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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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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之下,平静的海面犹若一面明镜,反射着莹莹光华。那海水虽然远看无甚异样,近看之时便能够发觉,此间海水俱都是呈漆黑之色,便犹若墨汁一般。

    有数十只海鸟自这海面之上飞过,这海鸟名为渡鸦,约莫巴掌大小,形似麻雀但却比麻雀纤瘦地多,嘴巴比麻雀宽长一些。渡鸦除了繁殖能力极强、不挑食、能潜水以外几乎没有其他特点,然而便是这几个原因,使得它们能够在这荒凉之极、活物极少的海域犹自存活下来。换句话说,这渡鸦乃是此间海域之上唯一的普遍存在的生灵,便犹若某个界域之中的老鼠、蟑螂一般。

    诸渡鸦飞过之际,飞在最前方的那只渡鸦突然察觉到,它前方数十丈处似有异样,于是它立刻张开嘴巴,发出颇为难听的呱呱叫声,便如同乌鸦一般。一众渡鸦立刻跟着它飞了过去,围住那异样之处,然后,众渡鸦便看见,在那一处的空中,陡然有一点土黄色光华凭空出现,随着那土黄色光华逐渐扩大,有一圈圈肉眼可见却逐渐变淡的土黄色波纹向周遭散发而去。

    最前方那只渡鸦登时再次兴奋地呱呱大叫起来,凭借着这数十只渡鸦头鸟的本能,它已然察觉到,这土黄色光华对它颇为有益。它翅膀一展,已然朝那土黄色光华之中扑了进去。

    一众渡鸦扇动翅膀,跟着它驹扑入其中。

    那只渡鸦头鸟动作最快,因此最先扑入土黄色光华最中央。它那小小的身躯沐浴在这极为少见的土黄色光华之中,只是一瞬,它原本乌溜溜虽然可爱无比但却少了几分灵动的眸子,立刻灵活起来——换句话说,便是在适才这一瞬间,这渡鸦头鸟已然经那土黄色光华净体,去了混沌本能,开了灵智。

    当然,这也和它原本便是头鸟,体质以及混沌的本能均比普通渡鸦更强有关系。

    自此,这开启了灵智的渡鸦头鸟,便已然脱离了凡鸟的范畴,可以算是妖之一属了。

    便在开启灵智的一瞬间,这只渡鸦登时从那土黄色光华之中察觉到莫大的危机,它嘴巴大张,尖声呱呱叫着,拼命扇动翅膀,向远处而去。

    一众普通渡鸦反应却是没有这么快,虽然得到了头鸟的警告,但是一时之间,限于生灵的本能,大部分渡鸦却是不愿意自那土黄色光华之中退出去,唯有四五只渡鸦平日里跟随那头鸟比较紧,因此翅膀一张,跟着头鸟便朝外飞去。

    霎时之间,原本整齐的队列登时乱糟糟一片。

    便在那渡鸦头鸟刚刚飞出十余丈之时,那土黄色光华最中心之处,有一只深黄色梭状之物自其中冲了出来,而后向那下方海水之中冲去。

    这梭状物居然是在适才之时,硬生生地自那土黄色光华最中心之处冲破了界域屏障,破开了空间,直接从其他界域冲到了此界。但见那梭状物上方亦有无数遍布纵横的伤痕,只不过貌似这梭状物极为坚固,居然未曾损坏。

    随着这梭状物的冲出,那土黄色光华所在之地,居然是硬生生开出了一个黑漆漆的两尺宽窄的洞口来。那洞口边缘之处,有一道道极为密集的裂缝向周遭蔓延着,一众围在这洞口之外的渡鸦被这些裂缝划过,便犹若画满花鸟的宣纸被直接割开一般,诸渡鸦登时化为漫天残羽碎肉,无一存活。

