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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迈向修学旅行的日常(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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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司祝福这对新人,他们沐浴在鲜花与掌声里,耳旁是祝福词,远处架着摄像机,这一切都仿若是真的。

    源平姬沉默的一语不发。

    似乎干什么都无法改变,平井子的作风一贯强势,她有些想转身离去,既然已经改变不了什么,还不如筹备接下来的计划。

    她转身离开,上鹤玉道却叫住她。

    上鹤玉道的视线掠过人群,他看着独自一人的源平姬,似乎又回到那个时候,那个时候的她总是孤独,漂浮无定。

    新郎官走出婚礼举行的地方,他脚下踩着鲜花,一直走到源平姬的面前,似乎她也在等待着上鹤玉道。

    平井子没阻止他们,似乎她也料见这样情况,一时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看着上鹤玉道的离开,她知道眼前的人陷入两难的局面。

    随他去吧,反正终究是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抱歉,今天的这场婚礼是我没有想到的。”上鹤玉道说。

    源平姬醋意满满:“千万别耽误婚礼了,在意我干嘛,我只不过是观众而已,今天你的对象还在那里等待着你的,要是回去晚了说不定她又要骂你。”

    “可你同样是我的女友。”上鹤玉道认真的说。

    源平姬别过脸,神色说不出来落寞还是喜悦,“怎么,难道你想要脚踏两条船?”

    “没有这样的想法。”

    “哪这样又是什么样呢?魔王,如果现在跟我回家,我可以不计前嫌。”源平姬说,很认真,似乎这样真的伤害到了她。

    源平姬突然高昂的说道:“那就离开平井子。”

    她同样在宣战。

    孤高的勇者从来不会放弃魔王,他们之间还联结着深深的羁绊,明明是他把自己带出这枯燥的世界,怎么又可能放弃。

    上鹤玉道才一直是她的希望啊。

    可今天的一切却让她深深失望,就好像自己一直相信的事物被颠覆,被否决,被埋进她所否决的一切.......

    她害怕有一天会失去上鹤玉道,她从来不想做回曾经的自己,那个孤高冷漠的她,正是因为热爱中二,正是因为喜欢魔王,这才是她坚持到底的理由。

    可她现在只感到害怕。

    正如上鹤玉道所说,孤独的海鸥之所以不断盘旋在大海上空,他们正是不断追寻着自己的同伴,哪怕每次都会被乱风凌乱翅膀,哪怕每次都会孤独地飞回桅杆。

    可是她找到了自己的同伴,那片属于她的大海,那才是她最向往的天地。

    “......我无法做出选择。”上鹤玉道有些沉默,在这道问题上,他的确难以抉择。

    不可否认的是,之前平井子的事情在他心里的确发生变化,她的付出上鹤玉道的确无法否认,但是同样的,源平姬同样在他心里留下深深的足迹。

    或许以前上鹤玉道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源平姬,可是现在呢?

    他能够对平井子的付出视若无睹吗?平井子能够把这个敢以死亡等价代换,就真的还能像以前一样对待她吗?

    换作是谁也不可能吧,面对这样复杂的局面,就真的能够保持青春校园喜剧的剧情吗?恐怕摆在上鹤玉道面前已经没有退路了吧。

    前方难道还有通往最安全的道路?

    这根本就不现实,从加载恋爱游戏开始,从第一次踏进生活研讨会开始,上鹤玉道的道路就已经注定改变,他所重生的周目二与其说是“重生再来”,倒不如说是让他走上不同的路口,过上与之前截然相反的人生。

    被蒙蔽上眼睛的人自然不会相信,可上鹤玉道却不是如此,无论结局导向何处,所要改变的唯有他自己,他才是转动这个世界的轴承,而并非其他人。

    “这算是契约解除的宣言吗?魔王......真可恶。”

    她远去,离开这片木制建筑的神社,穿过鸟居,鲜红色的木柱上斑驳着光芒,可源平姬却仇视的看着它;

    从这一刻起,她再也不相信神明了。

    而所谓的婚礼也不欢而散,平井子想要看见的局面达到了,可她却没有那么高兴,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生气的源平姬,从小没有,长大更没有。

    或许上鹤玉道在她心里的位置真的很重要,可是现在,自己又怎么会放手呢,就算没有这份赌注,也无法阻止自己的决心。

    ......

