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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郾城,等君媱一行人到达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这一次同样是热闹的很,只不过因为临近青山镇,君媱心里着急,所以一家人并没有在江郾城过多的停留。
锦绣山庄,当宁月谨看到这座位于山脚下,被树林包围着的宅子,不禁也喜欢上了。如今还没有到春天,所以周围的树木都光秃秃的,但是却也有一些常青树包围住整座宅子,里层还有一圈红梅,而且还有一圈宽约两三米的活水,在宅子外边缓缓流淌,一座小桥横跨在门前,延伸到里面。
回到家,两个小家伙很高兴,这里虽然住的时间不长,可是却是他们心里的家,京城的宅子同样也是,虽奢华,却终究是无法和这里相比较。
无忧早就冲去找宋清尘了,许久没见,他也是很想先生。
而巧儿,更是带着两个丫头,如同一只小兔子般,冲进了她的房间。
迎客堂内,两人坐在那里悠闲的喝着茶水。
“这宅子不错。”他有种的夸赞道。
呷了一口茶,君媱抿唇笑着不住的点头,“爷您真有眼光,这可是完全出自妾身之手。”
宁月谨看着她骄傲的模样,唇畔带着宠溺的笑容,“不错。”
“那就等去看过了爹娘咱们就回来多住一些时日。”
“好!”
当天中午用过午餐,君媱就决定继续往青山镇赶路,而无忧则是因为要留下来和先生说一说学业,所以就想等着明天再走,但是后来又听到之后还要回来多住一段时间,宋清尘就让他先跟着爹娘一起回家,等回来再说也不迟,他想了想也就答应了。
如今回去,之多明天就可以到家了,车上,君媱似乎觉得有点近乡情怯。
“好几个月没有看到爹娘了,也不知道他们身体好不好。”
“放心吧,若是有事的话,会给你送信的,既然没有消息,定是没什么大事了。”宁月谨安慰道。
“不,我这心里总觉得不安,似乎感觉有事情要发生。”自从见过南宫若水之后,她这心里就一直无法安静下来。
“这是女人的直觉?”他轻笑。
君媱翻了一个白眼,随后道:“是女人对女人的了解。”
“她不过就是一个女人,能做什么?”
“你瞧不起女人啊?”
“嗯,除了你我瞧不上其他的女人。”
君媱觉得有点羞怯,随后扭头看向窗外,不再搭理他。
正月里,几乎家家户户都会走亲戚,闺女回家看爹娘,女婿则陪着妻子看丈母娘。
官道上,这辆黑色的马车极是扎眼,只因为上面纹绣的四爪金龙,整个天下就算是小孩子也知道,龙乃皇室专用,而且还是身份特别高贵的,就算是皇子也不过是金蛇而已。
所以,路上的车辆看到这辆黑色的马车,纷纷让路。
君媱暗想,还真是方便呢,果然那么多人都喜欢仗势欺人。
“啊,舅舅,舅舅,娘亲,是小舅舅啊!”巧儿掀开车帘看着外面的车来车往,突然就看到在后面骑马而来的杨兴业。
杨兴业听到声音,回头一看,不禁笑了,只有慢慢勒住马缰,驱马山前。
“巧儿……大姐,你们这是……”四爪金龙?杨兴业心中大惊,这可是当今谨亲王的座驾啊。
透过女儿掀起的车帘,君媱看到已经近一年没见的表弟,如今已经十七岁了,个子窜高了不少,模样也长开了,完全就是一个清秀俊朗的少年。
“兴哥儿,你这是去哪里了?”君媱笑眯眯的问道。
“我去了一趟府城,正准备回家呢,大姐这是要回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啊,回家看看爹娘,兴哥儿去我家吗?”
“我就不过去了,初二那天姑姑已经去过我家了,大姐还去看我爷奶吗?”
“去,等初八我们就过去,外公外婆身子还好吧?”
“都很好,就是挂念着大姐,更想两个小家伙。”杨兴业笑道,“里面是姐夫?”
“啊,嗯,算是吧。”君媱瞅了眼正在看书的宁月谨,见他微微挑起的眉头,虽然没有看自己,可是君媱就是知道这个男人有不乐意了,“你在家里等着吧,告诉外公外婆,我过几天就带着两个小家伙去看他们。”
杨兴业点点头,“不带姐夫去吗?他们整天念叨着。”
“这个……”君媱扭头看了看宁月谨,“到时候再说吧。”
“那行!”
