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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畜生,咋着?这是有了媳妇忘了娘是吧?我不过就是说她几句,你就听不进去了?听不进去就给我滚,在这个家,还容不得你们给我气受。”
“啪……”一只布满皱纹的大手,用力的拍在炕边的桌子上,让老太太那尖酸刻薄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看来在这个家里,你就是一手遮天了,谁都不能气着你,否则还会被赶出家门,好,很好,非常好。”
一连着三个“好”让老太太的脸色,是彻底的失去了颜色,她从来没有见到眼神如此冰冷而绝情的老爷子,同床共枕四十多年,就算她折腾的再厉害,只要哭诉一番,他都会潦草的就算了,但是这次,老太太心里觉得不管用了,如果她再次哭着折腾,估计老爷子会动手打死她。
“孩子他爹……”她这心有点害怕了,可是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旁边,几个媳妇子这心里也是各有心思,总之既然老爷子想要分家,他们自然心里也是愿意的,毕竟老太太还从君媱那里拿到了二百两银子呢,这一大家子分一分怎么着还不得分上五十两啊,到时候他们拿着银子去外面重新盖一座房子,咋着还不比在这里还得多?
最重要的是,这些年老太太手里的银钱必定也存下了不少,分家,分家,自然是家里有啥都要平分了才行。
当君正国去里正家里去请他去老君家的时候,这君平山的心里也有了谱,这是时隔两个月,老君家又要闹腾了。
轻叹一口气,打发走了君正国,这才穿上衣服,慢悠悠的往老君家赶去,等来到正屋,就看到君平林和族里的几个长辈都已经到了。
见君平山也来了,老族长看着君平桥,叹息道:“平桥,这次又是啥事?”
君平桥看着一干儿女,对着老族长深深抱拳道:“族长,老君家这次要分家,还请诸位兄弟族长帮着做个见证。”
“爹……”几个儿子都是惊呼,但是只有这些媳妇子心里是乐意的,个个都看准了老太太怀里那二百两,如果不分家,这些银钱,他们势必会一个铜板都拿不到。
“你们都不用多说了,咱庄上也有不少人家是儿子成亲就分出去过的,这过的也很好,说不定没有我们两个老的拖累着你们,你们的日子过的比现在好多了。”老爷子的态度很坚决,根本就不给众人考虑的机会。
“爹,我可不同意分家,这才多大的事啊?您老至于吗?也没闹出什么大乱子,咱们不能让一个小丫头搞的老君家四分五裂啊?”君正国就是不乐意,这要是一分家,作为大房,他们就必须要顾着老爷子老太太,平时是三个兄弟一起照顾如今就只剩下他们一家,这不得累死个人么?
老爷子眼睛一瞪,看着大儿子喝到:“我没有问你们的意见,今天这个家分也得分,不分也得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再打什么主意,既然不愿意养我和你娘的老,我们两个老家伙也不指望你,你们分完家,爱去哪里去哪。”
“爹,您老说啥呢,儿子哪里是这个意思?儿子还不是不想看着老君家被这样打散了?这么多年,如果不是三房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咱们老君家如何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啊?”君正国满脸义正言辞的辩解着。
“你要是再胡说八道,就给我滚出去。”这就是他君平桥的儿子媳妇婆娘,不管什么时候,有错的永远都是别人,从来不觉得自己在别人眼里早就已经是笑柄了。
“爹……”君正国还要说什么,却被旁边的钱氏一把给拽住了,不断冲着他使眼色。
君正国开始还有点不明白,可是等钱氏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他的颜色就缩了缩,然后不断的看着坐在炕头上垂头不语的老太太,终究是没有再说一句话。
君平桥拿出纸笔,飞快的在上面写着,之后才给面前的几个族里的老人看了看,等他们看完之后点头,表示并没有什么不妥,这才递给几个儿子。
“你们看看,若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就现在说明白,别等着分了家了,再回来找你爹说分家不公。”
三家看着面前的分家契书,除了二房,大房和四房那可是相当的不满意啊。
四房没说啥,大房钱氏先就拉下了脸,看着老爷子道:“爹,按理说这事不应该媳妇提出来,可是这不说不是也太不公平了么?娘刚才还在三弟那里得到了二百两银子,您这是给我们每房二十两,这分家没有这么个分法的不是?咱谁家不是拖家带口的?就算是娘留着给五妹做嫁妆,也用不了二百两吧?要知道俺当初嫁过来也不过带了三两银子的嫁妆,这还一来就被娘给收走了,如今我们在老君家二三十年,就分到了十亩地而是两银子,外加三间厢房,这去哪里都说不过去啊。”
这期间,因为钱氏提到了那二百两银子,老太太的眼神是恶狠狠的盯着钱氏,就是要让她闭上嘴,可是钱氏如今怎么可能善罢甘休,这都要分家了不是,到时候她拿了银子就能全家人过上多久的好日子啊,而且还能建一套大房子,他们也弄个二进的,再也不用羡慕君媱那个小贱人。
老爷子听到钱氏的话,眼神冷冷的看着刘氏,朝着她伸出手,道:“拿来!”
