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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花游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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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漆黑无比的空间,伸手不见五指,流云独自一人在这孤独的黑暗中徘徊。他走了很久很久都没有走出这片黑暗,好像这黑暗从亘古以来就存在,无边无际。一股无名的恐慌从流云的心底升起,他叫着流星的名字,可是并没有任何人回答他,来自于这黑暗的无形压迫快要让流云喘不过气来。

    就在流云几近疯狂的时候,在他身前不远处,出现了两个模糊地背影,一男一女的背影,身上发着淡淡地幽光,看起来是那样的不真实。不知为何,这对男女的背影看起来是那么的亲切,就像是看见至亲之人的那种心酸的感觉。

    流云试探地轻声询问:“爹?娘?是你们吗?”

    两个身影并没有回答他,甚至连头都没有回,只是一直在往前走。

    “爹,娘,你们不要走,回头看看我啊。”

    然而,还不及流云说完这句话,那两个本就模糊地身影瞬间就消失了,一切又回归到了那无尽的黑暗之中,好像从来都没有发生什么一样。

    流云黯然的垂下头,此刻孤独仿佛就是那附骨之疽侵入骨髓。

    “少爷。”

    慈祥地声音在这黑暗之中响起,流云猛得抬头一看,他的面前竟然出现了流云的身影,不过仍旧是模糊不已,随时都要消失的感觉。

    “流星,流星,是你吗?”

    “少爷,我可怜的少爷,你一定要活下去啊,艰难地活下去。”

    说完那身影也是渐渐消失,流云奔上前去想要抓住,却终究什么也没有抓住。

    “不要,不要......”

    流云惊叫起身,却发现自己正躺在土地庙的荒草上面,旁边是李世筠,正安详地睡着。

    原来是梦,好真实的噩梦。那种窒息的感觉流云现在想来仍旧是后怕。流云揉了揉脑袋,努力回想起昨晚的事,流星死去了,周不同和那达三顺要杀了他,正在这个时候好像有一个仙子一样的姐姐出现救了他,再后来,再后来的事情他也不知道了。

    “对了,流星呢,流星的尸身呢。”

    流云猛地想起流星,起身找遍了整个土地庙也没有发现流星的尸身,也没有见到周不同和达三顺,更别说那个神仙一样的仙子姐姐。

    “难道我连给你的尸身都守不住了。”

    “我已将那位老前辈的尸身埋在这土地庙的后面了。”

    这声音悦耳动听,正是从土地庙的正门传来。流云抬头一望,陆若雨白衣素裹,即使是第二次见面也是让人惊艳不已。她见流云已经醒来,缓缓走上前来询问道:“你醒了,可有什么不舒服的?”

    流云摇头道:“没有,仙子姐姐,那两个恶人呢?流星呢,他的尸身怎么不见了?”

    “那两个恶人已经被我赶走了,不会有事了。至于那位老先生我已将他的尸身安葬了。”

    流云一听,当即跪地磕头:“仙子姐姐救命之恩,流云一定不会忘记的。”

    陆若雨看着这个孩子,神情复杂,问道:“你叫流云?”

    “对。”

    “你可知道你的父母是谁?”

    “我并不知道,流星也一直不肯告诉我。”

    陆若雨点点头,看向仍在昏睡的李世筠,问:“这个孩子又是谁?”

    “哦,她是棠威镖局的小姐,不过她的爹娘也都被那两个恶人害死了。她没事吧?”

    “她没事,一会便可以醒过来。”

    流云突然想起了什么,:“仙子姐姐,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陆若雨没想到流云突然会有求于他,便道:“你说吧。”

    “流星临死之前让我去江南逍遥峰找一个叫玄宗子的人。”

    “逍遥仙玄宗子前辈。”陆若雨震惊不已,这个死去的老者竟然认识玄宗子。

    “您认识那个人吗?”

    玄宗子何许人也,恐怕当今天下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以说是当今正道第一人,几十年前就已经是名震天下的人物,风头竟然盖过了四大门派的掌门。此人无门无派,乃是一名散仙,以江南逍遥峰而立,自号逍遥仙,出道之时便已经法力通天,与神火教流玉堂两人并称当世唯一两大入神高手,一时竟成瑜亮之争。陆若雨身为琼仙宫门人,自然也是知道的。但是经过十年前的那场摩崖峰大战之后,玄宗子就退出了江湖,隐遁在逍遥峰,十年来不问世事。这其中原因,陆若雨那时候还小,自然是不知道的。

    “认识,你认识那位前辈吗?”

