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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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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有些欣慰和别样的酸楚,却也是心中喜爱的,笑道:“皇上对你还能算得上小气?但凡有什么好的物什都往你的钟粹宫送去,就怕你缺什么,少什么过的不舒坦。”

    兮宥复又伸手去夹冰,却让皇帝一把握住了手腕,命人进来将那冰给拿了出去。兮宥不快,他又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腕,挣脱不开,半日了才道:“热。”

    舒嫔是极是有眼力见儿的,许是心中也有些不一样的情绪,如今兮宥与自己一样是嫔位,但到底一个是专房之宠,一个却是并不甚得宠的嫔位。眼见眼前的景象,知趣地道:“皇上与妹妹且说说话,臣妾便不叨扰了。”

    皇帝倒是极爽快地应了。待舒嫔出去了,兮宥却再不让皇帝碰自己,只道“热”。皇帝没有办法,只得又命人却做了一碗碎冰来,上头浇上一些鲜奶,吃起来总不是那么伤肠胃,兮宥这才恢复了笑颜。

    皇帝拥着兮宥,仿佛是有些累了,将头抵在她的肩窝:“今儿个母后传你过去都说了什么?”

    想到太后那隐含警告的问候,心里头便是一阵的不舒服,但当着皇帝的面,却淡淡地道:“只是与臣妾闲话了一番,并没有说什么要紧的。”

    养心殿外头,宁王因着有些急匆匆地赶来,因而脸上布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万福安请了安,宁王这次却没有心思与他废话,只消站在那儿道:“去禀告皇上,本王有要是求见。”

    万福安见他这般行色匆匆,可里头那位却也是不得得罪的,不免有些犯难,正巧手下的李岩捧了一碗浇了鲜奶的碎冰,立即接过来,道:“王爷且等等,奴才这便去传话。”

    宁王点了头,突然想起皇帝虽然畏热,却也从来不吃寒冰这样伤身的东西,瞧了瞧外头站在的两个丫鬟,皆是姣好的面庞,其中一个更是有些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只仿佛从前就时常在养心殿外头候着,看着身边的李岩,问:“里头是哪位娘娘在?”

    李岩乖觉地道:“回王爷,是懿嫔娘娘在里头伺候。”

    宁王不觉又皱了皱   眉头。他今日这般行色匆匆就是为着这位懿嫔娘娘的事,外头的群臣为了这个罪臣之女都已经闹翻天了,可凭着皇兄对她的宠爱,只怕是不会让她先回去的,但这样的事,总不能让她听见了……一时间,竟是也烦恼的很。

    万福安捧了碎冰进去,将话禀告了一番,皇帝少不得温声对兮宥道:“子夜从不无事这般着急,你先回避一下吧。”

    兮宥懒懒地应了一声,所谓回避,便是让她去了内里,养心殿并不是多么大的地方,但前头辟出来给皇帝办公用,后头便是皇帝自己寻常休憩的地方。

    宁王进来先行了礼,皇帝温声笑道:“都是自家兄弟何须行礼,你总是这样生分。”

    宁王笑了笑:“君臣之礼总不可废,皇兄还请体谅体谅臣弟,可不要让外头的人说三道四。”

    说到这个,皇帝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手“嗒嗒”地敲着桌面,语气中无法分辨情绪:“那群阁臣都说了什么?”

    宁王方并未瞧见有人从里头出来,知道有人在里头,不免压低了声音道:“是王荥起的头,跟着上鉴的还有吏部曹建等人,总是觉着……”说到一半便又停住不说话,只瞧着皇帝的身后不言不语。皇帝回过头一瞧,却是兮宥换上了平日里穿的软底鞋,走起路来莲步珊珊,踩踏在殿内的毯子上,半分声响也没有。

    妃嫔在宫中是按着规矩得穿了那高高的花盆底的鞋子,走起来婀娜多姿,但这鞋子虽说好看,穿的久了便也有些不舒服。皇帝的养心殿是皇帝一人独有的地方,连荣妃来了也得按着规矩来,兮宥却能在这里有一双备着的鞋子,不免又是让宁王心中感叹不已,虽说只封了嫔位,可只怕荣宠已经远远不止嫔位妃子该有的分寸了。

    皇帝脸上一哂:“你怎么出来了?”

    兮宥瞅了瞅桌上的碎冰,伸出纤嫩的手来将那碗碎冰拿走。皇帝无法,哭笑不得地道:“好了,这是宁王,快来见一见。”

    兮宥是册封的妃嫔,进宫时间不算很长,但没有经历过家宴,万寿节这样的几日,因而从未见过宁王,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瞧着宁王,礼数一份不错地行了,却是转身拿了冰就走,一句也没有同皇帝多说。

    待她走进了里头,皇帝方才无可奈何地笑道:“就是这样的性子,朕还能拿她如何?”

    宁王却是心中大大地震惊了一番,终于明白了为何方才殿门外头的那个丫鬟会觉着眼熟,在见着兮宥的那一瞬间便想通了。

    皇帝见他不说话,终于也叹了口气:“子夜,朕实在是没有法子。”

    他根本没有办法。见到她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她才是自己苦苦要找的那个人。那年江南河畔的舞坊,起舞的人本是她,与他说话的人也是她,到头来却是擦肩而过,成了尹嫔。尹嫔入宫后他就知道,自己弄错了,可他没有办法,他再也找不到那个人,再也找不到她了。他只能将尹嫔当作她,却总不能真的有多么的宠爱,因而虽说算得上是宠爱,却总说不上是盛宠。

    可她如今却是回来了,终于回来了!是那样鲜活地回来了!他只能拼命地去宠爱她,把自己能想到的一切好的都给她,恨不得将心都掏给她。所以只有她敢与自己闹小性子,他也没有办法不纵容她。这是他欠着她的。他没有办法看着她受一丁点儿的苦,没有办法让她不痛快,没有办法让她离了自己。

    他没办法。

    宁王看着皇帝的神色,终于也是低低地叹道:“王荥大约也是因着荣妃的缘故才会如此,但右丞周宁也对此颇有微议,如此,朝中总是充满了一片的声讨。”

    皇帝冷笑一声:“终于也是按捺不住了。”想了想,复又道:“子钰那儿呢?”

    “六弟他……并未有什么举动。”

    这也是宁王疑惑的地方。这些年来,裕王的行迹总是让人捉摸不透,但知道他与皇帝的心结是从小就结下的,加之后头的尹嫔一事,两习兄弟之间仿佛无声地撕破了脸面。

    皇帝虽不是什么残暴皇帝,但心思深沉,如今群臣都劝谏无法的事,或许也只有宁王能够劝上几句。宁王想了想,道:“皇兄,你终究是做的急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