“他爹,这是君媱那个小蹄子给的诊费。”刘氏紧紧捂着胸口,摇着头不肯答应,这可是二百两啊,这么多年她拼死拼活的存钱,也不过存了六七十两,如今一分家,她就剩下了十两左右的碎银子,这根本就不够给她兰儿存嫁妆的。
老爷子并没有什么大动作,只是随意的说道:“随便你吧,若是不肯拿出来,你就带着那二百两银子爱去哪里去哪里,我老君家放不下你。”
“你说啥?”老太太傻眼了,这是要赶她走?“他爹,你这是要逼死我啊,我这么多年给你生儿育女,如今就为了而二百两你就赶我走?哎哟喂,你这个杀千刀的,我当初咋就瞎了眼,看上了你啊,哎哟……”
“你嚎什么?为了这二百两你都丢尽了老君家的脸,居然还舔着脸,拉着闺女媳妇跑到人家家里去讹银子,我君平桥这一辈子存下来的脸面,都被你们这几个婆子给糟蹋的干干净净,你可有半点当家太太的体面?怎么,现在我赶你出去还错了咋着?你还有脸在这里哭,嫌自己瞎了眼,就赶紧收拾东西给我滚。”老爷子语气越说越僵硬,根本就没有管自己家里是不是还有几个叔辈弟兄,一点面子都没有给老太太留。
想她自从嫁到老君家,那就是顺风顺水,何曾被人如此指着鼻子嚷着叫滚的,她一辈子都耗在了老君家,为这个家生儿育女,照顾着老爷子四五十年,如今就因为她做了这么点小事,就让她滚。
“给你!”终究还是妥协了,从怀里掏出银票,用力的仍到老爷子身上,然后挪着身子下了炕,踩着小脚,气哼哼的去了女儿房里了。
身后,君兰儿看着自己娘都走了,她自然也不敢留在这里,也是紧紧的跟在她身后离开了。
待那两张银票拿出来,在场的众人都是眼神热辣的看着老爷子,似乎在等着他的决断。
谁知道老爷子只是平展的伸开,然后看了看,最后叠整齐放在自己怀里。
“族长,我家的事情,麻烦你们了,晚上就在这里吃顿饭吧。”
“嗨,不用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就这么分了,总觉得你们老两口会冷清。”老族长感慨的说道。
“嗯,分了安静好啊,这么多年都一直吵吵闹闹的,这人上了年纪都喜欢安静。”君平桥现在的笑容也有些牵强,毕竟人老了,谁不希望一家和乐,可是对于咋就这么困难呢。
老族长看到他这难受的样子,终究是忍不住摇头,迈着步子背着手离开了。
身后,君平山拍拍他的肩膀,嘴唇动了动却最终没有说啥,总感觉这个时候说啥都没用了。
这家也分了,虽然银子还没分给三家,可是他们看重的更是在老爷子怀里的那二百两,都眼巴巴的看着他会如何的分配。
林氏这个时候则是站起身,对老爷子说道:“爹,就算是分了家,我们二房依旧会住在这里,贤哥儿还要靠着爹的教导才行,这天也不早了,媳妇儿先去做饭。”
“嗯,去吧!”老爷子疲倦的挥挥手,背靠在身后的棉被上,闭着眼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林氏临出门,把君正泰也拉走了,把手里的分家证明递给他:“收好吧。”
在老君家住了快三十年,这多少也是有感情的,虽然一下子分家了,这心里还是有点空落落的。
君正泰把那张纸放在怀里,然后俏声问林氏道:“你说爹会怎么处理那二百两啊?”