    便是紧随头鸟那四五只渡鸦俱都未能脱逃,唯有那渡鸦头鸟见机较早,在这梭状之物出现之时便已然扎入了水中,逃得一命。

    下一刻,那梭状物冲入水中,再无动静。

    这梭状物冲出之后,留下的那两尺洞口便即迅速扭曲起来,周遭的土黄色光华则是尽数向内中一敛,朝这洞口之中投去。眼见那两尺洞口即将彻底闭合之际,有一道白色光华拖着长长的尾巴,陡然自那洞口之中飞出,向远方而去。细细看时,便能看到那白色光华乃是一枚指头大小的光点。白色光华后方那尾巴却俱都是极为散碎的白色光点,便犹若彗星一般。

    便在这白色光华飞出的一瞬间,那洞口已然彻底闭合,而后一众土黄色光华尽数收缩如其中,空中海面除了众渡鸦的残骸断羽以外,再无他物。

    而在那白色光华出现后的一息内,黑漆漆的海水之中,陡然有一只巴掌大小的金色海蚌破水而出,向远方激射而去,瞬间便消失在天际,只留下激起的漫天波浪。

    这金色海蚌飞走的方向,却正正便是那白色光华飞出的方向。

    金色海蚌刚刚消失之际,一道剑光自漆黑的海水之中飞出,悬浮在空中之际,却见那剑光之后,有一人逐渐从虚无化为凝实,握紧了那柄长剑。但见这人通体上下俱都笼罩着一袭长袍,便连双眸之处都是用两枚黑漆漆的透明水晶代替,唯一碍眼之处,便是此人黑色长袍肩上纹着一柄短剑。

    随着他的出现,周遭海水之中,又是数十道剑光飞出。随着众剑光悬停,有数十名同此人一样俱都身着黑色罩体长袍,但是肩膀上并未纹有校之人出现。

    先前那人游目四顾一番,冷冰冰地道:“重犯遗物飞遁无觅处,汝等当遍袭无极冥海,击杀所有活物”

    说着,他手中长剑一挥,喝道:“布天罡戾水阵”

    一众人等齐齐打了个寒噤,却是无人敢多言,各自身躯飞动,迅速在空中按阵势站好,手中长剑各自斜斜指向远方。

    先前那人点了点头,然后淡淡地吐出一个字来:“杀”

    但见众人剑上齐齐有黑色流光射出,在空中汇聚起来,化为一道道黑色波纹,瞬间向周遭海面上方扩散而去。

    随着这黑色波纹的扩散,所到之处,凡是有活物存在之处,俱都有一滴黑色液滴落将下来。这黑色液滴因天罡戾水阵而生,名为戾水,可化一切有灵之物,端地恶毒。但见这漆黑的海水之中,原本便极为稀少的游鱼、水藻等活物,经这黑色液滴一滴,立刻消融起来,须臾之间便化为一滩黑泥。

    甚至连一些潜藏在海底污泥岩石深处的生灵活物也不能例外,尽数在这黑色波纹之下毙命。

    先前飞出那金色海蚌虽然飞行极快,然而随着时间的退役,它仍然被那黑色波纹自后方追上,但见黑色波纹之下,数枚黑色液滴滴落而下,正正落在那金色海蚌之上。

    却见金色海蚌表面,有一道道金光生出,竟然是在同这戾水的侵蚀融化之能相抗衡的。

    只不过,这戾水来自天罡戾水阵,其源头有数十人在以自身修为对其进行支撑,这金色海蚌却是势单力孤,因此一息之内,金色海蚌表面的金光已然尽数散碎,然后任由一滴滴黑色戾水低下,落在了金色海蚌那蚌壳表面上。

