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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科站在他们面前，十分冷静地看着李潇潇和韩东子。
韩东子摆出一张臭脸，拒不抬头。李潇潇小心地偷眼看着林科，有点做贼心虚，再一次跟她保证：“科长，我错了，我再也不带小弟乱跑了。”
“我干什么了？明明是那个人找揍！”韩东子很不服。
“狗咬你一口，你就叼着狗不撒嘴啊！看你鼻子青一块肿一块，多光荣！要不是小僵僵把你捞出来，他们剧组一伙的群殴了你，你的小白脸还要不要了！”李潇潇凶他。
“还说，我胳膊都让他抓淤血了！”
“活该！”
“去擦点药去，”林科打断他们毫无营养的争吵，跟韩东子说：“用不用帮忙？”
“我自己去！”韩东子跳起来找药箱，迅速溜回他自己房间，剩下李潇潇独自面对林科。李潇潇坚强地对着她笑，好声好气地叫她：“科长……”
林科坐到她旁边，微微叹了口气，低声说：“廖汝吉的巡回展关停了，工商税务都在查他，他的作品在海关那边也出了问题。”
“科长，你知道他被抓的事？”李潇潇问。
“韩东明的助理之前跟我打过招呼，想核实廖汝吉是不是来找过小弟。然后我就留心了一下，让朋友帮我关注，出事当晚多少听到一些风声。新闻没有涉及廖汝吉，用在场的明星盖过去了，所以……”林科犹豫了一下，说：“以为小弟短时间内不会发现，想慢慢再告诉他，不过也是早晚的事，躲不过。”
“……韩东明干的？”
“不清楚，凑巧有人举报吧，不过各方面都出问题，不排除有人推波助澜。我给他助理打过电话，没有接，也没有回。”林科很谨慎地说。她可能知道得更多一点，但是也没有切实证据。
“你是不是犹豫要不要告诉小弟？”
“你觉得呢？”
林科歪在沙发上，难得有一点发愁的样子，微微皱着眉头。
李潇潇伸手帮她揉揉眉心，说：“我也不知道小弟会有什么反应，而且你也拿不准，就只说你知道的就好了。小弟是成年人了，他……要不明天再跟他说？或者等他鼻子好了，颜值恢复了心情会好一点。”
“噗，”林科戳她头，说：“你能不能有一个正经建议？”
“你能帮我把我床上那一坨扔垃圾堆里去吗？”李潇潇好正经的建议。
“五岁又赖你床上了？”林科问。
“嘤。”
“他还不去上学吗？”
“什么时候开学？”李潇潇有点心虚地问：“嗯……他正帮忙演个小角色，回头问问他侄子侄女们上学怎么办。”
韩东子自己擦完药，倒床上睡着了。
林科推门看了一眼，轻手关上，把他托付给李潇潇就去上班了。
李潇潇也回房间看了看她床上那一坨，推开门正撞见江一峰把五岁抱起来，准备放回他自己的新床上。
“回来了？”李潇潇问。
“刚到。”江一峰说。
双方都对他爬窗进来这件事好习以为常，提都不带提。
“拍得顺利吗？千万别告诉我你又闹出什么事来，就算有也等我睡醒再说。”李潇潇走回去坐在床边，一边打哈欠一边跟他聊天。
“没有，真没有。”江一峰也把五岁放下来，坐一边说：“就是有个演员特别烦人，老把丧尸说成僵尸，我跟他说好几遍丧尸是丧尸，僵尸是僵尸，他非说都一回事。我跟徐导说他不按台词背，导演说反正后期配音，随便他说僵尸丧尸都行……这些人太不像话了！”
“没打人吧？”李潇潇紧张地问。
“忍住了。”
“表扬你！”
“真的不能打吗？轻轻打都不行？”江一峰好真诚地看着她，想跟她讨一点点许可。
“要是小弟没打人还可以给你发泄一小下，现在剧组的暴力指数已经超标了，别打他们啦，多吃几个盒饭把他们吃穷好了！”李潇潇胡乱哄他。
“吃了好多，你吃不吃？我带回来好几盒。”江一峰问她。
“不要，盒饭那么难吃连吃两天好腻，对了有没有鸡腿？鸡腿我吃。”李潇潇说。
“有，从外面拿进来都凉了，我先给你热热去。”不等她回答，他就翻窗出去了。非要通过跳楼再走大门的路径去厨房是为什么，她也不是很明白，按理说他们现在的关系是“公开”的男女朋友，他从这个卧室门走出去就算被看到也不会很奇怪……等等，她到底在放宽什么许可！
五岁还在旁边睡得呼呼的，李潇潇看着他的睡脸都困了，往床头一靠，脑袋一歪，然后一下子就睡着了。
半梦半醒地感觉一小坨凑过来抱住她，她真的已经没精力反抗五岁把她当抱枕这个事情了，而且也跟他谈过条件，随便这个小流氓吧！脑袋往枕头里栽了栽继续睡，然后鼻子里闻到一阵鸡肉香，正在吃还是睡之间痛苦挣扎，感觉一大坨又凑过来抱住他们两个，把五岁加塞在中间抱成一堆……什么情况？小僵僵这是抱上瘾了吗！
“呼吸，不过来了……”李潇潇嘟囔着，实在睁不开眼睛。
人就是这么慢慢堕落的，都不知道是呼吸困难晕过去的还是继续睡过去了，一觉睡过整个白天，到黄昏时候终于饿醒过来……李潇潇迷迷糊糊坐起来，床上一个尸都没有。
睡完就跑了吗！
就这么随便地同床共枕了吗！