“自然是还给媱儿,还能咋样。”林氏白了丈夫一眼,看到他眼神里的算计,不禁沉下了脸道:“你可别打那钱的主意,为了这,爹连娘的面子都不给,你就更不用说了。”
“你说啥呢,我怎么会打那钱的主意,不过是想着,君媱这丫头还真是厉害,就用了这二百两,就让老君家四分五裂,这里面也就大哥他们两口子看不出来。”君正泰嘿嘿笑道。
“这是咋回事?”林氏不明白了,拉着君正泰就低声问道。
君媱房间内,夏月正在给君媱伸展被褥。
“东家,你咋给那个老虔婆那么多银子啊,二百两,这不过是蹭了一下,也太多了。”那可是二百两啊,不是二两,二百两能买多少东西啊。
君媱手持毛笔,听到夏月的话,淡淡一笑,“不多,投石问路,太少了会没什么作用。”
“作用?那二百两的作用可不是很大么,能买到四十多亩良田呢。”
怎么可能只是四十亩良田的事情。
那二百两要是收下了,而老爷子也没有任何的行动,那刘氏势必还会再来上几次,就算她觉得担心不来,可是她下面的几个媳妇子都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而到时候她就可以让君正民对老太太一点点的失望,虽然这样做有点恶毒,但是君媱会做得毫无压力。而若是二百两被送了回来,老太太这日子就会不好过咯,那些媳妇子估计也得不到啥好。
而她心里的想法则是,这些银子,老爷子最后必得送回来不可,为了他的脸面,也是非送不可。
果然,不过短短一天的时间,这整个泉水村都在说着老君家分家的消息,而且这天早上用过早饭,老爷子让君孝贤带着银票来到了君媱家,让他把银票还了回来。
“四姐,俺家也分出来过了,娘说她以后做活存下来的钱,就能供着我去赶考了。”
君媱看着最近明显消瘦的君孝贤,赶忙让柯婶子去厨房里端来了早上的糯米粥,还有两样小菜,“贤哥儿,吃点吧,这才多少天不见啊,咋就瘦了这么多。”
君孝贤也不客气,坐在椅子上,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这段时间爷都在教我读书,说是再努力一年两年,就可以去参加考试了,若是考上了秀才,就能送我去城里的书院去。”
“嗯,好好读书,别辜负了老爷子对你的期望。”她笑着说道。
“放心吧,四姐,这以后家里就能安静了,大伯说要带着银钱出去另外起一间屋子,还说住在那三间厢房,根本就不够他们一家那么多人住的,等房子一盖好,就搬出去,今早吃饭的时候,奶的脸色可是都变了,不过碍着爷在旁边,她才没骂人。”想到早上那热闹的场面,君孝贤不禁笑了。
“昨晚上家里很热闹吧?”君媱眨着眼问道。
“可不是!”君孝贤凑到君媱耳边小声说道:“奶闹的可厉害了,最后被爷狠狠的扇了几个大耳光这才安静下来,不过却哭了一宿,早上吃饭的时候,奶的眼都肿的老大,那脸都肿了,就是不知道这小姑的脸时咋回事。”
“噗呲……”旁边站着的夏月和秋菊不禁笑出声,赶忙把头扭到一边,使劲憋着。
“笑啥?”君孝贤不解的问道。
“没啥,赶紧吃,吃完好去私塾上课,别让老爷子等你。”
“哎!”听到君媱的话,君孝贤忙快速的吃着碗里的糯米粥,吃完之后擦擦嘴,这才和君媱说了声离开了。
“东家,您说那老太太会不会以后再也不敢来啦?”夏月边收拾碗筷,边笑着问道。
“肯定的啊,没看见咱们东家那么厉害么,就连秦妈妈都说,咱东家是个硬气的。”秋菊赶忙说道。
“真的?秦妈妈居然没说东家行为不妥?”夏月噘嘴,这段时间就有好几次,因为她走路风风火火被秦妈妈逮到,好事调教了一番。
