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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节约会会不会太二了？”李潇潇说。
“别说话，画不对称了！”林科说：“你又不过节，管它什么节呢？而且你们都谈了有一阵了，情人节非不约会那不是矫情吗？”
李潇潇想想也是，现在再跟科长说他们其实是第一次约会会很欠揍的，情人节就情人节吧，无非是吃饭都要贵一点还到处都有推销玫瑰花的小女孩，花也贵一点！小僵僵千万别捧一把花来！
“科长，你是画眉毛还是绣花啊，要不我自己来吧。”
“你画的眉毛跟蜡笔小新似的，别乱动！”
“科长你搞得我莫名其妙有点紧张……我要这么盛装打扮干什么？你是不认识我们对门吗？小僵僵没穿过一百块以上的衣服，除了借的，我不能独自背叛我们的阶级立场和贫穷气质！”
“小弟正在对门帮他收拾，”林科用严谨的推理指出：“你觉得小弟是什么路线什么气质？总不能他给小邝穿菲拉格慕你穿山寨爆款？”
“那我现在穿的是什么？”
李潇潇转了个圈，看着自己身上蝴蝶飞舞的针织连衣裙，精致雅致又有一点甜美，不是林科自己的风格，不知道她衣柜里怎么会有这么一款翻出来给她穿。
“McQueen，”林科微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好了，去约会吧。”
门铃响起，李潇潇真的有点紧张了，又照了一下镜子，还行，美得跟不是她似的。抱了抱林科，找点勇气，然后跑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还是那个尸，脸有点红，眼睛亮亮的，还是那么帅得冒泡。以及，还是那件一百块的毛毛领大衣，臂弯里放着一大捧……“什么东西？好香。”李潇潇问。
江一峰呆了一呆，就跟看着她不是她似的，眨眨眼。
“牛肉干。”韩东子从对门探出头回答，憋不住地笑：“我帮忙包装的，好大一捧啊！”
“牛肉干，”江一峰跟着说，又补充：“烤的，以前六，嗯，跟牧民学的做法，小弟教我用烤箱，没有红柳枝可能差点味道。下酒挺好。”
“哈哈哈，谢谢。”李潇潇笑得好幸福，不紧张了。
李潇潇把一捧肉拿进厨房放好，穿起大衣再走出来，林科正在门口质问韩东子：“你是去打扮人去了还是去打扮肉去了！你看我把人收拾多漂亮，你对得起我吗！”
“我是不想给潇潇压力，文定哥就这样就已经很帅了。”韩东子说：“而且我提供了全套约会李潇潇的攻略，有针对性地满足她的恶趣味，还把五岁丢我店里让那几个妹妹看着不给他捣乱，我是多靠谱的亲友！”
“谢谢啊！”李潇潇说。
“潇潇……”江一峰说：“好看，今天好看，以前也好看。”
“文定哥你……原来这么会讲情话吗？你讲真的吗？她平常裹个棉睡衣蓬头垢面也好看？恋爱滤镜好可怕！”韩东子说。
李潇潇抬头瞄江一峰，别说吐槽，居然连谢谢都不好意思说。
“小弟，住口。”林科说完推了李潇潇一把，“走啦！”那边韩东子也推了江一峰一把，“好了不说了，走啦！”
两个人在楼梯口撞了一下肩，停了停，李潇潇低头笑。
韩东子在他们身后喊：“不要再闪我们了，我们还要去店里为情侣服务，很惨了！你们出去闪瞎路人啊！”
在十分了解李潇潇习性的韩东子指导下，和小僵僵的初次约会的地点是——菜市场东门小胖烤串，开着小电动一路过去，在窗户边上定了个好位置，鲫鱼、板筋、鸡翅等等十几样上百份堆满桌，有调料，还有撸串绝不能少的扎啤。
李潇潇一身名媛造型坐下，笑得抽抽着，说：“知我者，小弟。”
“黄人跟我说可以帮忙订西餐厅的桌，小弟说不用整那些，就来这就行，我想想还是听他的了。主要你喉咙差不多好了，也可以吃了。”江一峰说。
“调料放足了？”
“嗯。”
“那就行。”李潇潇点头，笑得停不下来。
抽张纸巾擦唇膏，头发一绑，撸起袖子开始吃。虽然会给林科的裙子弄一身味，不过这个约会真是自由自在无比舒适，想想一开始还紧张就更好笑了。
江一峰跟着她笑，端起扎啤跟她碰，李潇潇赶忙把嘴边的鸡翅放下，问：“你要喝酒吗？”
