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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1.突如其来的停战与特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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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虎顺着他手臂所指的方向望去。前方通道开始变宽,却被大火重重封锁。火中堆着不少桌椅板凳之类的杂物,看得出是匆忙抛来堵上的。整个通道烧得就像开了锅一样,正常人根本无法接近。他闻到浓重的汽油味,暗骂对面的人简直疯了,也不怕烧掉整个要塞。

    石头楼梯的附近,有一个用于货运的升降机。艾虎手下一些胆大的士兵控制了周围,正试图爬上升降机的铁架子。烟与火之中,这些人不要命地往上攀援。不时有人中枪,惨叫着从空中坠落。

    爬上升降机就可以控制货运口。那是唯一一个还没有着火的上层通道。“他们很有勇气,”艾虎对小布莱克伍德表达了自己赞叹之意,“走,我们去支援。”

    他带头冲锋,踏过燃烧的血地板。小布莱克伍德带领其他人紧跟在后。烟与灰烬四散纷飞,空气中弥漫着辛辣的气味,烫得肺疼。敌人在冲锋下崩溃。想逃回上层,然而他们后面已经被放了一把火,根本无路可退。艾虎的人不顾敌人跪地求饶,纷纷朝他们脑袋开火。

    战斗逐渐变得疯狂而残忍。被逼得没有退路的敌兵恐怖地嘶吼着,尽一切力量和他们搏杀。血如同不要钱一样在地板上尽情流淌。地面又湿又滑溜,艾虎都一不小心跌了个跟头。他迅速站起,向升降机走去。那边战斗更激烈。为了争夺一线生机,敌人连最后的力量也拿出来拼了。艾虎的人在升降机上占据地利,但敌人已经疯狂了,冲起来根本不怕死。

    子弹在耳畔呼啸而过,要不就叮叮当当地打在钢板上。这块钢板是艾虎新从一个死人身上捡的,已经被打得像麻子。就在他眼前,一个爬上升降机的敌兵被活生生地踢下来。他嚎叫着沉重地砸到地板上,像一个拍扁的面口袋。

    当时的情景简直就像僵尸暴动。疯狂的人们争先恐后沿着升降机的铁架子攀登。手掌厚的钢板都剧烈摇晃,仿佛下一秒就会翻倒。

    艾虎冲到升降机下,头上嚎叫着摔下两个人来,他赶紧躲开。一边沿着铁架往上爬,一边把那些同样往上爬的敌人打下去。就这么一路爬了七八米,早就不堪重负的升降机嘎吱嘎吱响得更厉害了。不好,他突然意识到,这升降机要散架!就在这时,突然嘎啦一声大响,升降机歪了二三十度,并且越来越歪。他不得不松手跳下,并带上小布莱克伍德一起,否则那个有勇气的年轻人铁定被砸成肉泥。

    轰隆一声,升降机彻底倒下,砸死一片的人。爬上去的士兵不多,如果得不到及时支援,他们怕是回不来了。艾虎左右看看,除了自己,没人能救他们一命。

    在战场另一侧,贝列夫紧盯着火焰熊熊的通道口,目不转睛。是他下令灌进汽油,绝了下层那批败兵的归路。那些人已经没了勇气,逃回来也是废物,不如拼死在下面。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他的心一丝也不曾柔软过。

    比起人命,他觉得最需要考虑的是如何消除威胁。要塞里的兵大部分都在环墙上对抗玛丽安的攻势,实在抽不出人来解决这批突然潜入要塞的人。听中央警卫调度室的人说,他们人并不算多,但个个都堪称精锐。他们一定是为了刺杀我来的。太阳穴疼得厉害,他忍不住伸手去揉,却突然眼前一黑。不、我不能倒下、他完全是靠着意志力命令自己不要晕倒。那些士兵,他想,一旦我表现出丝毫软弱的迹象,他们就会一哄而散。

    眼前昏黑一片,喧嚣之中,隐约听见有人叫他。贝列夫撑住旁边的墙,努力不让自己倒下去。“什么事?”他勉强回答,同时辨认出那是卫队长卡恩的声音。他感觉墙倾斜得厉害,趔趄了一下,挣扎着让自己站稳。此时身旁伸来有力的手,稳稳地托住了他。

    卡恩就是这样,每次都及时出现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贝列夫欣慰地想,他是我永远坚定又忠诚的护盾,可惜就是缺点脑子……

    “什么事?”他又问了一遍,同时觉得眼前渐渐清明。卡恩脸上并非那么焦急,反而还带着一种似乎可以称为轻松的表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有什么事?”他问了第三遍,脸色渐渐变得难看。

    “是好事。波波娃小姐派来了特使,要求和平谈判。”

    “和平谈判?这个时候?”贝列夫严厉地注视着卡恩,如果面前说话的换成个随便什么其他人,他一定怀疑对方在撒谎了。但卡恩不会。首先这肌肉壮汉的脑子里就没有“撒谎”这个字存在,其次,就算他想撒谎,也一定不知道该怎么掩饰。

    “是真的,人已经来了,前线也已经暂时停战。波波娃小姐让她的特使带了个口信,说可以停火一天,直到她的特使带回您的答复为止。”

    “她一面要求和谈,一面却派出敢死队来刺杀我?”贝列夫狐疑地打量着卡恩,似乎想从这张憨厚的脸上榨出什么信息,“她有没有解释过下面是怎么回事?她派一队很厉害的精锐,打得我的卫士们落花流水。而这个时候,她突然要求和平谈判?她提出了什么条件?”

    “她说,您……”卡恩瞧了瞧贝列夫的脸色,终于还是实话实说,“她说您现在应该已经认识到了战局的不可逆转。对您而言,只有谈判是唯一办法。”

    贝列夫脸色确实不好。不断投入兵力,下面却打得一塌糊涂。如果这一层被突破,他恐怕只能丢盔弃甲,逃得越快越好。然而想归想,作为领袖,他绝对不能在下属面前露怯。“除非下面也停战,否则我会先消灭那些跑到我要塞里来的老鼠,然后才去听她想说什么。”他的言辞依然强硬。

    “她说,下面带队的是赤龙军指挥官。她不能直接对他下令,但委托特使带来了她的信,”卡恩从怀里摸出一张纸,“她说,下面的人看到这个就会停火。”

    “信?”贝列夫疑惑地拿过那张纸,“她居然没有拿个信封装起来?这写的是什么?唔……我终于明白了梦中血字的指示。请暂时停火,耐心等待,卡思嘉将为我带回一个答案,”他抖一抖手里那张纸,“这是什么意思?呃——”他惊讶地看着那个名字,“卡思嘉?她是波波娃的特使?”

    “那位小姐确实自报姓名说叫卡思嘉。”

    “把信给下面送过去,”贝列夫把信还给卡恩,“我就去看看,波波娃既然派她来,或许是真想跟我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