“没有!”秋菊小声道,“可能是秦妈妈昨个儿心里不舒坦,因为没有保护好夫人啊,恨不得再来上一次,把所有的巴掌都呼到她身上这才行。”
“东家,秋菊肯定又去哪里听墙角了。”夏月笑道。
秋菊不依的捅了捅夏月的腰眼,嘟着嘴道:“才没有,就是昨晚经过厨房不下心听到的,那种事情,婢子才不会去做呢,东家别听夏月姐乱说。”
看着两个模样娇俏的丫头如此嬉笑,君媱这心里觉得心里畅快了很多。
“秋菊,去喊刘叔过来。”如今春风微凉,万物复苏,腊肠作坊也应该开始建起来了。
“是,东家!”秋菊转身轻盈的跑了出去,而这边夏月也赶忙把桌上的碗筷端走,将桌子擦拭的干干净净。
没多大会,秋菊就带着刘山进来了。
“东家,找俺啥事啊?”刘山笑着问道。
“刘叔,你等下午去接无忧之前,就去酒楼找曹掌柜,让他将上次给咱们盖房子的那些泥瓦匠找来,咱们要在旁边再加盖一栋房子,越快越好。”
“哎,行,俺下午就去办。”刘山点头,这家里的屋子都住满了,而几个丫头还是和主子住在一个屋子里,确实有些不妥。
而君媱想着就是等来了先在小吴山上盖好作坊和培植蘑菇木耳的屋子,之后再开始盖屋子,这样也可以早点开始加工腊肠,现在山里很多的枝桠都已经开始吐新芽,培植蘑菇和木耳正合适。
下午,刘山走了不就,林氏就来串门了,而林氏一来,就被杨氏给拉到了炕上。
“二嫂,咋回事啊?分家啦?”杨氏很惊讶。
“嗯,分了,一家十亩田,二十两银子。”林氏说道。
“这咋说分就分了呢?老太太就愿意?”这才是杨氏最不明白的,按照老太太那性格,就是死活都不会同意的,这次的家分的也太容易了。
林氏呶呶嘴,“她不同意有啥用,昨晚上和老爷子闹腾,被老爷子三个大耳光给打的一个字都不敢说了,老爷子当时都恼了,连休书都写好了,要不是兰姐儿拉着,估计也就那样了。”
杨氏听得这嘴巴都合不上了,看的君媱一阵好笑。
“那以后咋办啊?”
“还能咋办,说是现在还能动,就先在一起吃着,等秋天收了粮食,再各自出去过。”林氏叹口气,“不过,大哥大嫂可能是等不了了,今天早上就开始找地方,准备翻新房呢,老太太直接给气倒了,现在躺在炕上直哼哼呢。”
“病倒了?兰姐儿在照顾着?”
“嗯,大嫂才不会管呢,就是平时没分家的时候,她也不可能去照顾老太太,现在更是,四弟妹如今也正在和四弟闹腾的厉害,就因为这次分家,分的和我们一样多,那张脸,可是难看死了。”
“四弟妹,总觉得是个能沉得住气得,这次是咋回事?”杨氏问道。
林氏凑到杨氏耳边,俏声道:“听说,她的胞妹嫁到了城里一大户人家做姨太太,如今可是受宠的很,还听说前段时间回门,给她娘家带了好几百两银子,还有好多的首饰啥的,听四弟妹的意思是,那个妹夫家里是开铺子的,说不定能借着妹妹的光,让四弟在那个大户人家做掌柜的,四弟不同意,这才闹起来的。”
杨氏啧啧道:“至于么,居然给人家做姨太太,这多不好啊?”
“这有啥的,你是没看到昨天那送礼的人到了老君家,把那些东西送到四房,大嫂看到之后,那双眼恨不得拔不出来,有好几匹滑溜溜的缎子,还有好几样金花花的首饰。”
杨氏不禁唏嘘一声:“看来她的妹妹还是很受宠的啊?”
“谁知道呢,就听着她在那里一副鼻子长在头顶的样子,我就呆不下去了,这不之后就和四弟闹起来了么,四弟是一辈子在庄上长大,要让他去城里做掌柜,她还真看得起四弟。”说着,林氏都不禁笑了,似乎觉得自己说的有点不妥,抿唇不再言语。
杨氏随后也是沉默不语。
君媱看着眼前的妯娌两个,然后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二婶,你以后准备做啥啊?”