    哧啦声中,金山蚌壳之上,登时有一道道裂纹生出。不多时,这金色蚌壳吧嗒一声,居然从中间裂了开来,碎成了五六片。

    一颗黄绿相见的光华自那金色蚌壳之中落下,向下方海水之中落去。

    上方黑色波纹之中,又有六七滴戾水地下,将适才碎裂的蚌壳碎片尽数融为黑泥,同时还有一滴戾水向那黄绿色光华之上落了下去。

    便在此时,海水当中一道土黄色光华闪过,只见一只渡鸦自海水之中扑出,一口将那黄绿色光华吞了进去,然后双翅一收,再次向海水之中钻去。

    那低落的戾水却是跟着这渡鸦飞落的身躯而去,瞬息之间便追上了它,眼看便要落在这渡鸦头顶之上了。

    这只渡鸦,正是先前那一群渡鸦的头鸟,它自土黄色光华之中脱逃以后,便在海水之中潜游到了这里,寻了个漆黑的洞穴钻了进去——这漆黑的洞穴,乃是它某一次被水中一只凶恶的大鱼追时无意之中寻到的,这洞穴似乎暗有奥妙,居然能够完全隔绝它的气息。

    适才潜伏在那洞穴当中,渡鸦却是察觉到上方海面上,那掉落的土黄色光华散发出莫大的吸引力,让它几乎难以自抑,于是冒险冲出洞穴,将那黄绿色光华吞了进去。

    然而,此次冒险,却是终究遇到了麻烦,眼看着它便要躲不过那垂落而下的一滴戾水了。

    它心知这戾水极为可怖,绝对不是它能够抵御的,眼看躲不过之时,它居然一狠心,嘴巴一张,将那戾水亦是吞了下去。

    入口之际,渡鸦那舌头连同口腔内软肉,便尽数被这戾水所侵蚀,而上方黑色波纹之中,又有更多的戾水向渡鸦滴落而下。

    极端痛苦之际,这渡鸦刚刚觉醒的简单灵智自然是不会察觉到,那戾水入口以后,只是将它舌头及口腔软肉侵蚀了,然后余下的戾水连同化成的黑泥一齐向它肚中流了下去,却是未曾将它肠胃尽数侵蚀——此时,它口腔、肠胃当中,据都有浅浅的土黄色光芒闪动,抵抗着戾水的侵蚀之力。

    渡鸦双翅拼命挥动,终于赶在一众戾水及体之前,冲入海水之中,钻入了那黑色洞穴里面。

    垂落的十余滴戾水寻不到目标,便自行滴落而下,落入了海水当中。

    十余息后,那垂落着无数戾水的黑色波纹终于扩张到了千里范围——这千里范围内,海水据都是漆黑之色,名为无极冥海——然后逐渐淡化、散去。

    无极冥海正中央,众黑袍人在那为首的黑袍人带领下,撤去了阵势,钻入下方水中,再无动静。

    不提此间之事,却说众黑袍人这一番发动天罡戾水阵,其影响绝对不是简单地杀死方圆千里内所有活物那般简单,有不少灵觉敏锐的妖物或者海鸟水族,在这天罡戾水阵发动之际,便即拼命向远离此阵的方向逃去。

    这般大规模的生灵外逃,便给居住在无极冥海外围诸岛屿上的凡人、海鸟、水族,造成了一场灭顶之灾。在这一日,无数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可怖怪物,纷纷自海水之中、海面之上铺天盖地涌来,直到飞出无极冥海千里范围之后才停息了下来。接下来的数个时辰,周遭岛屿、海域之中的所有可吃的东西,俱都被这些食量颇大的家伙吃的干干净净,是为冥海之祸。

    这冥海之祸在此间数十个岛屿居民口口相传之中,约莫六七十年才会有一次。上一次冥海之祸的发生,已然极为久远,此时岛屿上的居民,已然不记得当时的情景了。如今冥海之祸陡然来袭,众人登时便乱了手脚,哭号声、吵闹声响成一片,然而最终缺俱都归于沉寂。