    “我不认识,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位前辈,是流星说要我去找他的,好像那位前辈是我父母的朋友。”

    陆若雨心中微微一紧,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流云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拿出那封流星交给他的信:“这是流星给我的,要我交给那位玄宗子前辈。”

    陆若雨拿过信封一看,上面写着玄宗子亲启,落款是流星。想起这个孩子的身世不免有些惆怅:“好,我答应你。我就把你送到江南逍遥峰。”

    流云一听高兴不已,使劲地在地上磕头:“仙子姐姐大恩大德我永远不会忘记的。”

    正在这时候一直昏迷不醒的李世筠醒了过来,一睁眼就嚷嚷着爹娘,表情仍是惊恐不已,看来还没有从昨日的惊吓中清醒过来。

    流云按住她的双手,认真地告诉她:“你的爹娘已经被坏人害死了。”

    “不,你胡说,他们没有死。”

    “他们都已经死了,就在你的面前。”

    看着流云那真切的眼神,李世筠哭了,大声地哭出了出来,就如同那些走丢了找不到自己父母的孩子一样哭泣。她自己何尝不明白自己的爹娘都死了,只是她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罢了。

    流云看着这个和自己同病相怜的女孩,心里也是一阵痛。她和自己一样,都是孤身一人在这世上,没有一个亲人了,这其中的心酸也只有身在其中才能体会。流云把自己衣服的撕下来,为李世筠轻轻擦拭泪水,并安慰她说:“别怕,那些坏人已经被仙子姐姐打跑了。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活下去,才对得起死去的亲人为了我们的牺牲。”

    一向娇生惯养的李世筠,此刻却一点也不嫌弃流云那脏衣服撕下来的手帕,轻轻把手帕握在手中:“我也要修仙,然后学到本事找那些坏人报仇。”

    流云和陆若雨都俱是一愣,没想到这个刚刚醒来的女孩子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李世筠走到陆若雨的面前直接跪下:“请仙子姐姐收我为徒,我要为爹娘和棠威镖局上下报仇。”

    陆若雨看着眼前这个孩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很抱歉,我不能帮你。我此次下山是奉师父之命巡游增长见识,没有权力收徒。”

    哪知李世筠已经是铁了心,狠狠道:“如果仙子不收我为徒,那我还不如现在就去见我的爹娘。”

    陆若雨也不过是初入世的少女,哪里经受得了这般,想了想便说:“你也不用如此,当今的修真门派很多,与我们琼仙宫齐名的除去只收男弟子的普乐寺,就有玄清教,离忧谷两大门派,你入了他们门下也是一样的。这样吧,我反正都要去江南护送流云,这里离中州天子峰已经不远了,我把你送到玄清教。我看你资质也算是不错,你又身世凄惨,我想他们会收下你的。”

    流云和李世筠均是道谢:“多谢仙子姐姐。”

    陆若雨想了想,看着流云,道:“你们也不用叫我仙子姐姐了,我比你们年长,按辈分和你们父母一辈,叫我姑姑就行了。”

    流云没想什么,李世筠心里却是纳闷不已,这个姐姐看样子也就顶多二十出头,怎么会和自己的父母一辈。其实仙若雨这么说也是对的,她与流云的母亲离若薰乃是同门师姐,叫上一声姑姑也是自然的。

    幽云独岐山玄堂

    此处便是神火教青木玄铁四堂之一的玄堂所在,此刻的大堂之内没有任何的防卫,让人不禁疑惑这里是否真的是魔教玄堂。大堂内只有一人,身着一身黑衣,却不是那种夜行装,就像普通的书生布衣一样,只是硬生生给染成了黑色,看上去极为的不协调。还有一件极为诡异的事情,那就是这衣服的右袖空空如也,随风飘荡,竟是断臂之人。这书生模样的人看上去年纪不过三四十岁左右,相貌普通,脸上一直挂着淡淡地表情仰望着天空,仿佛是要把那夜色看穿一般,那只没有右手的袖子缓缓飘动,像是时间定格了一般。

    这黑衣书生模样的人可正是玄堂堂主,名为玄心。他就在那站着,看着夜色怔怔出神,好似忘记了时间,不知是在等什么人又或者在想什么东西。

    庭院里想起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一直保持仰望天空姿势的玄心终于动了一下,朝着院子看去。进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高大威猛,尤其是那铮亮的光头在这夜晚微微发光,身上背着一只硕大无比的大铁锤。常人看了不禁要想,得要多大的力气才能挥动这么大的铁锤,个头足足比另外一人高了半截。而一同前来的女子则是画风一转,穿着江南女子特有的长裙款款而来,素颜裹面,即使是在夜里看去也仍旧掩盖不了那美丽的风姿。

    玄心看见二人难得的露出了一个微笑:“你们来了。”

    那威猛大汉双拳一碰竟是发出“嘣”的一身,操着大嗓门说道:“我说玄心,你怎么还是这么一副淡定地表情啊,都火烧眉毛了。”

    那女子也是一笑:“前几日我得到消息,蓝讯鹤将在三个月后举办登位大典,我就在想着你是否该找我们来商量事情了,果然今天你就叫我们来了。”

    玄心看着两人点了点头,缓缓道:“我找你们来就是为了这事。”

    那威猛大汉又是双拳对碰,脾气是火爆得不行:“蓝讯鹤痴心妄想,我铁陀眼里只有流教主一个教主。”原来这彪形大汉竟然就是四堂之一铁堂堂主铁陀。

    那女子像是听到了什么要紧的事务,扯了扯铁陀的衣角,小心翼翼地说:“你别这么大的嗓门,小心隔墙有耳。”