只有,两人边说边聊,不紧不慢的冲着青山镇而去。
入夜,一行人借住在一户农家,人家让给了他们三间上房,只因为宁月谨给的银子比较大方,一锭十两的碎银子,足够他们一家轻轻松松的过上两年了,所以也就高兴的让了屋子。
而杨兴业,也是真正的看到了宁月谨的模样。
墨发在夜风中飒飒飞扬,垂直在后背的长发只有一根简单的白色玉簪束住,五官俊朗如天神,挺拔的身姿给人一种难以言语的高贵气质,一袭黑衣,让杨兴业只觉得神秘莫测,他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能把黑衣穿出这般气质,明明清雅卓绝,却又感觉是来自地狱一般。
这就是大姐的夫君么?这就是无忧和巧儿的生父?
金嬷嬷借用了主家的厨房做了一桌小菜,君媱招呼在一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的杨兴业道:“兴哥儿,洗手吃饭了。”
“好,这就来。”杨兴业回过神,赶忙跑了出去。
无忧和巧儿也是颠颠的跟着他出去了。
饭桌上,因为许久没见,君媱不断的给杨兴业夹菜,而他却感觉如坐针毡,实在是姐夫大人的眼神太让人寒毛直竖。
“大姐,不用了,我自己来!”他捧起碗转到一边,不明白不过就是夹个菜,姐夫大人那要冻死人的寒气是要做什么。
宁月谨心里很不服气,他的媱儿还从来没有这么热情的给自己夹过菜,就算是许久不见的表弟也不行。
“兴哥儿,你去府城做什么?”今儿是初四,这也太早了吧。
“我准备今年在府城里某个先生的位子,好参见明年的会试,特意去长青书院去拜访了一下院长。”
“结果怎么样?”
“还好,院长说先让我试一试,若是不行的话就现在书院管着书库,这样时间也多,还能多看看书。”
“那就好,你可要好好努力,咱们老杨家就靠着你了。”
“放心吧大姐,我会努力的。”
晚上,君媱把宁月谨和杨兴业安排在一个屋子里,而她则是领着两个孩子去了另一件次间,杨兴业看着宁月谨那不悦的表情,是真的想拒绝,但是回头却发现,大姐早已经领着孩子走了。
“姐,姐夫……”呜呜,好可怕。
“早点歇了吧。”宁月谨淡淡说道,然后就上炕歇着了。
杨兴业躺在炕上,如此没过多久,终于是不意外的全身僵硬了,没办法,他实在不敢动啊,怕一个小动作就让姐夫恼了,那可就难办了。
“想动就动,一晚上不动弹第二天如何赶路。”漆黑的房间内,宁月谨的声音淡淡响起。
杨兴业不知道为何,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转了下身子,好一会才觉得好了很多。
“那个,姐夫,你真是他们的父亲?”
“不像?”
“不,很像,很像!”他心里暗恼,其实想问的根本就不是这个。
“那就早点歇了吧。”
“额,嗯!”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接下来就睡的很舒服了。
次日清晨,天不过刚亮,一家人都起来了,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坐上马车离开了。
身后,那户农家,笑眯眯的目送了好久。
“大姐,我们就在这边分开,我朝这边走。”
“好,那就在家里等着我们。”
“知道了,无忧,巧儿,舅舅要走咯。”杨兴业冲着两个小家伙挥挥手。
“舅舅慢走!”他们趴在车窗上,冲着杨兴业挥手告别。
如此,临近中午的时候距离青山镇也不过是数里之遥。
宁月谨道:“中午在这里吃午饭还是直接回家?”
