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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0.旅途的终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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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融化的徽记迅速变得烫手,在手上嗤嗤作响。艾虎手忙脚乱把那团废铜扔掉,继续拖延时间:“入侵者?哈哈哈……如果我说我是来帮助你重建的,你相信吗?”

    “除非你立刻命令你的机器人停止入侵。”

    “我说过,这可不容易。那家伙见到新硬件就没命,整天念叨着升级啊升级啊,我都快被它烦死了——”

    “够了!”中枢电脑吉恩打断艾虎的胡言乱语,“立刻停止,不然就让你尝尝制裁的味道。”

    为了证明它的话足够有威慑力,两台几乎是全新的机器人推倒墙壁,突然现身。这是从未见过的型号,总体来说外形和大机器人加巴有点像,可以说是缩水到三米左右的加巴。它们端着一支造型怪异的大枪,有四个枪管。看那口径,更像是榴弹发射器。

    “喔喔,这是新型号?”

    “无畏机甲的简缩型,去掉了生化人驾驶员,更加可靠,绝对可控,”中枢电脑冷冰冰地说,“你们还有一分钟时间投降,否则就等着被处决吧。X-25M手持式榴弹炮杀伤半径达到50米。你们就算变成一颗子弹也飞不出它们的威力圈。”

    “等等,你究竟在坚持什么?这个大坟墓到底还剩下什么值得你守护的?你的制造者已经死了一百多年,现在骨头都找不到了。看看她,艾虎拍拍玛丽安的肩膀,“她可是蒸汽城的下一任领导者,高贵山丘的正统接班人!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就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

    “高贵山丘的正统接班人?”中枢电脑犹豫了几秒,然后拒绝,“不,这不符合逻辑。你的言辞没有通过检测,判定有67.34%的可能为谎言。你必须立刻命令你的机器人停止入侵——”

    当时艾虎手里已经攥了个电磁手雷,正打算扔出去。万万没想到,就在这时,突然轰隆一声天崩地裂,面前的地板破了个大洞。两台缩水版无畏机甲以及他们手里的榴弹炮瞬间被吞噬,与之一起的还有中枢电脑吉恩的那张脸,以及整个车间的大部分机器。

    眨眼之间,他们面前出现了一道新的地缝。低头望去,大约在脚下一千米左右,红亮滚烫的岩浆正翻涌不停。两个可怜的机器人,哦,还有吉恩的分身。艾虎眺望着迅速变小的黑点,目送它们落入熔岩之河:“额……再见?”

    “干得好!”玛丽安拍拍格斯肩膀,冲他竖起大拇指,“真厉害!”

    生化人一脸懵懂:“我什么也没做?”

    “难道是你?”玛丽安看看艾虎,“你炸掉了地板?”

    “当然不是我,”艾虎开始呼叫钢弹,“刚才炸地板的是你吗?”

    钢弹的回答是一条紧急警告,以及一幅地壳变动示意图。艾虎瞥了一眼,顿时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原来钢弹和吉恩的争夺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状态,两台机器正在为了下层区千千万万个网络节点拼杀。其中,一些关键节点安装有自毁炸弹。刚才就是几个自毁炸弹一起爆炸,端掉了车间地板。

    此外,爆炸还影响了死亡断层的岩层活动。这里的地壳结构本来就极其不稳,受到震动之后,简直可以用危如累卵来形容。他们现在就像站在十七张椅子搭起来的塔上,手里还抛着三个苹果。

    “快走!”格斯玩命一样沿着尚未完全破碎的地板边沿往前跑,“我们得赶快穿过断层,基因父本就在前面!”

    艾虎不知道格斯为何如此肯定。这个生化人肯定有某种方式能定位他想要的东西,但该死的,丫就是不说。事到如今也没空拽住他深究,只能跟着跑。

    穿过破碎的车间,眼前陡然一亮,竟然来到了岩浆峡谷的中段。滚烫的毁灭之河在这里拐了一个弯,绕着突出的悬崖流过。这地形,天然形成了一个三面悬空的平台。就在平台的尽头,一口银白色的棺材闪闪发亮,旁边倒着一具白骨。

    看来,探险的终点就在这平台上。这里十分宽敞,周围散落着各种机器人残骸、枪械碎片、杂物垃圾。几具三米多高的铁人东倒西歪,身上落满黑灰。看那外形,跟刚才掉进岩浆的机器人差不多。

    一路走来,四周原本都很热。呼吸都带着岩浆的味道,风热得烫脸。但这里不一样。艾虎刚刚踏上平台,就觉得周围阴气森森。倒在地上的机器人残骸,依稀显示这里曾经是个战场。他一脚踏下,感觉到什么被踩碎了。挪开脚一看,是几片稀稀拉拉的白骨。

    一切都笼罩着死气……除了那口银白的棺材。说棺材可能有些不太妥当,准确地讲,应该是一个金属柜子。岩浆的红光在光滑的金属表面闪耀。刚才看见的那具白骨就趴在它旁边。这是进入高贵山丘以来看见的最完整的骸骨了。它姿态从容,临死前应该很安详。骨头上也没有伤痕,很明显没有挨过子弹。

    “这就是那个带着基因父本逃走的人?”艾虎问格斯。

    “就是他,”格斯走上前去,仔细检查那具骸骨,“他逃到这里,或许是想把基因父本推到熔岩里?好险,就差个七八米,他就成功了。”

    银白箱子有小滚轮,一个人也推得动。一百多年前的路况肯定比现在好,他能推到这里,倒也说得过去。不过,他为什么要毁灭基因父本呢?

    就像是看穿了艾虎心中的疑问,格斯开始解说。“他的名字叫凯尔,凯尔·耶纳诺维茨基,当时是加诺玛宁大师最重视的副手。然而他始终抱着一个愚蠢的想法。他觉得,加诺玛宁大师的道路错了。研究无畏机甲,让生化人充当其中的一个部件,抹杀他们的理智,将他们当作工具和消耗品使用,是残酷而不人道的。”

    “可以理解。”艾虎评价。

    “不、你理解不了他的伟大。”格斯说。他的声音在炽热与阴冷交织的空气中凝若冰霜。他的面容突然扭曲,变得极其阴森。

    某个极其坚硬的东西如床弩大箭一样砸中艾虎心窝,令他站立不稳,踉跄倒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