家!”
“你呢?”许宁又问一个三十左右的女人。
“我父母也在老家。”
连续问了几个,只有一位是本地的记者,其余的都是在魔都上班的。
“你每日都回家吗?”她笑着问那位在本地上班的男记者。
“不会,我们做记者的很忙,每日里都要跑新闻,有时候一两个月都难得回趟家。”对方回答的倒也老实。
“所以,你们难道会觉得,每个礼拜都要去探望父母的秦钊不孝顺,还是你们不孝顺?”许宁语气平淡,没有任何的贬低或者讥讽,“秦钊好歹也是掌管三千多员工的公司总裁,一个养活三千多名员工的老板,每个礼拜还能抽出时间去探望父母,你们还会认为他不孝顺吗?当然你们可以说,这样并不能说明他就是个孝顺的人,可对比你们,我相信谁都会觉得他比你们所有人都要孝顺。”
“人可以选择如何生存,却无法预测自己的死亡。”许宁看着面前的十几家记者,“为什么没人说我舅舅舅妈是感情恩爱,一人去世,另一位也不愿独活,怎么就有人在暗中中伤我表哥,说他克父克母,现在可是法制社会,科技兴邦,封建迷信可要不得。你们是记者,难道回去要写一位经常去医院探望父母的儿子是不孝顺,甚至父母同一日死亡是他克父克母?”
“我知道,你们之中肯定有人得到某些人的暗中授意,让你们抹黑秦钊。”许宁眼神变得有一瞬间的凌冽,“我可以把话放在这里,靠这种抹黑别人的方式来谋求自己发展的公司,注定要被时代淘汰,也注定无法走的更长远,每一个人生长在这块土地上,都代表着这个国家的脸面,你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被所有人看在眼里,或许有些人为了钱无所不用其极,轮回因果这种说话都是虚妄,但是良心却始终在天平上放着,等你抛弃了良心,良心也自然会舍弃你。希望你们都能做为民发声的媒体人,莫要做一些人手中构陷别人的棋子。”
说罢,许宁冲在场的人点点头,转身走了进去。
她不怕这些记者回去后如何夸大其词,因为他们不敢,自己背后站着的可是秦钊,这是许宁的底气。
为了这份底气,她也会端正做人的,铮哥给了她底气,她就要还以铮哥颜面。
她管不得别人,却能约束自己,先正己身。
有些人自以为靠着抹黑别人,自己就能趁虚而入,他们打错了算盘,她许宁从来都不是那种和稀泥,被欺负了还不懂得还手的人。
进来后,贺敏上前拉住许宁的手,“宁宁,谢谢你。”
“嫂子不用客气,我只是说了自己该说的,咱们没做错事,自然不怕别人如何动手脚。”许宁拍拍贺敏的手,“这种事,我还是能帮你们处理的,尤其是还在今天这种日子,那些心思不纯的人,自然也是要敲打一番的。”
“别人做不到,我能找的也只有你了。”贺敏轻轻叹口气。
前来祭奠的人看到许宁,有的人心里发虚,却也暗暗后悔,他们忘记了许宁这号人物。
当然能给帝森下个绊子最好,不行也没什么,不赚不赔,手段没使出来,许宁就算是谢家的媳妇也不能把他们如何。
再说这是商场上的事情,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她又能管多宽?
“铮哥的交际面很宽,各行各业都有很好的朋友,再说别人要想动帝森,那就是和宁瑞以及帝一三家公司为敌,我想没人会那么没脑子的。”
没脑子的人:……
被小瞧了!
然后没脑子的人后背渗出一层汗,这三家都是华夏的顶尖公司,堪称巨无霸,幸亏没成功,不然被查出来,他们可能连现在的产业都受不住了,幸好幸好。
其实知识和帝森一家明争暗斗,他们也没把握,不过是好多家公司准备联合起来,给帝森一个闷亏。
哪怕沾不得便宜,也要让帝森恶心一下。
可若是帝一和宁瑞也插手进来,相信国内谁也不敢动这个心思。
心情潮涌之间,再次感到庆幸起来,暗忖一句幸亏没成。
今日前来祭奠的有几位秦天朗的友人,也有陆家的几位远房晚辈,说是晚辈其实几乎没多少血缘关系了。
来到这边后,陆家的人跪在这边就是痛哭失声,这让在场的不少人都面上如吞了苍蝇似的恶心。
他们压根就没见到过陆艳君吧?这次过来哭的和死了亲爹亲妈似的,都当在场的人是傻子不成?
难道是想来占点便宜?可陆艳君是秦钊的生母,他们不过是远的不能再远的远房晚辈,一毛钱的便宜都和他们没关系啊,所以这阵哭声真的挺恶心人的。
其实真心来祭奠两人的没几个,在场绝大多数都是平时和秦钊有点交情的来走动走动,至于哭哭啼啼,这边也不是老年代那种封建葬礼,只需要穿戴黑衣素服,来这边给两位鞠躬就可以。
所以这几位哭的鼻涕眼泪齐飞的几个人,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