    铁陀却是满不在意,声音越发地大了:“怕什么,我铁陀一辈子没做过什么亏心事,自然也不怕鬼敲门。”

    那女子知道铁陀的性格,无奈地摇了摇头。玄心却是摆手,示意铁陀安静下来:“铁陀,你以后遇事还真要多多请教木言才行,不然可是要吃大亏的。”

    这女子竟然也不是简单的人物,乃是四堂之一的木堂堂主木言。只是不知为何,今夜神火教青木玄铁四堂竟有三位堂主齐聚玄堂,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我已经听了你们的话,这才隐忍至今。可是如今情况如何,青木玄铁令没有找到,少主人也没有找到,蓝讯鹤都要正式登上教主之位了。”

    木言嗔道:“你这急性子真是永远改不了。玄心既然召集我们来自然有安排,你且听听他怎么说。”

    铁陀被这一说,满肚子怨言只得暂时压在肚子里,看玄心怎么说。

    玄心慢慢说道:“其实铁陀所言也不无道理,眼下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当年蓝讯鹤凭借流教主的遗嘱当上代教主,如今神教中势力大多都已被蓝讯鹤收服,十年来他又苦心经营,蓝讯鹤登上教主之位也是迟早的。”

    木言道:“蓝讯鹤乃是野心勃勃之人,何况与正道又有着不共戴天的大仇,他一旦上位恐怕又免不了血雨腥风,可惜了当年流教主的一番心血。玄心,四堂之中除了青堂,我们三堂都是不支持的,这能不能阻止蓝讯鹤?”

    玄心摇了摇头:“非也非也,凭我们三堂的力量那是远远不够的。按照规定教主当由上任教主指定或者由拥有青木玄铁令的人来继承,当这两样都没有的情况下,只能从三大护教君王之中选。可是三大护教君王中,紫袍炎王十年前便已失踪,至今下落不明,白袍火后多年来一直隐居不问世事,可是她可不是闲得住的人,我已经听说她要来参加蓝讯鹤的登位大典,不知打的什么算盘。”

    铁陀挠了挠自己那光秃秃的脑袋,像是想了许久之后突然问道:“这么想来我们是什么机会也没有了,任由蓝讯鹤登上教主之位?”

    玄心却并没有立刻回答,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着的右袖,神色似乎有痛苦之色:“流教主对我有再生之恩,我是不会辜负他的遗志的。”

    木言担心地看了玄心一眼:“你心中已有办法了吧。”

    “我在青堂之中一直安插了眼线,前几日他报告给我说有了流星的消息。”

    木言和铁陀俱是一惊,这个消息对他们而言可是非同小可,齐声问:“流星竟然还活着?”

    “我也以为他早就在摩崖峰一战中和流教主一起死去了,可是这个消息并非无中生有。”

    在场的散人都同时沉默了,流星对于他们而言意味着什么他们心里都清楚的很,那就意味着青木玄铁令。世人都知道,得青木玄铁令得神火教。

    “蓝讯鹤排出了五散人中的周不同和达三顺去抓流星。”

    铁陀啊的一声拍了拍自己精光的脑门:“那完了,这两人都是阴险狠辣之辈,流星哪里是这两人的对手。”

    玄心眼神一转:“但是我得到的消息却是他们失手了,至于是为什么我也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流星还活着,青木玄铁令也就还有找到的希望,只要我们先于他们找到了青木玄铁令,那就可以阻止蓝讯鹤了。”

    木言深深地叹了口气仰望天空,今晚的月色更加地浓了。这未知的命途,不知该以怎样的心情言明。

    中州襄州城外20里的地方有一个小镇,名为东郭镇。此地为进入襄州城的必经要道,来来往往商旅不绝,是以也算是繁华之地。此刻的镇中的一家名为东来客栈的一件房子中,却有三个诡异的人站在这里。其中两人,如果流云在这里一定会恨的咬牙切齿,正是灭了棠威镖局满门和杀了流星的周不同和达三顺,另外一人却不曾见过。这人一身白色华服,腰间配戴紫色玉佩,手里拿着一把描金扇,竟是一位风度翩翩的英俊公子,只是那脸上却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邪气,让人看了心里发虚。

    那原本傲慢至极的两人见了这邪气公子脸色似乎也收敛了许多,达三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么说蓝教主是派了你来了。”

    那执扇公子轻轻扇着手上的扇子,脸上挂着邪魅的微笑,说话却是寒冷无比:“正是因为你们两个蠢货到现在都办不好事情,蓝教主才会派我来。”

    达三顺听了这话也只是脸色比较难看,但那倒恶童子周不同哪里吃过这种亏,当即指着华服公子道:“许千殇,我们同为五散人,你又有什么资格这么和我们说话。”

    这白衣华服公子竟是神火教中臭名昭著的花游公子许千殇。只见那许千殇看着周不同,眼里的笑意更加地浓了,但是却没有人能面对这笑容而笑出来。

    “你说我没有资格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