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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1 升华与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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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包头吃了饭后去了一趟做亲子鉴定的医疗机构,走司法鉴定,大约是一个星期能拿结果,但我和包头在司法部门熟人太多了,这几年仕途可不是白混的,鉴定人员把我和孩子的血液样本提前夹了一个个儿,告诉我三天就可以来拿。

    我们从医院出来,我抱着熟睡的孩子有点意兴阑珊,忽然发现对这座城市有些陌生了,其实我也在这里生活了好几年,但莫名觉得我似乎从来没有认识过。

    到处都非常冷漠和生疏,大街上和每张年轻或者苍老的面孔擦肩而过,听到彼此交缠在一霎那的呼吸声,空气中有汽油和灰尘的味道,偶尔有路过美女身上散发出的香气。

    上海,多少年轻人的梦在此处发源,又在此处终结。

    有人说上海让人看到了残忍和不公,花花绿绿的背后之下隐藏着太多暗流涌动的博弈和争斗,但我想它的魅力就在于它的不确定性,它的挑战性,以及它时而陌生时而熟悉的刺激感。

    你可以说这里的每条街道你都走过,但你无法保证你记住了每个角落都有什么,你可以说我和那个女人似曾相识,但在她眼中,这样的你她见过了千千万万。

    神秘又疯狂,张扬而奢华。是我八年间对上海的认知。

    包头买了两厅啤酒,问我以后的打算,我说继续留在上海做律师,多赚点钱,房贷清了,心里松了口气,觉得日子过得挺富裕,按照我的收入和名气,养活自己和女儿过非常优越的生活应该不难,从没有这一刻这般的庆幸自己还足够年轻,有大把时间可以拼搏奋斗,失败也无所谓,年轻就是在社会立足的资本。那些功成名就的人又怎样,大肚翩翩早已不复往日风采,受不住社会变迁和新颖事物的繁衍,更辉煌的精彩早已不属于他们,成王败寇这话说得特别有道理,至少我觉得是这样。

    尤其在上海深圳北京这样繁华的大都市,到处都是年轻面孔,女人豁得出去,在职场能牺牲一切资本,男人能扛得过去,咬一咬牙什么都无法使之屈服,在这样的社会大背景下,自甘平庸的人能好好活下去的几率太渺茫。

    生活和生存完全是两个概念,我一直以为它们是等同的,但其实并非,生活是一种人生的享受,是岁月的馈赠,是毫无压力的迎接每个明天,是在你拥有的环境内最舒适的诠释。

    而生存要更加卑微凄惨一点,吃饭睡觉赚钱,每天很忙碌,日复一日,眼馋着那些过得比你好的群体,看别人老婆垂涎三尺,看别人老公捶胸顿足,看别人房子羡慕嫉妒,看自己房子家徒四壁,看别人钱包惊心动魄,看自己钱包一声叹息,这就是生存,生存是悲哀的,是平庸的,是贫贱的,是无奈的。

    生活是生存的升华,生存是生活的根基。

    包头指了指我怀里抱着的孩子,“就打算一直单身过下去啊。”

    我摇头,“那怎么可能!我得结婚啊,我能一辈子不娶媳妇儿吗。但前提条件是,必须对我闺女好,当亲生的一样,必要的话,我不会再要了,嫁给我就要牺牲一些,我可以同样给她一部分承诺,但只要嫁我,首先就是哄好我女儿,她满意了高兴了,那就好商量。”

    包头被我逗得朝地上啐了口痰,“靠,你是谁啊,威廉王子啊,有这样女人是脑子被驴踢了吗,人家嫁不出去啊?非得跟你不可吗?瞧你这牛哄哄的劲头,我要是女人我一巴掌扇醒了你,让你白日做梦。”

    其实我清楚,这年头女人都和奶奶祖宗一样,她就一个想法,你要娶我吗,你喜欢我吗,我是女的啊,我弱势群体,你怎样表现你真心啊,你就要无条件宠爱我纵容我呵护我,我不高兴了你就是我出气筒,我高兴了不管你心情如何也要陪我哈哈大笑,我喜欢什么暗示你一下你就要立刻给我买回来,还要以惊喜的方式,你要时不时浪漫一把,但不能不务实,你要塌实肯干,最好还要时刻陪在我身边,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一定要出现,不然我失望了一次两次,到第三次咱俩就分手吧,我要一个男朋友,不是公交车,还得天天我等你。

    但是,姑奶奶们啊,男人也要上班也要休息也要有自己私密空间,我们喜欢你想娶你,不代表我们要做奴隶做小厮,完全以你为中心,那你要求这么多,请问你有模特身材吗,有范冰冰脸蛋吗,是哪家财团的千金吗,你会几国语言啊,你能给男人带来什么啊,平步青云还是房车存款?你屁都没有,你在男人面前装什么啊?

    社会法则可以不公平,但是感情之中两个人的起点和位置一定要公平,心态必须是靠拢的,对于未来的目标也好,现阶段的条件也罢,都是要处在一个差不多的水平线上,太过悬殊会造成一方猜疑一方无奈妥协,时间久了都是造成感情危机的关键。

    包头轻轻捏了捏孩子的脸蛋,“这丫头命挺哭,虽然她老子挺能赚钱,她妈妈长得也漂亮,可刚出生就在一个不健全的家庭里,将来还不知道会面对怎样的成长环境,按照你那个思维方式,你这辈子娶不到老婆,可一旦你向现实妥协,那么你女儿不可能不受委屈,女孩子和男孩子本质区别在于敏感的程度,女人天生就喜欢胡思乱想,和男人天生就好斗一样,除非在她记事之前你就找个女朋友赶紧结婚,到时候统一口径,她就是孩子妈妈,这样的话也许好很多,否则你将来一定会夹在老婆和女儿之间左右为难。三个女人一台戏,你别忘了你还有你妈和丈母娘,四个女人够你喝一壶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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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说,包头这番话还真是给了我一个巨大的启迪,我咬着嘴唇看着孩子熟睡的脸蛋思索了好半响,打定了一个主意,我对包头说,“我想好了,擒贼先擒王,娶媳妇儿的关键困难在于孩子不是她的,可必须每天都生活在身边,那没事啊,解决方案大不了我给自己安排一个退身步,实在商量不妥孩子每周末我接回来,工作日放我爸妈那里,他们不想抱孙子吗,这是孙女也一样,都是我老陈家的骨血,等鉴定结果出来,我拿着结果和孩子一起回北京,和我爸妈坦白,暂时先不能说,我怕他们死过去。我不在身边没法立刻做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