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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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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突然把我说得这么重要,搞得我怪紧张的。

    我忍不住吞了吞唾沫。

    秦塬收回第一根手指。

    “第一,必须受到外界的精神刺激,一瞬间萌生出例如渴望离开世界的念头。”

    我在08年5月27日前一天被颜书皓栽赃,而在这一天和颜书皓打架,又在这一天对秦塬失望并决定不再喜欢他,对我来说确实是个巨大的精神考验。

    我点点头,承认道:“这一点我有。”

    秦塬的眼神霎时黯了黯,快得不易察觉,就又恢复神情。

    他接着收回第二根手指。

    “第二,同时身体伴有强烈的不适,或遭遇突发故产生重创。”

    我在同颜书皓打架的时候释放了大量信息素压制对方,导致信息素泄露过多,甚至超过了自己可以承受的范围。而在极度难受的情况下我又朝校医务室飞奔,这一点也使我各方面体能得到巨大消耗。

    我接着点点头,又承认:“这一点我也有。”

    秦塬眉头紧锁。

    “那么你在二者都符合的前提下,刚好又碰上了第三种先决条件。”

    他把第三根手指收回,握成一个拳头。

    “你刚好在路上跌进了科学家随机投放于各个时空的时间裂缝,而缝隙选择了这一天的你。”

    我一知半解,喃喃问:“为什么是十七岁的我,又为什么是那一天的我?就因为满足了先前两个条件吗?”

    秦塬先是点头,随即又摇头,他好像有点难以接受这个事实,痛苦地蜷了蜷手指。他是在难过吗?

    “时空裂缝容易卷走当下意志消沉,精神脆弱的人。你当时肯定很难过。”

    半晌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嘶哑。

    “对不起,辛柑,我已经不太记得当时的细节,只能隐约记得这件事了,你也一直没有和我说。”

    我的表情瞬间就绷不住了。

    对人来说揭开旧伤疤不一定疼,但撕开的是昨天刚刚磕破皮留过血才刚刚愈合上一点儿甚至还没开始结痂的新伤,那疼痛跟生生扯裂身上一块嫩肉没什么区别。

    而那个撕裂伤口的人却满是无辜地对你说,噢抱歉,我都忘了你这里受伤了,不然我再补一刀吧,对不起啊。

    我板起脸,冷哼一声:

    “秦塬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也是,这么无关紧要的一件小事你怎么会记在心上呢,况且还是十多年的旧事。”

    他从来不肯多关注我,所以经常忽略我,我的事他又怎么会多记?当下我和颜书皓为了向对方施压都释放了大量信息素,他那么反感我的信息素,怎么可能还顾得上我?早被颜书皓勾得五迷三道了吧?说不定在我暂时不知道的未来某一天,他俩就在一块了呢。

    我又气又难受,心情各位沉重。

    “秦塬,对你来说也许这已经是十二年前的事了,但对现在的我来说,它才刚刚发生在昨天。”

    秦塬一声不吭,但坐在他对面,我能看见他肩膀微微起伏的弧度。

    “我不管你到底为什么和我结婚成家,秦塬,这都不是现在的我该思考的事。如果不是我倒了血霉在脆弱的时候遇上你们整这个破研究,如果不是听你的话我应该留在这救救未来的自己,我现在就应该心无杂念好好备考放下你让你和颜书皓双宿了!”

    我一时没控住住,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有一团无名的浊气从我的胸腔往上涌,直冲喉咙。

    秦满心被吓得儿童吸管壶都端不稳了,戳烂的包子皮还摊自己桌上,脏兮兮的好可怜。

    他动都不敢动,眼珠子一会儿惊恐地转向我,一会儿转向秦塬,几番来回后终于忍不住扔了他的水壶,哭唧唧地挤过来缩进我怀里。

    “呜呜呜,小爸爸不生气……”

    秦满心趴在我胸口嘤嘤抽泣,一声一声地打哭嗝,居然还不忘记安慰我。

    “……呜呜呜,不气了不气了,气坏了伤身体。”

    大概真的是父子连心,我立马内心一片柔软,怒气烟消云散。

    秦塬算个屁,我跟他有半毛钱血缘关系吗?

    我赶紧拍拍亲儿子的背,抬起他的小脸,把满脸泪抹了,慈爱地说:

    “你怎么这么爱哭啊满满,光早上你就哭了两回了,你是林黛玉呀?”

    秦满心当然不知道林黛玉是谁,光会哭。

    其实挺奇怪的,按理说秦满心已经五岁半了,就算是靠信息素分辨大人,也应该分辨得出我和未来的我之间的区别。

    可他显然已经认定我是那个陪伴他出生长大的人了。

    也不知道未来的我有没有什么和他相处之道,眼下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好了我不生气了,真的,其实我没生气,和你大爸爸开玩笑呢!”