李潇潇正想找点狗血感，忽然反应过来这大小两个尸是去拍戏了……OH！NO！小僵僵还罢了，五岁真的要自由地发挥去吗？不放心，一千二百个不放心！跳起来，洗脸梳头换衣服，拿着一盒鸡腿冲去厨房微波炉叮一下，准备路上填肚子。
等鸡腿熟的功夫，一抬头，发现客厅那边有点动静。
猛然转头看过去，林科和韩东子都在。韩东子是趴在沙发上的，林科是坐在他背上的，顺便反折了他的腿一条胳膊拿住，另一只手里拿着本书在看。
“睡醒了？”林科说：“锅里有排骨汤，还有，小邝说让你好好休息他会看好五岁的。”
“你放开我！我腿麻了！”韩东子在她的压制下再次试图扭动。
“哦。”李潇潇一边盛汤喝汤，一边咕噜咕噜地说：“科长，小弟又抽什么风让你给他上擒拿？你都跟他说了？”
“嗯。”林科淡定地翻了一页书。
“你放开我！我又不会去揍他，我就是去跟他说清楚，谁让他管我的事了！”韩东子继续扭动，林科微微紧了紧手臂，他疼得吱哇乱叫。
“小弟，”李潇潇端着汤，蹲在跟前像居委会大姐一样语重心长地说：“你爸爸也是为你好，收拾人渣这种大快人心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总不能因为你们好过，他违法犯罪都不能被处理了是吧？”
“那也是警察的事！他搀和个屁啊！他才不是要帮我出气，他就是嫌丢人！有本事他就让我也人间蒸发了，省得给他丢人！”韩东子气得乱吼。
“诶，你们这些孩子。”李潇潇沉浸在居委会大姐模式里，拍拍他的肩膀。
“滚开！少装我姐！你俩谁都不是我姐！我姐在集团大楼里坐着呢，她巴不得韩东明不认我！”韩东子继续乱吼。
韩东子的亲姐姐韩胜男，更像是韩东明的孩子，头脑精明，人情淡薄。本来他们老爹传承着传统的重男轻女思想从名字就开始偏心韩东子，打小严格要求，大力培养，谁知道他自己忽然就跑偏了。韩胜男的成长历程中没少受委屈，所以他们父子一朝闹翻，她趁势接过了韩家的事业，紧跟着韩东明的节奏和韩东子断绝了联系。
“……好伤心，居然这么说我们。”李潇潇把碗放茶几上，捂着心口扮悲情，说：“科长，我能打他头吗？反正他都够傻了。”
林科一书下去，“啪”一声拍他脑袋上。
韩东子脸埋到沙发里，自己也知道理亏说错话，哼唧着不敢吵了。
李潇潇得意地笑笑，去翻了个帽子戴上，想想又翻了个口罩出来戴上，蒙头蒙脸地往外走，一边说：“科长，你车借我开一趟，我会帮你加满油的！”
“干什么去？”林科关心了一句。
“你要在家看孩子，我得去片场看孩子……那鬼地方又偏，等会儿地铁公车全停了，打车又贵，开小僵僵的电动车又怕半路趴窝，容易吗我！现在油价多少了？”李潇潇问。
“刚加过，够你开了。”林科说。
“爱你啊科长！”李潇潇给她飞了个吻，又跟韩东子说：“小弟你在这里好好挨揍，姐先走了！”
开着林科的通勤车跑到影视基地，又借用了她放在车里的墨镜，全副武装，鬼鬼祟祟地偷偷溜进了片场。她这个造型让谁看见，指不定就当贼了。
没办法，总得适当掩饰一下，以示对小剑剑的一点点尊重。
大晚上的戴着墨镜不太好认路，还差点摔了，辛辛苦苦摸到拍室内戏的房子，四周围玻璃都打了，里里外外都是丧尸造型的群演，李潇潇在房子外面找了个窗户洞探头往里看，正拍到丧尸攻击躲在橱柜里的小女孩。
五岁还挺老实的，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周围的丧尸们。
李潇潇略放心，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在反而一切正常，井然有序，五岁这个磨人精是专门闹给她看吗！“我是命犯僵尸吗！”李潇潇嘀咕着。
“僵尸怎么了？”她旁边忽然响起一个问句。
“啊！”李潇潇吓一跳，转头一看，江一峰跟她并排趴在窗洞上往里面观望着，似乎很好奇她在看什么。李潇潇低声吼他：“你什么时候跑来的！不要吓人！”
“我听见你来了就过来来找你了，别担心，这会没我的镜头，候场呢。”江一峰说。
“怎么听到的，现场这么多人……”
“想听就听到了。”
李潇潇瞪他一眼，忽然有点想笑，她偷偷摸摸地跑来，裹成这个样子居然还被第一时间找到。推了推墨镜，忍住笑装作很生气地问：“小僵僵，你白天是不是偷偷爬我床睡觉了！”
“我没有！”他居然还想赖账，坚拒不认之后有点脸红，又松口：“我就抱了一下就放开了，因为五岁抱着你。”
“这是什么逻辑？只要有谁抱我你就要一起抱抱吗！”李潇潇问。
“嗯！”江一峰答应得好坚决！一脸正义在他那边的样子！
“我……”李潇潇看他一眼，简直无话可说，掉头去看着窗洞里面，过了一会儿转过来又说：“我又不是……诶呀，算了！跟你说不清！”
“你是。”江一峰说。
“是什么？”
“什么都是！”江一峰又说，正义又在他那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