“反正也只有不到一个时辰就到家了,咱们直接回去吧,我心里惦念的慌。”
“嗯,就这么办吧。”宁月谨掀开车帘吩咐了下去,一行人不在青山镇停留,直接穿过镇子,奔向泉水村。
此时的君媱家,这个年过的并不多舒坦,反而是萧条的很。
去年秋末,一群恶霸来到君媱家,不由分说的一顿乱砸,而且山上的作坊,果树,包括鱼塘,都被搞得乱七八糟,最后还一把火将整座小吴山,烧了一个精光,最后还把君正民给打的半死,最后留下几句气势汹汹的话,转身走了。
当时全村人的目光都对准了三房一家,看着那卧床不起的君正民,都不禁啧啧感叹,果然是人富是非多,这不就是惹上了眼红的人了么。
虽然已经报了官,但是那群恶霸好似消失了一般,任凭许昌运找了几个月,愣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似乎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上房,杨氏熬了一碗鸡汤,端到君正民面前道:“民哥,喝点汤吧。”
君正民脸色蜡黄,养了一个冬天,虽说是抱住了命,可是一条腿却是跛了,这让他心里是难受的要命,毕竟他还不到四十岁啊,虽然大夫也说了走路是没多大问题,简单的农活也能做,却终究是个残废。
“素兰,苦了你了。”今年会娘家,自己都没有陪着,不用妻子说,他心里也明白,此去定然是强颜欢笑,努力不让岳父岳母担心。
杨素兰忍着心中的酸涩,笑道:“说啥呢,咱们可是夫妻,照顾你不是应当应分的么,以后可别说这样的话。”
“嗯!”君正民垂下眉,用力的点点头,然后接过妻子手里的碗,大口喝完。
“民哥,你先休息会,荷花在厨房里熬药,一会就好。”
“素兰,药还是算了吧,我都觉得就这样了,再喝这腿也好不了。”君正民说道。
“咋说话呢,大夫都说了,就算是好了,这药也要喝完。”杨氏看着合上眼的丈夫,强忍着眼泪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她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不过就是某一天突然出现了一群人,进来二话不说就是一顿打,把家里几个男人都打得不轻,但是君正民却是最厉害的,两条腿被人砍了好几刀,其中一条腿是好容易就回来,另一条却是因为太严重,而药石罔效。
村里不少的人都说,这是君媱在外面得罪了人招来了仇家,腊肠作坊也没了,而杨氏却在那些恶霸走后,毅然撑起了整个家。
如今作坊已经正常的开始忙碌起来,只是肯来作坊做工的人却只有最开始的一半,也就十七八个人而已,如今也不过是堪堪只够供应那些酒楼的,即使她拼尽了全力,却依旧觉得似乎快要支撑不下去了,若不是身边还跟着秦妈妈,估计她就真的垮了。
鱼塘也是毁了,里面的鱼也已经长得很肥了,原本想着今年春天就能出鱼了,这一次也被他们捞走的捞走,杀死的杀死,也正因为那个鱼塘,她的丈夫才被人伤成这样。
曾经多少个夜晚,她几乎都是在泪水中度过的,想到这几年女儿用瘦弱的肩膀撑起这么大的一片家业,任凭他们两个老家伙如何努力,却被毁成这样。
来到厨房,柯婆子正在熬药,满屋的药味,从最开始的刺鼻到现在也已经习惯了。
“夫人,药很快就熬好了,您去外面等着吧,这药味很刺鼻。”
“没事,哪里有什么刺鼻的啊,都已经闻惯了。”杨氏苦笑,上前打开药罐,用勺子搅动着,“荷花,让你们也跟着受委屈了。”
“夫人千万别这么说。”柯婆子急忙道:“才多大点事啊,咱们不是都挺过来了嘛,再说不过就是挨顿打么,我家那口没几天就好了,跟着夫人是我们的福气,别说只是被人打了,就算是丢了命,我们都愿意。”
“荷花,别说这么晦气的话,什么死不死的,咱们都要好好活着,就算是死,也要老死。”
“是,老死。”柯婆子笑着点点头。
等煎好了药,杨氏就端着去了上房。
只是,还没等她伺候君正民喝了药,外面暖云就急火火的冲了进来。
“老夫人,老夫人……”
杨氏回头看着气喘吁吁的暖云,笑道:“怎么还是这么急性子,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你就是记不住。”
“不,不是的,老太爷,老夫人,王,王妃,王妃回来了。”暖云激动的道。
“啥,王妃?”杨氏愣,她家可没有什么……
“媱儿?媱儿回来了?”
“是呢,老夫人,就是王妃,车已经快要到门前了。”暖云急切的道。
“真的?媱儿回来了?”君正民蹭的坐起身,那条腿因为还没有痊愈,而泛起一阵钻心的疼,不过却也顾不上了,看着暖云道:“暖云,媱儿回来了?”
