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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7.来自钢弹的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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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满是机油的维修槽里爬行,并不是什么愉悦的体验。

    维修槽里几乎没有灯,除了定位的螺钉上涂了些荧光物质,闪耀着微弱的绿光。不过艾虎在黑暗中也能看清四周,并不需要这种似有似无的微弱光芒。最困扰他的是气味。他如今嗅觉好得惊人,可能仅次于雪风。浓重的挥发性油气直往鼻子里钻,拉起衣领来挡住也没有用。

    为了供应每一间牢房的饮食,传送带设计得极其复杂。于是维修槽也像个大迷宫。理论上,他们只要走对了路,应该可以抵达船底对面的一条安全梯。顺着爬上去就是二层的维修车间。但身在其中才知道到底有多么难。那么多条岔路,看起来一模一样,想要找到唯一生路,得靠运气。

    艾虎沿着维修槽往前爬,一点点探索着,想找到正确的出口。他一边爬,一边与脑海中的立体图比对。然而立体图并不会提示他现在身在何处,所以只能大概估计。而且他还遇到了新的麻烦。维修槽在每一条岔路上都设计了抗压防护盖。这是个不错的安全设计,可以防止维修槽进水之后灌满整个底舱。然而眼下这设计却十分可恶。艾虎不得不浪费时间来撬开这些舱盖,不然就寸步难行。

    突然,沉寂的链条轰轰地旋转起来。头顶的巨大偏心齿轮旋转着,轮番向维修槽下降,刮取沉积在槽底的机油。检修的时候,传送带绝对不应该开启。否则齿轮会把躺在维修槽里的人压成相片。

    “怎么回事?”玛丽安问。

    “肯定是船上的兵突破了电梯间,”艾虎低声说,“他们发现我们想从维修槽逃走,在尝试赶我们出来。”

    传送带一会儿停一会儿开动,偏心齿轮时不时就压下来转一圈。现在爬行变得更困难了,必须时刻注意头顶,免得被压住。艾虎或许还能抵挡一下,卡思嘉和玛丽安那细胳膊细腿,被压住了就是个死。

    “或许我们可以破坏那些链条和传动皮带,”卡思嘉出主意说,“只要弄断了它们,齿轮就没法转。”

    然而情况并不是那么简单。卡思嘉试图用激光枪熔断链条,反而点燃了润滑油,引发大火。四个人拼命往前爬,好险没被火焰卷进去。同时,他们很沮丧地发现传送带的动力居然是分段式的。每一段都有独立的驱动电机。大火烧毁了后面一段传送带,但毫无用处。他们头顶的齿轮依然起起落落。

    事情变得更麻烦了。火焰越烧越高,紧追着他们不放。与此同时,头顶的齿轮却越转越快,留给他们爬行的空间正一点点被压缩。紧密地装配在一起的大块金属准确地压下,周而复始。轰隆隆的机器声像一首死亡进行曲,步步逼进。

    艾虎试图通过哔哔小子联系钢弹。然而信号很差,消息卡得发不出去。

    通风管里,钢弹慢腾腾地前进着。斥力悬浮装置在狭窄的地方效果要打个折扣。它必须很小心地前进,避免撞在管壁上。雪风依靠灵敏的嗅觉寻找着空气流动的方向。在这里,它反而比手握女皇号结构图的钢弹更能找路。

    突然钢弹不动了,滴嘟一声:“收到命令,控制底层监狱区餐盘传送带。”

    机器人的天职就是执行命令。原本在通风管里潜行得好好的,一旦接受了命令,钢弹立刻放弃这稳妥的离开途径,转而寻找出口。它运气很好,找到了一个空无一人的维修舱。外头乱哄哄都是人,走道上脚步声来来去去。很明显,船上的人都忙着抓捕两女一男的恐怖分子,没空关心这毫不起眼的维修舱。

    钢弹小心地扫描了一番维修舱,随即锁定靠在墙边的工作电脑。通常这类终端都有开机密码,但根本难不倒钢弹。它嗖一声弹出机械手,八爪鱼一样插进主机,瞬间就劫持了机器的控制权。它的喇叭里发出一阵旋风般的蜂鸣,表示正在高速地修改数据和进行破解。

    另一方面,在维修槽里,艾虎他们已经被逼到了颇为窘迫的地步。他总算找到了正确的通道,但却被一道高速旋转的螺旋杆阻挡。蛮力破坏的后果不好预测。他或许没事,但卡思嘉和玛丽安有可能被四处飞溅的金属碎片打死。然而等待的空间已经愈来愈少,后面的火焰不断延烧过来,落在最后的卡思嘉头发都被撩卷了。是奋力一搏,还是等待钢弹的救援?

    就在这时,艾虎的哔哔小子突然响起来,显示有一条讯息。他定睛一看,刚才给钢弹的命令居然收到了回复。小机器人表示,已经成功控制了底层监狱区的传送装置。

    “立刻关掉!”艾虎冲着哔哔小子大喊,“快把监狱区的餐盘传送带或者别的什么玩意儿统统关掉!只要你能关掉的,全部关掉!”

    “是,长官!”喇叭里传出钢弹那平淡无起伏的应答。屏幕上开始刷出一排排设备正在被关闭的消息。艾虎松了一口气,第一次觉得钢弹的声音听起来那么悦耳。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道门。它不同于任何一块抗压防护盖,有密码锁和向外旋转的门轴。很明显,这里就是他们期待的出口。艾虎提起脚想踹门,转念一想,又指示远在某个维修间的钢弹:“打开QBZ-15638号密码门。”

    消息刚刚送出,立刻传来钢弹的回应。密码锁上的指示灯转为悦目的绿色,门锁卡嗒一声弹开,现在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们了。艾虎试探着推开门,灵巧地一个翻身离开维修槽。迎面而来的空气带着淡淡机油味,但比起维修槽里已经清新得像草原。

    这里是个杂物间,堆放着一些拆卸下来的传送带。它肯定被人遗忘了很久,地上全是灰,连脚印都被覆盖。这正是艾虎所期待的。“出来吧,外面没有问题。”他打出安全信号,招呼格斯、玛丽安和卡思嘉赶紧往外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