一口下去就不是跟江一峰约会，是跟邝文定六号君了，李潇潇瞬间又紧张起来盯着他，他举着杯子，挺郑重地说：“潇潇，我想让你看看……应该可以。”
“看什么？别……”
她伸手还没来得及阻止，他已经把酒杯凑到嘴上，实实在在喝下去一口。
杯子放下，江一峰嘴角还带着啤酒沫，目光湿润，表情柔和地看着她。李潇潇屏住呼吸静等着，虽然不知道在等什么。时间随着烤串的袅袅香气在他们之间流淌而过，他眨了眨眼睛，擦擦啤酒沫，跟她微笑。
“还是你……”李潇潇轻轻呼出一口气。
“嗯，还是我。”江一峰说：“我这阵一直都在试，试着不随便换他们出来，不让你担心。”
“不要吓人，还以为又要看着小六唱歌跳舞半晚上了，”李潇潇拿起吃一半的鸡翅，说：“你管住小六了？那要是喝醉了呢？”
“那还不知道。”江一峰说着，端起杯子就打算喝个底朝天试试看。
“放下！慢慢喝！”李潇潇迅捷地扑上去，横过桌面，捉住他的手把扎啤给按下来，说：“能不在今天试吗？好歹也是约会。”
“好，慢慢喝，约会。”江一峰笑着说。
李潇潇再度捡起掉盘子里的鸡翅，又好笑又好气地看着他，说：“那其他的呢？特别是小三那种时不时就蹿出来的，用不用我讲个黄色笑话……等一下！当我没说，你什么都没听见，这种日子让小三出来那才是要疯。”
“我管着他，不怕。”江一峰说。
“我才不怕他！”
“讨厌他？”
“那也没有……虽然有一点点嫌弃，不过我不是说过吗？你和他们并不是完完全全区隔开的，他们是你的某一面被放大。就算是个误判，我对你和你的尸格的感觉也是建立在这个误判之上，有点嫌弃你的某一面，但是并不嫌弃你的整体。”李潇潇说。
“……那喜欢吗？”
“小三？”
“不是，之前三号君告诉过你，你不听。”江一峰握着扎啤杯子喝了一大口，放下来，借着酒劲继续说：“我喜欢你，其实你知道吧。”
李潇潇低头啃鸡翅。
“你为什么要装不知道，就因为很复杂？你跟五号君说太复杂了，我也没再跟你说，但是，我现在能管住他们了，不乱了。”江一峰说。
“我当然……”李潇潇通过鸡翅说：“喜欢……”
江一峰大大地笑了一下，伸手过来用力握了握她抓着鸡翅的手，连鸡翅一起握。李潇潇笑着赶他，说：“你让我好好吃完一只鸡翅行不行！吃东西啦！这么一大桌让我一个人吃吗？我哪有这么能吃！”
“潇潇，”江一峰郑重地跟她说：“我想了好久，等你死的时候，你可以先砍死我。”
“咳！咳咳咳……”李潇潇的鸡翅又掉了，还呛到。她两只手拍到桌面上，问：“你在说什么鬼话！不是，尸话！我们才第一次约会，不要抱着要死的决心跟我谈恋爱好吗！”
“因为，你之前说……”
“我还说过我每天都说很多废话，你不要每一句都当真！”
“没关系，”江一峰笑了一下，伸手过来盖在她的两只手上，轻轻握住，看着她说：“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都是这么想的，我想好了。”
“小僵僵，你不要这样。”
“不要哪样？”
李潇潇把她的手抽出去，想了想，说：“我知道你说的是真的，不是夸张，但是，不要突然跟我说生生死死的啊！那都是故事里的，故事里我什么都可以扯。但是在世为人，衣食住行，偶尔跟喜欢的人谈个小恋爱……现代人连厮守终身都不能保证，更何况你的情况更复杂……我不想杞人忧天，也不想持续愚弄我自己，所以喜欢就是喜欢，这个我认栽了。但是我没有任何信心我们可以走到哪一步，人生几十年的光阴都承载很多伤心记忆，都那么难以抚慰。僵尸数百年的经历会有多沉重，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真的了解，能不能达成心灵层面的交流……你的生命可能都没有尽头，比我的情感重大太多了，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承担……好吧，我又想复杂了。”
“可是你喜欢……”
“我是想说，我还没有喜欢到想要砍死你，我们先随便谈个小恋爱？不如等我爱你爱到杀死你的时候，我再告诉你？”李潇潇说。
“好。”江一峰笑着说。
“不要这么兴高采烈地期待别人砍死你！”李潇潇说，鸡翅都不知道掉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