“是呢,老太爷,正是王妃。”暖云用力的点点头,脸色也因为激动而泛红。
“老爷,夫人,东家回来了,东家回来了。”还没等一家人消化完这个好消息,周广就冲了进来,“老爷,夫人,东家回来了。”
终于,杨氏才知道这次是真的了,忙整理了一下衣裳,风风火火的就要往外跑。
“素兰,等等我!”君正民喊住妻子,真是的,女儿一回来,就把他给忘了。
杨氏顿住脚,看着丈夫,忍不住一拍手,随即就上前搀扶着君正民,“你就在屋里等着吧,腿脚还没好,女儿看了心里也不好受。”
君正民却踉跄的下地站好,因为杨氏的力气不够,差点没连带着杨氏给拽倒在地,周广忙上前用力的搀住。
“夫人,还是让老奴扶着老爷吧。”
“也好。”杨氏点点头,然后忙不迭的扔下丈夫,想门外跑去。
一跑出去,杨氏就傻了眼,这是咋回事啊?
女儿如今变得很美,一袭雪白的锦袍上,几簇淡雅的红梅娇艳盛开,外面一件薄烟纱的将她映衬的恍若九天之上的仙子一般。墨色的长发盘起一个简单的发髻,上面几颗珍珠点缀其中,映衬的发色闪耀着炫目的光泽。唇畔一抹浅笑,妩媚妖艳,而波光流转间,顾盼生姿。
身边的男子同样是那般的高高在上,只是一个眼神,就让所有人恨不得软了膝盖,跪地不起。
两个小家伙更是可爱无敌,巧儿一袭粉色的宫装,外面裹着一件洁白的狐裘披风,头顶着两个小包子,上面分别别着一枚金镶玉的珠花。无忧则是一件紫色的小锦袍,外面同样是一件狐裘,一张小脸神似了宁月谨,小小年纪就已经开始有了面瘫的趋势。
这当然不是最重要的,而让杨氏最吃惊的居然是,他们的县太爷居然跪在地上,正和宁月谨说着什么。
“娘!”君媱笑眯眯的走上前。
“媱儿,你,回来了。”杨氏握着女儿的手,热泪盈眶,终于回来了,终于……
“嗯,回来了,娘你还好吗?爹呢?”君媱笑着问道。
“……你爹他……”杨氏不知道该怎么说。
“媱儿,你回来了?”君正民高兴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是啊,爹……”君媱看过去,顿时就眯起了美眸,看着君正民那蜡黄的脸色,很明显比去年离开的时候瘦了很多,最让她在意的是,为什么君正民会如此狼狈,而且一条腿还跛了。
“爹,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媱儿,你爹只是除了点意外。”杨氏赶忙打圆场。
君媱却也不是傻子,这副样子哪里是意外造成的,就看看那座让她很是怀念的小吴山,就绝对不是意外,整片山,那座她最喜欢的竹林,如今已经不复存在了,最开始她以为只是山林失火造成的,可是在见到君正民的时候,她就知道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爹,到底怎么回事?”君媱再次问道。
“媱儿……”君正民不知道怎么说,那次的事情让他害怕,所以更不想让自己女儿遇到危险。
见君正民那为难的表情,君媱也不为难他,转身走到许昌运面前,问道:“许大人,你知道吗?”
许昌运忙躬身道:“回王妃,去年深秋来了一批恶霸,不但放火烧山,更是将王妃的父母和家仆暴打了一顿,卑职也已经彻查了好几个月,那群人却都好似消失了一般,再无半点动静。”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啊!”君媱忍不住勾起唇,那抹笑,如同盛开在冰窟中的阎罗花,薄情而嗜血。
宁月谨的声音,在这里淡淡的响起。
“苗若,带本王的手谕,去把江郾城城主一家全部带来,若干反抗,杀无赦。”
“是,主子。”苗若领命离开了。
面前的泉水村村民,已经越聚越多,等里正和君平桥等村里德高望重的老者赶来,几乎已经挤不进来了。
等君老爷子好不容易来到前面,看到君媱,不禁咧开嘴笑了,上前几步。
“媱儿,回来了啊。”
“站住!”一个兵甲将士上前拦住君平桥。
“无妨。”君媱上前,“爷爷,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你再不回来,你爹娘可都要担心死了。”
“嗯,爷爷还好吗?”