    在这数十个岛屿之中,有一个岛屿之上,一名相貌清秀的妇人手持一枚淡绿色的玉佩,拼命向前奔跑着。她后方,有两只约莫四五尺长短的双头奇鸟正轮番向她扑击,这双头鸟乃是无极冥海内中五百里左右处存在的奇物,名为浑鹳,天生有双头,爪能裂金翅可碎石,但又是因为双头之故,它神智极为混乱,只知依照本能行事,便是遇到大造化,也无法如先前那渡鸦一般开启灵智。两只浑鹳每一次扑下之时,那妇人手中玉佩都会散发出绿色光芒来,将其攻击挡在外面,然而每释放出一次绿色光芒,那玉佩上的颜色便都会暗淡一分。终于有一刻,那妇人手中玉佩上光华散尽,再也无法使用。

    妇人口中发出愤怒悲伤的尖叫声,拼命向前方奔跑着,然而下一刻,两只浑鹳扑将下来,瞬间将她身躯撕碎,而后大口吞吃了起来。

    两只圆滚滚的椰子掉落而下,摔得粉碎,内中乳白色的汁液流了一地。

    饱食完毕,两只浑鹳挥挥翅膀,再次飞了起来,在空中盘旋一番,一只浑鹳眼尖地看到,前方不远处一座小草屋内,赫然有一个两三个月大小、黑黑瘦瘦的婴儿。另外一只浑鹳则是看到,右边小山包内草丛中,有**只刚刚生出来的花尾小猫在扑闹嬉戏。

    两只浑鹳叽叽呱呱了一阵,便赫然决定了捕食对象,不管那婴儿,齐齐朝小山包里扑了进去。

    同一时间,后方海水之中陡然有一物飞了出来,却正是那渡鸦头鸟。它先前吞了那黄绿色光华,又强行吞了一滴戾水,然后在洞穴里面躲过了天罡戾水阵余威后,只觉肚中颇为难受,又不敢再向无极冥海中央处飞行,只得挥动双翅,向无极冥海外围飞去。飞行之中,它肚子便发出一阵阵地咕噜噜之声,然后便有黑色泥水自它屁股后面排出。这个过程虽然不至于让它失去飞行能力,但却极为痛苦,而且肚中排泄的越多,它便越饿,于是一顿狠飞,同时不时捕食路上的虫豸之类,便飞到了这岛屿之上。

    若是换了普通水鸟,便是生了灵智,一口吞下那戾水,也只有化为泥水的份儿,只是渡鸦此鸟恰好是出了名的不挑食,什么都吃,于是在接触到那土黄色光华,生成灵智的一刹那,它身躯之内居然发生了极为奇妙的变化,令它吞食消化能力大增,因此虽然被这戾水搞的颇为狼狈,但却终于未曾殒命。

    飞到这岛屿之上,渡鸦拍拍翅膀,便看到了下方那睡得正香的婴儿。它心中一喜,翅膀一收,便向那婴儿扑了下去。

    便在此时,一声愤怒的嘶叫声自远处传了出来,一刹间,一股庞大的威压将整个岛屿笼罩在内,这威压是如此的庞大,以至于这只渡鸦居然屁股一缩,排了一大团黑乎乎的泥巴出来,落下去时,正正落在那婴儿额头之上。

    渡鸦则是拼命挥动着翅膀,颤颤巍巍地向远方飞去,再也不敢回头。

    而在旁边的小山包当中,两只浑鹳已然立在地上,浑身发抖,全然无法移动。

    在它们身侧,七八只小猫残缺不全的尸体摆在一旁,只余下一只通体土黄色的小猫缩在草丛深处惊恐地望着外面两只混鹤。

    光华闪动中,一只牛犊大小、通体土黄色的大猫卷起一道狂风,自空中扑落而下,前爪犹若闪电般挥出,眨眼间便将两只浑鹳撕碎。然而便是如此,也无法挽回一众小猫的生命了。大猫发出低沉的悲鸣,伸出爪子,从草丛深处将小猫扯了出来,舔了两下,丢在自己背上,然后将众小猫的尸体聚拢在一起,愣愣地发呆。

