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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她的孩子拿掉然后去救她的儿子。
这是多么地……
讽刺。
药娆面无表情地抬手将女人还拉在她手臂上的手冷冷拂落而下，然后头也不回地便是朝着那明亮的地方走了过去，只留下了白蕙兰一人留在远处对着那逐渐远去的背影怔怔发呆。
现在，要怎么办？
“她跟你说什么了吗？”任卓寒的视线放在那不远处，聚在一起聊天的那几人，话却是在问着站在自己身边，自从刚才回来以后神情就各种不对劲的药娆。
虽然说明面上三家的关系还是很美好的，但是偏偏让任卓寒查到了，之前那次危机竟是韩家有意整出来让他们受的……
和谐美好的关系？
任大总裁连呵呵都懒得呵一声，大笔一挥便是果断裁掉了韩家那边混进了他任氏中的人，再加上之前的事情，韩家和任家两家现在就应该算是彻底地杠上了。
药娆微微抿了抿唇，然后抬头看向了任卓寒深邃如墨的眼，牵了牵嘴角，“我在想……就我这种性格，我怎么会选择去当一名医生呢？”
任卓寒闻言勾了勾唇，“那肯定是为了……遇上我。”
药娆的脑海中同样回想起来了两人最开始相遇的那一幕，自己穿着白大褂以一副冷冰冰的口吻教训着那个因为任性而住进了医院的任姓总裁，不但打破了人家不让女人近身的铁则，还无视了他的杀气从他的手里一把抢过了他的手机……
是啊，如果自己那时候不是那么巧合地成为了他的医生的话，那现在的一切，也就不会发生。
药娆闭上了眼，把额头静静地靠在了任卓寒的肩上，呼吸的声音轻浅得几不可闻。
是的啊，她是一名，医生啊……
在这那么多年的学习里面，那要珍惜和尊重每一条生命的思想早是浇注进了灵魂的最深处，成为了一种习惯。
任卓寒抬起微凉的指尖轻轻按在她皱起的眉上，细细地描着，像是要抚顺那上面所有的微褶。
“发生什么事情了？”他俯身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唇，声音低浅地问道。
药娆的双眼闭得更紧，双臂紧紧地环抱住身前的任卓寒，随后把头靠在了他心窝的位置，指尖也在同时收紧，“只是……一个二选一的问题。”
帮，还是不帮？
不帮。
即使她不想承认他们之间的血缘，但是，他就是她的弟弟，确确实实。
即使韩牧言甚至曾经伤害过她，但是，作为言轻的他给过她灿烂的笑容与友谊，毋庸置疑。
让她眼睁睁地看着他挣扎在死亡线的边缘，然后断灭了呼吸，她……
做不到。
帮。
毕竟她现在所孕育着的是她和她这一生中最爱的人的孩子，她舍不得。
毕竟从任卓寒到她再到自家的两个老人家都在那么期待孩子的诞生，她说不出。
虽说现在还未到两个月的时间，但是那再小也是一条生命，她同样……
做不到。
To be or not to be.只是一个二选一的问题。
只是一个很难的，二选一的问题。
任卓寒抬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带着分让人心动的安慰，带着分令人怦然的温柔。
暖阳般的温情安馨，银月般的迷离缱绻。
一瞬间便是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到了这本应是毫不起眼的角落中。
啊咧，面前这个看着这么温柔的男人真的是那座冷面冰山任大总裁？
嗷呜，俊美无双的冰山总裁特么居然笑了真的笑了真的真的笑了哎！
他俯身侧耳倾听了半晌她均匀下来的呼吸声，张手一纳便是将药娆的整个人打横抱起，动作轻柔地将她放到之前就有准备好要来休息的小床上，然后又在她的额心处轻轻吻了吻。
“老婆，无论发生什么事，一切都有老公我在你身边呢……”
药娆轻轻动了动眼，羽睫微颤，一双美眸便是缓缓睁了开来。
熟悉的家居布置，更熟悉的停在离她的脸不远处的那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俊脸，以及那双定定地注视着自己，也只倒映着自己的漆黑深邃的墨眸。
这是什么到家了？
宁静的晨。
清风轻轻拂动着窗边的轻纱，在空气中划开了道优雅的轨迹。
低调奢贵的房间里面，清雅的女人坐在床边微微抬头，视线定定地看向了那站在她的身边，那脸上神情带着分怔愣味道的俊美男人。
帮，还是不帮，这是个问题。
任卓寒回过了神，那幽深至极的墨眸也同时凝在了药娆的身上，薄唇微启，“那么，你……怎么想呢？”
药娆微微垂下了眼，沉默了半晌，尔后才是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不知道。”
是的，她不知道。