“还能做啥,手里这点银钱先存着,等给贤哥儿去赶考用,俺们两个平时种地做点零碎活赚点银钱,这日子也能过,再差还能比在老太太手底下讨生活难到哪里去。”
“要不这样,家里过段时间准备开个作坊,二婶若是有时间,就过去吧,咱这个作坊会常年的开着,这样一年下来你也能存下不少的银钱,以后另起一个房子也是可以的。”就目前镇上的酒楼每个月也要卖掉几百斤,而盖起作坊,这个小吴山可就真的是物尽其用了,养鸡,养猪,以后自产自销,绝对是很划算的。
林氏一听,眼睛一亮,一拍大腿道:“那感情好,俺还正愁没啥挣钱的门路呢。”
“反正也是要招些婆娘来做工的,至于工钱媱儿说,就等着作坊起来之后,再定下来。”杨氏笑道。
看着人家三房现在的日子,林氏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有种羡慕,又有种淡淡的嫉妒,不过她心里明白,再嫉妒自己也不会和别人那样,各种泼脏水,各种下绊子的。
林氏在这里做了小一个时辰,之后就起身走了,而就在林氏走后不久,君正民就急匆匆的跑回来,“素兰,咱们回去看看吧,娘已经昏过去了。”
“咋回事啊?”这二房才刚走啊,到底啥事?
“大哥大嫂挖走了老君家不少的粮食,把娘气晕了。”君正民皱着眉头说道。
杨氏一听,这脸上的表情可是精彩了,这已经不知道该用高兴还是难过的态度面对君正民,只得背过身去,半纠结着。
“爹,你自己回去吧,我娘就不去了。”君媱说道。
“为啥?”君正民不解,这婆婆都生病被气晕了,做媳妇的咋还能不回去看看呢。
“你说为啥,昨天那个老太太可是刚刚打了我娘,现在这一出事,我娘就得跑过去看她?打人的时候咋就不想想,以后还有可能用得着我娘的时候呢?别以为自己是个上年纪的人,谁都得让着她,倚老卖老这类人,是我最讨厌的。”说完,拉着杨氏就往厨房里走,不理会君正民,管他在后面是怎样的暗自嘀咕呢。
杨氏被女儿拉到厨房,看着厨房外面,问道:“媱儿,这样不好吧?你奶这都晕过去了,咋都得去看看啊。”
“你去了有啥用?老太太不待见你,万一被你再气晕过去一次呢?还不如不去呢,眼不见为净,咱们也不用去受气,就那个不讲道理的老虔婆,一次次的欺负你,昨天居然都跑到门上来了,现在你还去看她?昨天她上门讹银子,她居然看不透那几个媳妇子一个比一个厉害?有了那银子,还被村里这么多人围观,老爷子这脸上能挂得住才怪,回去不揍她都是个轻的,现在好了吧?银子没讹到,分家之后这些媳妇子谁还怕她,自找罪受。”
杨氏听着,眼睛越瞪越大,“你是知道你爷昨天能分家?”
“怎么可能。”君媱挑眉,“我又不是神仙,本来想的不过是借着老爷子的威风好好的整治那几个婆娘,毕竟就算是她们再不是,我这个做晚辈的也不能做的太过分不是,想必是老爷子知道了那银子的事,才坚定了分家的决心了吧,娘,二百两啊,这几家分一分也都是五十两,这五十两,就算是老爷子也要赚上二三十年啊,就钱氏那种人,能放过才怪。”
“你这孩子,咋能这么算计你爷呢,我说你咋一下子给那么多。”杨氏有点不认同的看着君媱,这孩子!
“给的少了,哪有什么效果,你让我给个三两五两的?一二十两的?这也不够几家人分的呀,他们会为了这几个银钱去和老太太硬碰硬?娘,他们一家人本来就各怀鬼胎,如今不过就是区区二百两,留下的话,我爹这心里就会对老太太有了疙瘩,送回来也说明老爷子还不是个糊涂人,至少爹在咱们面前,也不至于太过尴尬。”
其实君媱知道,君正民这心里是有点不安的,因为他没钱没本事,都是靠着自己的闺女,而且自己的娘还是那种人,这让他既觉得愧对妻子,有觉得对不起女儿,她怕君正民长时间这种压抑之下,会产生啥不该有的心思。
就好像很多心理病犯的都是表面看上去老实本分,一疯狂起来绝对会让所有人都脸色大变。
“你既然心疼你爹,咋不让我和你爹一起回去?”杨氏嗔怪的看着女儿,这孩子心里想啥,她总是不太明白。
“您这是真的想回去啊?就不怕老太太是装的?到时候看到你,把你骂的狗血淋头,原本应该她昏死过去,到时候让你昏过去?”君媱瞪着眼看着杨氏,一句句的问着。
杨氏被女儿说的脸色一阵白一阵青的,好一会才点点头:“对,对对,你不说我还不觉得。”
“所以啦,我就阻止你去了,这也是为了老太太好,这次事情的导火索可不就是咱们家么,这个时候你还去触霉头,不是找罪受么。”这算是连哄带骗?