    为它愤怒之下散发出来的威压所慑,原本在这岛屿上游荡的海鸟奇物水族俱都仓皇而逃。

    呆了半晌,大猫耳朵竖了一竖,却是听到远处隐隐有声音传来。

    它身躯一转,化为一道黄色光华,数息之内已然奔到那草屋旁边——它在此间岛屿已然良久,知道在几个月之前,有一名大腹便便的妇人坐着一只木筏来到了这岛屿上,然后自行搭建草屋,安顿了下来。这大猫虽然实力强大,但却并不嗜杀,眼见那妇人已然身怀六甲,同自己类似,并且妇人实力低微,几乎无法给自己造成任何威胁后,它便置之不理。

    不多时,那妇人和这大猫几乎同时生产,这大猫已然通了灵智,因此心中莫名地对那妇人及新生的幼儿有了些许好感,便默许她们住在这岛屿之上了。

    今日它前去捕食之际,一众小猫崽顽皮地从洞穴之中扒开它布置的禁制,跑到了外面,又恰好遭逢了冥海之祸,这才被那自冥海深处的浑鹳将小猫崽几乎尽数杀死。

    大猫奔入小屋,便看到那婴儿额头上堆着一大团黑乎乎的泥水,将他一张小脸尽数遮住了,鼻孔嘴巴俱都被泥水堵住,但见他张嘴号哭之际,泥水便落入他嘴巴里,看上去颇为狼狈。

    大猫望向远处屋外一眼,颇为人性化地摇了摇头,正待离去之际,下一刻,它向那妇人被杀死之处奔了过去。

    妇人手中那原本浅绿色的玉佩此时已然犹若一块普通的石头一般,变成了灰色。只不过这大猫仍然能从这玉佩上察觉到淡淡的灵力波动。

    直觉告诉它,这是好东西。大猫伸出爪子,将那玉佩抓了起来,端详了半天,一口吞了下去,藏在了舌头下面。

    而后,它晃晃悠悠地走回草屋,看了婴儿一眼,晃晃脑袋,走上前去,爪子一挥,便有一股轻巧的旋风飞出,将婴儿脸上的污泥吹的干干净净。

    它叼住婴儿襁褓,将婴儿放在它背上,同那土黄色小猫并排放在一起,然后快步离去。

    这大猫一窝所生九只小猫死了八只,只余下那一只土黄色小猫在,乳汁所剩多多,因此这婴儿被这大猫叼走,却也不虞会挨饿,随着时间推移,婴儿及土黄色小猫便都渐渐长大了起来。

    或许是营养充裕的缘故,婴儿以及土黄色小猫俱都长的颇快,只不过,人类婴儿无论如何长得快,也不可能和一只猫相比。而且这小猫秉承了它母亲的血脉,数月之间,体型便已然同那婴儿差不多大小了。而那婴儿,虽然腿脚不甚灵便,但是已然能够行走了。

    半年之时,土黄色小猫已然犹若土狗大小,比之婴儿要强壮许多,只不过它尚未开启灵智,一副浑浑噩噩之状,每日只知吃喝嬉闹,偶尔去水边捕鱼,玩的不亦乐乎。

    那婴儿也经常随这小猫一起玩耍,只不过他却同普通婴儿不同。在数月之际,他便已然有了自我的意识。偶尔之间,他心中会冒出“我是谁?我叫什么?”这样的疑问来。

    那大猫却是平日里除了觅食以外,俱都呆在窝里,不喜乱动。而且每个晚上,它都会静静地侧卧在地上,望着天上明月发呆。

    年许之际,小猫已然颇为强壮。婴儿此时已经追不上小猫,因此他便经常揪着小猫耳朵,爬上它后背。小猫一开始很是抗拒,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一人一猫在岛屿上咋咋呼呼,倒也快活。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大猫却是状态有些不对。它近日已然不会在夜间静静侧卧,对月发呆,而是十分烦躁,每日里除了觅食以外,便是在岛屿之上奔跑,时不时掀起一股怪风,冲入海水之中,将水中鱼虾屠戮一空,这才晃晃悠悠叼着几条大鱼回到岛屿之上。