    源家宅邸。

    房间里,源平姬掀开陈旧的遮布,上面的灰尘沸沸扬扬,她从来没有叫过女仆来这里打扫卫生,也从来不允许谁进来。

    这里正是她心灵闭合之地,过去的回忆,破败的旧世界,如此腐烂的规则,全都被她锁进去,包括曾经的自己。

    昔日所弹奏的曲子仿佛响起在耳畔,她看着曾经麻木的自己,坐在比自己腿都高的琴凳上,便握紧双拳狠狠砸在琴键上。

    钢琴发出金属的颤音,似乎同样无法忍受如此的疼痛,源平姬再也忍不住,眼泪从脸颊滑落在琴键上。

    周围同样有遮住的幕布,但它们都可怕的像是魔鬼,在小时候的夜晚,源平姬总能梦见自己在画画,或者在弹琴,又或者在学阿拉伯语和中文。

    似乎从来没有一个完整的梦,属于她的梦,再梦境里出现的最多的场景,便是母亲摸着她的额头,告诉她一定要努力学习,超越现在的所有同龄人,那样的源平姬,才能成为源家家主,才能成为源氏重工的掌柄人。

    其他孩子放学回家时,她在去学习其他项目;其他孩子坐在电视机前看番剧时,她在刻苦阅读比她大十几倍岁数的人写的书籍;其他孩子已经睡觉时,她还要学习外语,直到能够流利的和她的外语老师对话;当其他孩子玩耍时,她在做体能训练,常常是汗水完全打湿后背,却连一口水也不能喝。

    可换来的,只是母亲父亲、亲朋好友的一句“似乎能当上一个合格的家主了呢”,就好像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必然的,就好像是出生在源家的孩子注定要承担起这份职责。

    她也明白这是应该的。

    可她却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甘心,每天都找她吵架的女孩,同样是平家的继承人,明明她的肩头上,也担着这么沉重的担子,可为什么她却那么昂扬,似乎一切都无法击败她。

    于是她幼小的心灵里,埋藏着萌发的种子,她对于这一切产生了疑惑,她对于此刻努力的自己同样怀疑。

    每天枯燥的练习,就像是刻刀在木偶上不断刻着划痕,终于有一天,源平姬忍受不住了,她愤怒地砸了外语老师最喜欢的茶杯,然后向着没有管束的外面走去。

    她是真的好想出去看看,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可压在她肩头的重任又击垮了她,源平姬还是乖乖按照他们的期望发展,她没能走出府邸的大门,事实上,连房间门都没走出去,就被那些人拦在门外。

    直到那一天。

    对于整个世界都麻木的源平姬,看见了新宿区街头上的男孩,吸引她的不是男孩俊美的容貌,而是他的神态与动作。

    似乎是很欢快的样子,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容貌很神采奕奕,说着什么可笑的话语。

    可为什么,她的内心止不住的开始的羡慕,她羡慕车窗外的男孩可以肆意的笑着,她羡慕车窗外的男孩不用担忧着什么,或许他的前途并不会太好,可他却拥有完整的童年。

    随着时间缓缓推移,车窗外的男孩已经成为她最期待的事情。

    似乎只要每天能看见男孩,自己的心情就能好上很多,看着他做出中二的动作,看着他说着好笑的话语,似乎是“魔王、邪恶”什么之类的,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她已经被感染了,正如笼中的鸟雀,向往着外面的世界,她决心要改变,她决心要摆脱这陈旧的一切。

    ......