“好着呢,你这是……”老爷子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墨衣男子和站在他身边的两个小娃娃,那穿着绝对不是常人所有,尤其是那辆马车,让老爷子吓得胡子都颤抖起来。
“老爷子,你们君家现在可是了不得啊,这位是咱们天启国唯一的亲王,您的孙女就是王妃娘娘。”许昌运上前,笑眯眯的道。
“啥?!”老爷子顿时吓得张大嘴,彻底的合不上了。
而他身后的那群人更是惊骇的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居然是王爷和王妃?
不不不,这不是重点,让他们惊骇的是,那个曾经村里最让人瞧不起的君媱,如今居然成了王妃?这么说,她的两个孩子,根本就不是……野种?
人群中,那些曾经刁难过君媱母子的人都悄悄的退后,生怕不下心除了君媱的眉头,毕竟刚才他们可是听的很清楚,连人家城主都是抵抗杀无赦,何况是他们这种啥都不是的村民,想弄死他们岂不是和碾死一直蚂蚁那么简单。
“媱儿,这是真的吗?”里正颤抖着声音问道。
王妃啊,居然是王妃,他们村子这么多年最多也就是出过一个秀才而已,如今居然一下子就出了一个王妃,这绝对是鸡窝里飞出去的金凤凰,了不得啊。
君媱轻轻的点点头。
之后二房一家也走了过来,看到同样胳膊腿上缠着绷带的君正泰父子,君媱的怒火更盛,也不由得对二房更是心存感激。
“二婶,让你们也跟着受苦了。”君媱道。
“说啥呢,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家出事,难不成我们家还看着咋滴啊。”林氏笑道,“媱儿,你真的是王妃啊?”
“对二婶来说,我还是君媱。”她笑道。
“好了,咱们进屋说吧,都做了好多天的马车,应该很累了。”杨氏上前笑道。
“好,爷,二伯,咱们进屋吧。许大人也进来喝杯茶吧。”君媱上前领着女儿的手,就往里走。
“如此,卑职就厚颜进去讨杯茶水。”许昌运抱拳躬身,然后等宁月谨领着无忧进去,他们一群人则是跟在他们后面走进了家门。
十几个铁甲军士自动站在君媱家门前,身子挺拔,似乎是任凭风吹雨打也不会动摇分毫,而那辆奢华的描绘着气势雄伟的四爪金龙马车,也是缓缓的驶进了君家大门。
围观的人此时依旧没有离开,似乎这栋村里最好的宅子此刻根本就不是用瓦片建造,而是散发着让人难以抗拒的黄金一般,那个一袭墨衣的风华绝代的男子,让所有人回不过神,而那个曾经被所有人唾弃的无耻女子,此刻也是那般的让人膜拜。
君家上房,宁月谨和君媱被让在主位上,而君媱不同意,愣是让老爷子坐在了上边。
“爹,你的腿怎么样?”君媱问道。
“没多大事……”
“三叔,什么叫没多大事啊,明明就已经……”君孝贤不甘心的说道。
“千龙,给老爷子看看。”宁月谨吩咐道。
“是!”一脸清秀的千龙走上前,“老爷子,请带千龙去内室,容千龙为老爷子诊治。”
君正民让周广扶着站起身,笑道:“小兄弟,跟我来吧。”
之后,就领着千龙去了内室,杨氏不放心,终究是跟了上去。
“媱儿,你知道前段时间,那到底是咋回事?”君老爷子问道。
说实话,那件事可是吓得他不轻,不过看他们的意思,似乎是并不想杀人,而是教训一番,但是这个教训,却让整个君家都陷入了村子的闲言碎语中。
所有人都说定是君媱在外面得罪了人,这个他心里也是有点谱的,若说没有得罪人,人家是绝对不会找上门的,但是让老爷子不解的是,自己这个孙女明明是个商人,咋就和那些恶霸有了纠葛了。
“可能是在府城的时候惹了一些小心眼儿的人,从而招来了这场灾祸,不过爷您放心吧,我会解决的。”君媱淡淡说道。
“这件事你就不要插手了,交给我吧。”宁月谨道。
“你要怎么对付他们?”君媱皱眉。