    我好声好气地哄着秦满心,在此之前我从没哄过孩子,没想到还挺上手,颇有天赋。

    “快去把你的水壶捡起来,把里面的奶粉喝了。包子不吃就不吃了吧,叫你糟蹋成这样也不能吃了,但奶得喝完啊!刚才保姆冲奶粉的时候我看见你那进口奶粉一罐小两百,我天可贵死了,你必须给我把钱喝回来。”

    秦满心连忙抹掉眼泪,点点头,跑去把水壶捡起来,猛吸了一口奶,再打个嗝,如此循环。

    我松了口气,重新面对秦塬,并用眼神无声向他示意,小孩儿还在这里,我不想跟他吵架。

    跟秦塬吵架?好陌生的一句话。

    原来我们还能像朋友那样吵架,这两年我还以为我和秦塬就是俩住得近的邻居,见了面点点头打声招呼就走的关系,都快行同路人了。

    连我那不怎么喜欢秦塬的大爸都奇怪:

    “听说秦塬进了你们学校的优质alha强化培训队,怎么没听你说呢?”

    也不知道我爸们怎么能同意我嫁给秦塬。

    秦塬抹了一把脸,收拾好表情,又从容不迫地摆出他那副写满温柔疏离的脸。

    还不如做个臭脸精呢,我想。

    “算了,既然已经这样我们也不谈以前的事了,你不提我不说,我们俩就和平相处吧,是你说的得给满满一个健康快乐的童年,我也不知道这责任得担多久,反正我总有一天要回去,你要伤感还是伤感给别的人看吧。”

    秦塬沉默着,良久才点点头,讪笑一声:

    “原来你这样能说会道。”

    也还行吧,曾经为爱收敛罢了。

    我低头想了想,向秦塬提议道:

    “不行,我觉得我们之间得有一份协议,不然我心里没底儿。你起码得告诉我,我大概什么时候能回去,回去的时间点在哪,是不是在原来的高考前,你能不能保证我这段时间照常复习?”

    秦塬点同同意:“放心,你可以把你担忧的事一一列举,罗列成文档交给我,我会结合专家给出的调理方案,替你制定一个合理的生活计划。你想要什么也可以直接和我说,我会尽力满足你。”

    嘿,那不巧了,我首先就有一个。

    “那你之后不能以调理身体为由不让我出门,我想出去看看。”

    来都来了,不在十二年后的大街小巷胡同里头疯一把岂不是可惜。

    风靡全国的诺基亚n95该出到n好几百了吧。08年办奥运会听说投了四百多个亿,也不知道捞回本儿没有。美登高的大红果味道变没变?还是不是一块钱一根?

    我记得上小学那会儿,大家都是吃老冰棍儿,像碎冰冰这种东西刚火没几年。到了夏天我和秦塬就凑到小卖部,很奢侈地买一根,掰开一人一半,能在小区凉亭里坐上半天。我还不舍得扔那个透明塑料袋,拿回家往里头倒汽水,重新冻起来,又是半根新的碎冰冰了。

    我小爸说,这样吃有什么意思?你吃这个不就享受分享的过程吗?

    我想也是,这东西也没什么好的,味道还不如小布丁呢,可它好就好在能跟秦塬一块吃。

    秦塬点头答应我:“当然可以,只是你不熟悉现今的环境,出门前必须和我说一声,想去哪儿我陪你去。”

    “赶早不如赶巧,不如我们现在就去一个地方,你回房间换一身你喜欢的衣服。”

    秦塬招呼保姆过来吩咐:

    “去准备一会满满上直播课的东西,他要是上一半累了就停,一楼花园放放风,喂点吃的。我和……辛柑少爷出去一趟。”

    秦塬大概是习惯性想说夫人,怕我心情更不好,连忙改口了。

    保姆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只恭敬地点点头,小心上前牵过秦满心要走。秦满心还没忘记我说奶得喝完的话,抱着他的水壶,边吸边跟着保姆走了,还回头和我说“小爸爸拜拜”。

    保姆那一眼莫名看得我浑身上下不自在,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八成在想我和秦塬之间的关系——

    年轻有为魅力无限的老总包养了一个十几岁的,长得和夫人八分相像的小年轻,这个小年轻鸠占鹊巢,不仅睡夫人的床,还要小少爷叫他小爸爸,真是丧尽人伦啊!

    如果她真这么想,那我之后和她同住一个屋檐下,不知道得有多么尴尬。

    我叹了口气,问秦塬:“你要带我去哪?我得有什么准备吗?”

    “不用。”秦塬笑道,“回趟老城区见咱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