    她也成功了,直到现在。

    源平姬走向角落,那里放着上鹤玉道的中二笔记本,上面写满中二病的话语,虽然看上去很傻很傻,但却让源平姬一直坚信不移。

    她蹲下身去,发丝垂落在笔记本上,玲珑纤细的手指翻动着扉页,她看着上面幼稚的话语,眼泪滴答滴答落在纸张上。

    她的心灵也随着而崩裂,她所坚信的一切,她所热爱的一切,原来原来,都不过是她对于不甘如此的幻想罢了。

    原来平井子也能让上鹤玉道爱上她,原来自己真的会有输掉赌注的那一天,可她一点都不在乎那一点赌注,她只是想要上鹤玉道,她只是想要能够和上鹤玉道在一起,能够给予她一个继续如此对抗这个世界的理由。

    中二病——只不过是她不愿意屈服于世界的支柱。

    默默的看完中二笔记本,源平姬又合拢笔记本,她用手擦拭掉眼泪,然后把它放回原位,不过犹豫了一会儿,又把它放在深处,放在看不见的地方。

    转身关门,然后离开。

    ......

    星期一。

    上鹤玉道如同往常一样上学,经历过昨天的事情,他不禁又担忧起源平姬,早早的来到教室,可也没有发现她。

    一直等到上课,上鹤玉道也没有看见源平姬,去办公室询问高桥西美,原来源平姬今天请了假,原因是生病,但其实上鹤玉道知道她这是在生气。

    上鹤玉道一直等待在下午放学,他决定坐去千代田区的电车,然后去找源平姬。

    无论如何,源平姬都是他的女友,哪怕局面已经发展成这样,上鹤玉道也不会放弃,那个满嘴都是中二病话语的笨蛋,才是最可爱的!

    上鹤玉道在等待电车的时候,恋爱游戏久违的发布了任务:

    【根据玩家当前情景,开始发布特定情景任务,任务如下】

    【取到对象“源平姬”的原谅,可暂时给予玩家“中二病——宗师级”,过程不得违背恋爱游戏备注规则,否则无效】

    【任务截止时间为今晚十二点,任务奖励为指定宗师级技能兑换卡*1】

    ......

    电车呼啸而至,上鹤玉道挤进拥挤的电车,他看着窗外的夕阳,摇摇晃晃的电车便如此发车。

    上鹤玉道一路上都在回忆他们的点点滴滴,这同样是他们无可否认的一切,同样也是他们弥足珍贵的回忆。

    千代田区。

    平家宅邸如往常一样,安静的让人肃静,所有在工作的钟点工们一言不发,默默低头打扫清洁着他们的工作。

    房间内。

    久违的琴声响起,悠扬的传入源木雄的耳中,旁边的源雾理奈喝着咖啡,脸上的表情一脸欣慰。

    “平姬居然弹琴了。”源木雄显得很不可思议。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证明她已经心回意转了。”源雾理奈说,显得很是欣慰,因为在她这么多年的劝导下,似乎源平姬又回到正确的轨道上。

    “可是这真的好吗?”源木雄掐灭烟头,扔在烟灰缸里,这已经是他抽的第九支烟了。

    “难道以前她的样子就算很好,我们要为家族的未来考虑。”

    “这话也说的不错,可她不是还有上鹤桑吗,我挺看好那小子的。”源木雄夸了他一句。

    “就算未来他们在一起,那也必须是维持住家族为前提。”源雾理奈退了一步,只要源平姬按照他们铺设好的轨道前进,这一点退步她还是能做出来的。

    “......那好吧。”

    源平姬房间内。

    上鹤玉道在弹奏钢琴,曲子是她最拿手的曲子,曾经让音乐大家叹为观止的——月色曲。

    可今天的月色曲却很悲伤,似乎是弯弯的月亮,照耀在苍茫的大地上,她每个手指所触碰的琴键,都染上孤独的音色。

    弹奏完一篇乐章,源平姬把琴盖合上,他倒在床上,似乎蒙住被子又开始睡觉,就正如一场梦,现在梦醒了,她又要做出之前的自己。

    不过唯一不同的是,她现在还仍然喜欢着上鹤玉道。

    在她迷迷糊糊,即将睡去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上鹤玉道的脸庞,仿若近在咫尺,仿若又远在天边,只要自己伸手就能牵住他的手,可他的手却被平井子给牵住。

    于是梦醒了。

    源平姬再也不相信神明,终于,她的中二病在这一刻结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