若真的是南宫若水做的,君媱是绝度不会放过她的。
她不杀人,并不代表不敢,在这个世界生活了两年多,近乎于已经融入到这里来了,所以她不介意,杀人泄愤。
虽然不是她的爹娘,可是对她却始终是无条件的信任,更是疼爱的很,让她单薄的世界里,因为有了他们耳边的温暖充实。
不过就是一点芝麻绿豆的小事,居然敢找人来她家肆意捣乱,殴打她的家人,更是把她的爹打的一条腿无法走路。
就算是天要饶恕他们,她君媱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要让所有人都不敢招惹她君媱以及身后的家人,她不会主动招惹别人,并不代表就任由别人欺负,看来真的是她仁慈的太久了,让别人都觉得她君媱再次成了软柿子。
“你决定就好。”一切事情,都由他担着。
“若真的是她做的,我是绝对不会手软的,哪怕是女人。”敢废掉她爹的一条腿,她就废掉她两条,敢烧掉她的后山,她就烧光她全身上下所有的毛发。
“好!”宁月谨笑着点点头。
“如此,就这么定了。秋菊,去厨房看看,让柯婶准备点吃的,之后我要去后山看看。”
“是,王妃,婢子这就去。”秋菊福身出去了。
泉水村的君媱这次回来居然成为了王妃,这一消息以燎原之势迅速在整个庄子上传开,更是让不少的十里八村的人,也都纷纷震惊。
那些因为君家出了事,而不再去君媱作坊的一些婆子听闻这一消息,不禁扼腕不已,直接悔的肠子都青了,要知道那可是王妃的作坊啊,在那里做工,那可是多么光荣的事情,只是现在想回去,不知道人家还要不要。
一伙人在君媱家吃了顿不早不晚的饭,之后老爷子在家里陪着众人聊天,宁月谨则是和君媱一起去了后山。
“都成了这个样子啊。”君媱看着满目疮痍的后山,不禁重重的叹了口气。
原本就应该能吃上新鲜的水果了,这下子全完了,还有那个鱼塘,更是被糟蹋的已经无法养鱼了,还要重新收拾。
如今已经开始进入春天,按理说这个时候桃花已经开始含苞待放,迎春花也在迎风招展,此刻除了放眼一片焦黑,再无其他。
“无妨,春天一道,还会慢慢复苏的。”宁月谨安慰道。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的果树啊,其中还有一颗樱桃树呢,结的果子特别的好吃,那边有我培植的木耳和蘑菇,这下子也完了。”
“这些都让人重新布置。”握着她的手,宁月谨柔声道。
“嗯,咱们去作坊看看吧,不知道怎么样了。”君媱指着山上那唯一的一处作坊,说道。
“好!”
作坊内,诸位婆子正说的很是热闹,对于君媱突然成为王妃,所有人都觉得好似在做梦一般。
马氏飞快的往猪肠里面塞着馅料,还不忘对旁边的弟妹说道:“真是想不到啊,君媱妹子真是厉害,虽然最开始觉得那两个小家伙特别的好看,比别人家的孩子都好,谁想到居然是王爷的孩子,总觉得到现在都觉得像在做梦似的。”
“是啊,曾经被咱们村里人……如今可是真正的光宗耀祖了,那位王爷,当真是神仙般的人。”马氏笑道。
“我也见了,我也见了。”清荷不断的点头,“君媱姐的夫君真好看。”
“哎哟哟,瞧瞧,咱们的清荷也想要夫君啦?”旁边一个姓江的婆子取笑道。
“江婶,别总是取笑人家。”经过近一年的相处,清荷现在也有了抵抗力,丝毫不会感到有任何的羞怯了,也是,不管是谁,这样整天被人调戏,也有了抗体了。
“不过也是,这个丫头今年也十六了,家里正在给她议亲呢。”马氏说道。
“大嫂!”君清荷嗔怪的制止马氏的话。
“真的?清荷要议亲了?”一道含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众人纷纷看过去,顿时就全体惊呆了。
果然啊,那位王爷,真的好像是来自天上一般,那么好看,真的是人吗?
