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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进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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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熙儿的一双眼睛清明透亮,笑起来时,特别的甜美,岳托因此懂得了迷人的意思,望着她的笑容,心总是酥酥的。

    后来发现她发脾气时,脸色因为薄怒而微红,同样可爱极了,所以有时故意逗怒她,可是这一切都被自己毁了。为了一把匕首,为了各方势力,还是为了所谓的前程,自己也说不清楚。只知道那一天后,不仅见不到她的笑容了,也见不到她同自己发脾气的样子了。

    此时望着她,久别的心颤袭来,不舍和留恋都涌上心头,不愿躲开。

    “格格,格格。”

    洞外突然传来护卫的声音,打断了两人各自的思路,慌慌的分开,站远一些,只是谁都没有回应护卫。腿脚竟然有些发软,蓝熙儿找块大石又坐了下来。

    “你不喜欢,我以后不给别人猎物了。”

    “谁管你这些。”蓝熙儿依然气嘟嘟的,岳托却轻笑起来,拉长音说:“哦,你原来不是管我啊。”

    蓝熙儿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何同他发脾气了,不想再纠缠这些,叹口气转移话题:“这济尔海也是,不过是被人夺了猎物,也至于伤心难过!”

    岳托没敢再替济尔海说话,只是耸耸肩。

    “她是被她那个亲姐姐齐而雅抢走了猎物吧?”

    “熙儿年纪不大,看事看人都很通透啊。”岳托赞许的点了点头。

    “她那个姐姐,事事争强好胜,这场打猎,郭洛玛法早就有言在先,得猎物最多的人,他老人家亲自封赏,这种大出风头的事,齐而雅怎么会放过机会。”

    “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能如格格一般可以不去争不去抢,就能拥有一切的。”

    岳托说完看着雨眉头微皱,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忧伤,蓝熙儿还是捕捉到了,想到他今日的成就必然艰辛凶险,心中一痛:“表哥要去争,要去抢,何处才是尽头?权倾朝野还是手握重兵?”

    “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岳托摇摇头,认真的看着她问道:“熙儿,你可还信我?”

    “表哥所选择的是你想要的就够了,别人信不信根本不重要。”

    “若我认为重要呢?”岳托的眼神烈如火一般,惹得蓝熙儿的心砰砰乱跳。

    “熙儿,你在附近吗,熙儿……”

    “格格……格格……”

    竟然是杜度的声音,蓝熙儿大惊,忧心的望着岳托,当初岳托和自己决裂,是因为大舅舅的匕首,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杜度,自己与杜度有婚约,早已在全城传开。那也不过是额娘、舅母们的一句戏言,他听都不听一句解释,就转身离去。

    果见岳托苦笑一声:“回应吧,若是错过去,等雨停只怕要等到天黑了,何况这里越来越冷的。”

    蓝熙儿抬眼看了看他,心中一沉,自己满心的不舍,他却只想把自己推出去,为什么不能共同进退,走到山洞口,看着雨依然没有说话。

    岳托也走过去,站在她面前忧伤的说:“河边的事,我很抱歉。”

    从吵架那天起,就在等他来找自己,来和自己说话,哪怕不是道歉,依然像以前一样只是听自己说话也好,可是他没有来,他退出了自己的人生越来越远。

    此时的道歉算是他与自己过往的终结吗?望着雨水淡淡的摇头:“没什么,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我宿命本该如此,强求无意。”

    “熙儿,你真不像个十岁的小格格。”

    “我也很难想象你已上阵杀敌了。”

    “熙儿……”岳托望着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互望着彼此,眼里有留恋也有悲伤。

    “熙儿,你在这啊,怎么样,没被雨淋到吧。”杜度见到岳托的马,直接闯进了山洞,一把拽住蓝熙儿的胳膊上下打量。

    蓝熙儿皱紧眉,抽出自己的胳膊。瞥眼间见杜度只拿着一把伞问道:“没有蓑衣吗?”

    “外面有马车。我又不知道他也在。”见蓝熙儿望着岳托,又柔声道,“我们赶紧回去吧,三姑还等着你呢。”

    蓝熙儿却只是看着岳托。

    岳托微微一笑:“我不需要蓑衣,你赶紧回去吧。”

    岳托也没有避雨,大步流星的走出山洞,翻身上马后,转头又看着蓝熙儿自信一笑:“熙儿,我命由我不由天。”

    红马踏水冒雨而去,马上的人洒脱而帅气,蓝熙儿愣愣的看着,直到他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说什么?”