    这一日,婴儿及小猫正在海边嬉戏之时,却是陡然察觉到,上方天空之中,有颇为奇异的乌云在快速凝聚。

    随着这乌云凝聚,有一股可怖的威压自那乌云之中传来。这是直接作用在灵魂深处的威压,凡俗之人,对此完全没有抵抗之力,一瞬间,婴儿及小猫便不由自主地扑倒在地,身躯颤抖瑟缩起来。

    不多时,那乌云之中光华一闪,一道亮到极致的橘红色雷光已然落下,正正向那岛屿正中央,大猫所在之处劈了下去。

    激烈的动荡之声自岛屿中央传来,大猫愤怒的嘶叫以及雷光的声音这才传到婴儿及小猫耳畔。那小猫呆呆傻傻,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如同一年之前遇到浑鹳一般,惊恐地睁大了眸子。而那婴儿却是陡然有一个词儿自脑海之中蹦了出来——渡劫

    是的,在看到这乌云、雷光以及听到大猫的嘶吼声,婴儿便仿佛先前在什么地方听过或者见过此等情形一般,立刻想到了渡劫这个词儿。

    橘红色雷光继续一道道劈下,那大猫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到得最后,终于再无声息。

    天上乌云散去,一人一猫颤颤巍巍立起身来,虽然心中俱都十分害怕,但是婴儿还是状着胆子,在小猫耳畔叫了几声,一人一猫快速向岛屿中央奔去。

    待到奔到那小土包一侧时,婴儿及小猫便看到,大猫扑倒在地,满身俱都是焦黑之状,已然是出气多于进气了。

    眼见婴儿及小猫回来,大猫虚弱地低声呜咽着,拼命想伸出爪子去摸摸小猫及婴儿,却是力所不能及。小猫及婴儿忙凑了上去,靠在了大猫身前。

    那大猫吃力地伸出舌头,在小猫脑袋上舔了舔,帮它将弄乱的绒毛整理了下,而后嘴巴一张,吐出一道土黄色光团。那光团一经出现,便钻入小猫脑袋之中。旋即小猫喵呜了一声,身躯扑倒在地,有淡淡的土黄色光华在它身上浮起。

    大猫晃了晃头,在婴儿脑门上舔了舔,帮他将那一头柔软而又杂乱的头发理顺了,想了想,先是嘴巴一张,吐出一颗小小的绿色光团来。

    那绿色光团极为微弱,出现之际便即摇摇欲坠,似是随时要熄灭一般。然而,这绿色光团却最终落在了婴儿头顶之上,然后亦是融了进去。

    吐出这绿色光团以后,大猫已然极为虚弱,打量了下小猫以及婴儿,最终张开嘴巴,将一只玉佩吐了出来,示意婴儿将它拿着。

    那玉佩此时已然不是先前的浅绿色,而是变为浓浓的土黄色。大猫吐出这玉佩之后,似是已然完成了所有想做的事情,于是将脑袋伏在地上,不多时,便停止了呼吸。

    婴儿傻愣愣地坐在地上,小手中握着那玉佩,心中却是有一股奇异的感觉生出。这种感觉,熟悉而又陌生,但却让他感到颇为低落。

    于是,心中又有另外一个词冒了出来——悲伤。

    坐了一会儿,他一回头,却赫然看到,那小猫大半个身子,已然随着那土黄色光华钻入了泥土之中。

    婴儿呆了一呆,奔过去伸出手拉住小猫的爪子,想要将它拖出来,无奈他虽然经这大猫的猫乳喂养,极为强壮,然而此时毕竟才一岁多,决然无法拖动这已然有五六十斤重的小猫,只能眼睁睁看着它身躯一点点没入土中,最后消失不见。