“可是,你奶病了,就算我心里不愿意去,也要去露个面的,有时候这面子还是要做足的。”杨氏说道,说完就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对。
君媱不禁叹了口气,“娘啊,面子是自己挣得,老太太如今都那么不要面子了,你还去她那里争面子,这不是本末倒置么,人家都是因为能碰到大人物而有了面子,你这是算啥啊。”
这个娘还是个不错的,至少比那个爹要好改造一点,毕竟亲生的就是不一样。
君媱其实心里明白,她并不是要让君正民不孝敬老人,而是不要那么言听计从,甚至是别那么软骨头没主见,这种爹如果实在是改造不好,那么只能放弃了。
不过,对于君正民她还是很有信心的,只因为他是个心疼妻子,也心疼闺女的好男人,孝敬更是美德,只是有点过了而已。
“行,听你的,娘不去了,不过这东西还是要带去的,我给你爹收拾一下,然后回屋听秦嬷嬷说京里大宅里的事,也跟着学一学那些夫人的心眼子,免得以后被人家诳了。”说着,站起身走进储物间,收拾了一篮子东西走出厨房。
外面,君正民正要往老君家赶,就被随后走出来的杨氏叫住,“民哥,这是我准备的东西,你带过去吧。”
君正民看着那一篮子满满实实的吃食,心里百感交集,攥着妻子的手,道:“素兰,都是我没用,让你跟着吃了这么多苦,今天不去就不去吧,免得娘再给你气受,我自个过去就行了。”
“嗯。”杨氏点点头,然后从怀里掏出一点碎银子,“这是我平时攒下的,你看看要是娘身子真的不好,就给她找苗大夫看看,免得拖着拖出大病来。”
“行,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君正民拍拍杨氏的手,这才挎着篮子出了门,其实这一去他心里也明白,老太太必定是极其的不待见他的,所以他就决定把东西放下,和老爷子说几句话,就回来。
梅花山庄,迎来了一辆朴素的马车。
“殿下!”苗若看到马车,从山庄出来,对着走下马车的宁子晨抱拳恭敬道。
宁子晨摆摆手,“大苗,皇叔在里面吗?”
大眼打量着四周,还真是很普通呢,比着皇叔的王府可是差了不是一两个等次,不过却让他觉得很舒服,很安静。
苗若听到宁子晨的话,嘴角不禁抽了抽,这个殿下,每次见他的时候,这称呼总是不一样,各种变化。
苗子,大苗,苗侍卫,老苗,总之四大金卫里面,就属他名号最多,唯独那个最响亮,最好听的被他给忽略了,又时候苗若想,这个小殿下肯定是故意的,他就是嫉妒自己跟在主子的身边的时间比他久。
“回殿下的话,主子正在书房。”
宁子晨如雾一般的大眼一下子就瞪圆了,“苗子,小爷怎么会知道,这庄子的书房在哪里啊?给小爷带路啊?”
“是,殿下请!”苗若脚步虚浮的带着这位小爷就往书房那边走。
书房内,一个模样清秀,身材纤瘦的少年正单膝跪在宁月谨面前,低头听着他的指令。
“这一路,可有被人发现行踪?”
“属下一路很是谨慎,并无一人发现。”少年恭敬回道。
“很好,从今晚开始,你就跟在无忧身边,以后他就是你的主子,明白了?”