按道理说，韩牧言是个差点就要伤害到她的人，就算她并没有因为那件事情而对他怀恨在心，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也绝不可能到了她会放弃掉了自己的孩子而去救他那般好不是吗？
她还要……在纠结些什么呢？
这两个人谁对她比较重要一点，这不是一眼就能够看出来的吗？
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没有半点办法。
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曾经给她带来过像是阳光一般灿烂笑容的男子挣扎在死亡线上，而她却是见死不救……
任卓寒眸色幽深而复杂，他的视线放在她的头顶上好一会儿，最后也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坐到她的身边去，然后轻轻地拥住了她此刻显得异常单薄而脆弱的身子。
他家医生，其实一点都不像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冷淡，那么漠然。
“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药娆感觉到了任卓寒的下巴轻枕在自己的发顶，声音沉低着从头顶上传来，让她听着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是有种想哭的感觉，“我都会支持你。”
她的身体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不由得僵硬了一下，声音诧异，“……如果我要帮他呢，你也还要支持我吗？”
任卓寒闭了双眼，修长有力的双臂更紧地搂住了怀中的女人，然后漠漠地嗯了一声。
药娆又是咬了咬唇，声音带着点艰涩的味道，“你知道……如果要帮他的话，那就意味着……”
他们的这个孩子不能要了。
她说到这里，剩下的半截话就这样梗在了喉间，没有找到任何的办法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就在药娆脑海中的思绪凌乱纠结成团的时候，任卓寒忽然间开了口出声说道。
药娆愣了愣，然后抬起了脸看向了他。
任卓寒低头亲了亲她的眼，“所以，你现在要做出一个，将来绝对不会后悔的决定。”
因为我不想看到你以后的一辈子都生活在自责和后悔的阴影之下。
你的未来，除了想着我，没有半点空余的地方能去留给别的人。
药娆看着他脸上像是出现了几分无赖的笑容一般，漂亮的眼眸眨了眨，然后像是在忽然间明白过来他望向她的眼神一般，一个没忍住轻轻地笑了出声。
“你这是霸权主义。”
任卓寒扬了扬眉，毫不客气地狠狠在她的唇上亲了一口，“任太太，现在谁不知道你是我老婆？我就霸权了，你能怎么着？”
药娆听到他的话也是不由挑了挑眉，伸出一根手指挑起男人俊美的下巴，脸上表情很是夸张又嚣张，“怎么着？我的主旨一向是有人霸权我，我就得果断地霸权回去！”
“霸、权、回、去？”任卓寒的墨眸微微眯起，无形中泛着分莫名诱引人的意味，从那微启的薄唇边逸出的每一字都像是染上了魅惑的味道，“老公我真感兴趣你要怎么做呢……”
微卷的尾音听得药娆耳尖微微麻了一下，但是她的动作却像是没有受到半分影响一般依然利落而果断。
她一手拽着男人的手腕然后使了力一推，“就这样。”
“好。不过要是能再主动一点的话更好……”
药娆看着他漆黑墨邃的眼眸，脸上原本灿烂的笑容就这样慢慢收敛了下来。
然后下一秒，她整个人便是轻轻地趴在了他的身上，侧脸贴在他心口的位置，听着他心脏一下下在跳动着的声音，眼眶微微带有点温热的感觉。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有夫如此，妇复何求？
任卓寒的手轻轻搭在药娆的头上，目光静静地直视着悬在天花板上的那盏灯。
房间中就这样忽地安静了下来。
两人的呼吸轻轻浅浅，此起彼落，和谐得宛如世界上最动人的二重奏。
药娆的脑海中不自禁地想起了两人那天晚上的约会，提琴和钢琴的声音和谐的交织，默契的配合，宛若天成之章。
这样的一个男人，这样的任卓寒。
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的内心里面所有的想法？
“哭了？”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淡淡的，听着有分飘渺的感觉。
“没有。”她闷闷地回了一声，然后将头转到了另外一边。
只是在，睁着眼流泪而已……
任卓寒伸手在她的背上轻轻拍了拍，稳了稳心神，才是对着她说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