    一时之间,婴儿居然感到颇为慌乱,自有自己的意识以来,他便同这大猫小猫生活在一起。如今大猫身死,小猫不见,他便不知道怎么办了。

    便在此时,远方天际之中,陡然有一道红色光华朝这岛屿之上扑了过来。在那红色光华之后,有一道极为宏大的金色剑光紧紧追在后面。

    那红色光华似是慌不择路,在空中直接扑落,落在小土包一侧之时,却是一只通体火红,身上燃烧着熊熊火焰的怪猿。

    但见这怪猿眸中露出凶狠之意,左右张望了下,身躯化为一道红光,便向土包下方那洞穴之中钻了进去——那洞穴乃是大小猫以及婴儿平日里躲避风雨的所在,内中极深,因此这怪猿便即躲了进去,以求拖延一下时间。

    上方金色剑光落下之际,乃是一名相貌清癯、身着青衣的青年。他眸光扫过,看到大猫之时并无异样,在看到呆坐着的婴儿之时却是怔了一怔,旋即他身躯飞起,向那洞穴之中投去。

    不多时,洞穴之中传来巨大的响声以及厉喝声、嘶叫声,数息之后,所有的声音俱都沉寂了下来。小半个时辰后,青年拎着一个硕大的皮口袋,满身焦黑地行了出来。

    他正待离去之际,却是望了那婴儿一眼,嘀咕道:“宗门深藏山中,这几十年名声不盛,极少有人来投,司种植的外门弟子却是少了。这娃儿看上去体魄倒是不错,便带回去吧。”

    说着,他手中金色剑光一盛,已然横着卷了过来,将婴儿光溜溜的身体卷了过来,顺手丢在背上,伸出一只手按住了,身躯晃动,化为一道金光,飞向远方天际,消失不见。

    数日之后,青年穿过茫茫大海,又穿过连绵深山,然后终于下落在一座高峰之上。

    落地之际,便有十余名青年男女笑嘻嘻地围了上来,当先一名颇为美貌的女子道:“小师叔,这一番出山,有什么好玩的没有?”

    旁边却有眼尖的人看到了青年男子后背上背负的婴儿,便立刻嚷嚷起来:“快看,小师叔不知道从哪里捡了个小娃儿回来。”

    青年男子咳嗽两声,一众男女登时齐刷刷停住了嘴巴,便听得这青年男子道:“我此番前去追杀那烈焰猿妖,在靠近无极冥海之处一座岛屿上将它击杀。这婴儿就是我在那岛屿上捡到的,他似是被一只猫妖抚养,不过那猫妖在百年天劫之下身陨,考虑到宗门外门弟子越来越少,灵谷灵草已然不敷使用,我便将他带回来了。”

    他望了望人群后面一名相貌普通的中年女子,道:“清和,你安排一下。”

    清和点了点头,走上前来,将那婴儿抱在怀里,退了出去。

    旋即青年男子道:“那烈焰猿妖逃无可逃,居然躲到一处洞穴当中,最终还是被我击杀。这一番所得却是颇多,你等须仔细修炼,若是谁进境最快,我便炼制一样宝贝与他。”

    众青年男女均自异常兴奋,簇拥着青年男子而去。

    那清和抱着婴儿出了一座高大的石门,然后再行了数里,便行到一处村落之前。这村落才是宗门外门弟子居住之处。清和抱着婴儿一边向村中走,一边捏捏他黑乎乎胖胖的小脸,笑道:“你这娃儿生的倒也可爱,你叫什么啊?”

    却不料这话一出,那婴儿居然似是听懂了似的,小口一张,依依呀呀地道:“施——施——然。”

    清和一楞,呵呵笑道:“很好,那你以后就叫施然了。”

    说话之间,已然有外门弟子行了出来,向她行礼。很快,施然的抚养之事便安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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