“是,属下万死不辞,哪怕粉身碎骨也定会护的小主人的安全。”
“嗯,去吧。”
随着宁月谨一声令下,少年如同一缕薄雾一般,消失在房间内。
宁月谨微微敛眉,听见外面那宁子晨的声音,唇畔不禁带着一丝笑,这个家伙的武功还有待加强,他的暗卫跟在他马车后面数天,居然都没有发现。
“主子,殿下到了!”门外,苗若低声说道。
“皇叔,我来看你啦!”没等宁月谨说话,宁子晨就一把推开书房的门,咧着嘴冲了进来。
宁月谨待他走上前,抬手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看着他呲牙咧嘴的样子,低喝道:“你有多骄傲,居然都能被人给盯上,我平时教你的都你随着饭吃下去了是吧?”
扶着额头,宁子晨心里别提有多委屈了,看着他,噘嘴不服气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啊,谁知道父皇会天天去我的宫里用膳啊,我这心里还别扭的很呢,又是问我生辰,又是问我平时干啥,明明都不关心我,这突然之间干嘛要这样啊?”
他这段时间可是在拼命的降低自己的知名度啊,可是谁让那个男人是当今的皇上啊,他走到哪里那还不满朝皆知啊,如果不是因为他机灵,那几个皇兄还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还用得着这样小心翼翼的试探么,要知道和乞丐赌博,那可是个锻炼人意志的活啊,就那冲天的酸臭味,能把他熏得隔夜饭都吐了。
“怎么会不关心你,不关心何必去和你一起用膳。”
“定是皇叔和父皇说了什么,他才突然改变主意的,否则父皇连有没有我这个儿子都不一定知道。”宁子晨崛起粉嫩的唇嘟囔着,别以为他是小孩子就什么都不知道,要知道他可是深的皇叔的真传,这一手察言观色的本事并不逊色于任何人,能瞒得过四个兄长如此之久的时间,就说明了他的本事。
宁月谨看着宁子晨那落寞的小脸,拍拍他的肩膀,“是真的关心的,也许以前对你是不闻不问,但是你要相信他,在某个时刻,他不是皇上,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
那一晚,奢华的御书房那道落寞的身影,让他就算再如何的冷清冷心,也依旧受到了不小的触动,谁说帝王无情,只是不得不无情而已,要做到真的无情,也着实的难。
“皇叔,晨儿饿了!”似乎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宁子晨上前摇晃着宁月谨的手臂。
“苗若,告诉厨房,今晚做几样精致的。”他淡淡吩咐道。
“是!”苗若躬身离开了,而门外,景横和小梁子一人守着一边,等候着主子随时的吩咐。
青山镇福运酒楼,当刘山来告诉曹如行,君媱要建新房的时候,曹如行二话没说就遣了青云去找当初的那批泥瓦匠,然后等青云回来说是明天早上就去,刘山这才和曹掌柜道谢,然后驾着马车去了清尘书肆。
每天,无忧跟着宋清尘读书习字,虽然时间并不长,但是无忧的天资极高,短短时间就把宋清尘的一手字学的有模有样,要知道宋清尘做了十几年的翰林院大学士,那一手妙笔丹青千金难求,如今能有如此聪颖的学生继承他的学成,这让他如何能不激动,只恨不得能拔开无忧的脑袋,将自己所有知道的东西,能一股脑塞给他才好。
眼看着到了下课的时间,宋清尘只得意犹未尽的停下来,合上面前的书道:“今天就到这里,无忧回去的时候要细细的拜读,明日我会继续考你一考。”
无忧连忙站起身,抱起双拳躬身道:“多谢先生。”
“嗯,天也不早了,早点回去吧。”宋清尘笑眯眯的捋着胡须说道。
“是,无忧告辞了,先生明天见!”
小家伙说完就挎着书包走出了清尘书肆。
正等候在清尘书肆的刘山看到无忧出来,忙笑着上前接过他的书包,道:“少爷,今天学的怎样?累不累?”
无忧笑眯眯的说道:“不累,刘爷爷你才累呢,每天都接送无忧上下学,无忧感激的很。”
“嗨,这有啥,能送小少爷上下学,刘山这心里可高兴的,等以后少爷名扬天下了,人家一听说我是给无忧少爷赶车的,不知道心里多羡慕呢。”刘山乐呵呵的说道。
“刘爷爷你他夸奖无忧了。”小家伙被刘山说的小脸都红了,不好意思的钻进了车里。
“奴才见过主子!”一道声音,突兀的在马车旁边响起,下了刘山一跳,只因为这个人出现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发现。
“哎哟妈呀,你是谁啊?”刘山伸出手中的马鞭,指着跪在马车边的人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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