    杜度感觉到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心中隐隐不安。

    “没什么。我们也回去吧。”蓝熙儿摇了摇头,钻进马车。杜度也只得跟上。

    回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郭罗玛法、舅舅、姨母、舅母们甚至额娘都回去了。没想到的是齐尔雅、济尔海、乌德尔、硕累、都类和岳琪竟然都还在。

    “熙儿表妹真是金贵啊,我们都是骑马回来的,表妹有人接不说,还是坐马车回来的。”齐尔雅冷哼一声。

    蓝熙儿没有搭理齐尔雅,跳下马车只顾着四处查看,尤其是看了看都类的身边。

    “姐姐,刚才的雨太大了,骑马回来都要淋湿了。”济尔海温和的说道。

    蓝熙儿挑眉看着济尔海,又扫了眼齐尔雅,这姐妹三人有意思,一个尖酸刻薄,一个小心翼翼,还有一个乌德尔看起来唯唯诺诺的,可是眼神大多都是不善的。

    蓝熙儿依然没有说话,走到都类身边问道:“岳托呢?”

    “没见到,估计直接回去了吧。”这家伙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自己可拿捏不准他的行程。

    齐而雅大惊的望着两人,蓝熙儿在她眼里根本平平无奇,可是她不仅和都类对话随意,更直呼岳托的名讳,都类也就罢了,脾气好,又喜欢怜香惜玉,可岳托是有战功的嫡长子,一贯的冰冷孤傲,济尔海几次靠近,岳托都没有给半分柔情。

    蓝熙儿望着一片安静的山林忧心忡忡,岳托应该还在林子里,自己能感觉到的。

    “杜度表哥,看在我们等你一场的份上,带我们去吃些好吃的吧。”硕累可没兴趣管岳托在哪,若论身份,当然还是杜度的更显赫些。

    “正好昨天到了一些好酒,不知道几位愿不愿意一起去品尝一下,你们也是初来乍到,咱们也该去大吃一顿。”杜度早就想带蓝熙儿出去吃饭了,可是单独找她,她绝对不去,此刻一群人一起,正是好时机。

    “好啊,好啊,我们一去大吃一顿,打了一天的猎,我早就饿了。”岳琪拍手叫起好来,趁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瞄了一眼都类。

    见众人都赞同,杜度对蓝熙儿说道:“走吧,我们去大吃一顿吧。”

    “你们去吧,我不去了,我再不回去,只怕今天跟着我的奴才都得丢了性命。”蓝熙儿与杜度站的拉开些距离,杜度自然感觉到异样,她虽然口中说担心奴才,却没有半分离开的意思,盯着林子发呆,想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别啊,熙儿,你要是不去,杜度表哥就不去了,那就没人请我们吃饭了。”这话说的似乎两人很熟稔一般,蓝熙儿反感的嚷道:“难道乌拉没有饭吃吗?跑到我们这蹭吃蹭喝来了。”

    “蓝熙儿,你说什么?”

    硕累没说什么,齐而雅却怒了起来。

    “表姐是听不懂汉语吗?可我刚才说的确实是女真话啊。”

    “蓝熙儿,你不要太无理。”

    早就看出齐尔雅眼里的不善,何必每次说话还能假意客气呢,蓝熙儿看着她冷冷一笑。

    “姐姐,我们不是去吃饭吗?我们去吃饭吧。”蓝熙儿的眼神太挑衅了,乌德尔忙拽住齐尔雅摇头。

    “哪来的邪火?”

    都类一根修长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下唇,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停在蓝熙儿身边,轻声问道。

    蓝熙儿嘟起嘴冷哼一声,都类笑得更肆意了。

    齐尔雅心中怒气更旺了,明明同为格格,乌拉和哈达有什么区别,凭什么自己姐弟四人处处小心,事事讨好赔笑,也换不来几位阿哥的笑容,可是她蓝熙儿呢,这些阿哥们全都哄着她,生怕她有个闪失。齐而雅看着蓝熙儿的眼神又狠了几分。

    “对,对,我们还是去吃饭吧,都类表哥,岳托表哥怎么办呢,他若是还没出来,一个人在林子太危险了,再过一会天就黑了啊。”

    “哈哈,你放心吧,有你这么惦记他,你岳托表哥哪里舍得出事呢?”

    “都类表哥,你说什么。”济尔海又羞又怒的直跺脚。

    蓝熙儿看了看济尔海,深吸一口气,不动声色的继续看着林子。

    “他自小就混林子,比我们这些人都熟悉,不会有事的。”

    杜度当然不愿意等岳托,只是这一句话,蓝熙儿心中一疼,看着林子轻叹一声,自小温饱就成问题的岳托,想要吃肉还要靠自己去打猎。

    “岳托大哥。”岳琪突然兴奋的指着远方嚷起来,岳托一人一马从远处而来。

    “我说岳托阿哥,您这是去哪里了,没有猎物不说,全身都湿透了。”都类迎上去牵住岳托的马。

    “都站这里干什么,雨应该还会下,怎么都不回去?”

    “自然是等你了,你不回来,你的妹妹们都不肯走。我们要去吃饭,你去不去?”

    岳托扫了一眼众人后看着蓝熙儿。蓝熙儿却把头一转走向马车。

    杜度挡在岳托和蓝熙儿之间,同时护着蓝熙儿上马车。

    岳托一向都不合群的,可见杜度护着蓝熙儿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带着几分笑意看着都类说道:“既然都等我了,我去就是了。”

    “你浑身都湿透了,还吃什么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