“君媱姐!”君清荷首先回过神,惊喜的喊道。
“哎哟,这不是咱们的君媱么,咋滴,刚回来也不休息休息,就跑到作坊来了啊?”马氏笑道。
“是啊,嫂子,前些日子让你们也跟着担惊受怕了,真是抱歉。”君媱愧疚道,这都是一些心地纯良的好人,即使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作坊一开,她们还是毫不犹豫的来了,虽然人数少了很多。
“有啥好抱歉的,有钱赚,咱们就来,也不光是为了你。”一个婆子爽朗的笑道。
“陆婶,谢谢你们了。”明知道不是这个样子,君媱心里明白,她们是真心的看得起他们三房的人。
君清荷上前几步,看着宁月谨,然后凑到君媱耳畔,小声问道:“君媱姐,这位就是君媱姐的夫君啊?”
“嗯!”君媱笑着点点头。
里面隔间,梁全听到声音跑了出来,见到是君媱,忙高兴的道:“东家,您回来了。”
“梁叔,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不辛苦,都是老奴应做的。”
宁月谨看着那全部穿着嫩黄色罩衫,还抱着头,带着口罩的众人,不禁点了点头。
“看来,做出来的东西,很是干净。”
“那还用问啊,我们作坊的工人可都是做饭好手,这吃的东西能不干净嘛。”君媱笑道。
“君媱啊,你也教教咱们如何见礼,咱们这群庄户人家,可是头一回看到王爷呢,不行礼可不行。”林氏凑上来小声道,要知道他们看见县太爷那都是要跪着啊,如今人家县太爷都给君媱的夫君下跪,他们心里还是很不安的。
“二伯娘,这不用啊,心里知道就好啦。”君媱总觉得别扭,这见人就跪真的无法接受,她就跪过一次,还是在接旨的时候。
对于这个她感到很庆幸,幸好她的男人是亲王,若是一般的人家,这不得跪死啊。
“这怎么行啊,见官都得跪呢,何况是王爷。”林氏可不敢如同君媱这般想。
宁月谨武功深厚,就算她们再小的声音,都能听得到。
“无妨,本王只是小住,无须多礼。”
其实,自从来到泉水村,大概也只有闻风而来的许昌运才跪过他,而其他村民无一人行跪拜礼。
这也怪不得他们,毕竟一辈子在土里刨食的庄户人家,平时能见到县太爷就已经是顶了天的大官了,对于王爷,他们知道很大,因为县太爷都跪了。可是一方面震惊,另一方面却也懵了,这王爷到底是多大的官啊?
如此在心里嘀嘀咕咕,思来想去的功夫,也就干脆啥也没做成。
“是!”林氏等几人这才回过神,忙弯腰纷纷行了一个不甚规矩的礼仪。
之后,君媱去了隔间,里面桌上摆放着账目。
“梁叔,这些日子作坊的收入怎样?”
“回东家,稍微差了一点,作坊内人手锐减了五成,所以这腊肠也就少了很多,这半年几乎没有过存货。”
“这几天就再招一些人吧,若是以前的人还想回来,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话,就收了,毕竟手头也熟练了。”
“是,老奴这几天就安排。”
“另外梁叔,这几天再招几个人把,山都烧成这样了,咱们也别浪费了,有些果树能救活的就救活,不能的就重新栽种,另外再搭建几座更大一点的屋子,等过些日子,天暖和了,我就去山里移植一些蘑菇和木耳重新栽植,若是觉得人手不够的话,就再买上几个人,然后去我娘哪里说一声就行。”
“是,东家!”
“另外,若是咱们这附近还有人卖地,是良田就买下来,人手不够就多雇佣一些长工,工钱还是照旧,大概也就这么一些了,之后要是还有什么,我会再说的。”
“是,东家。”
宁月谨在一边,双臂抱胸看着她在一边叮嘱着,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她那种神采飞扬,似指点江山般的表情,是他最喜欢的。
等一切都交代完,君媱才看到宁月谨那含情脉脉的眼神,不禁嗔怪的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走出隔间。
“咱们带点腊肠回去,晚上我做新菜色给你吃。”
“好!”宁月谨笑着点头,丝毫不在意旁边一干被他这笑容晕眩的神魂颠倒的众人。
自从遇到君媱,他终于体会到了那种平淡的幸福,有时候只要是有她在身边,哪怕是静静的坐着,他都觉得心口的某个位置是慢慢的,涨的似乎都要溢出来了。
想到她,想到那两个孩子,他你进喟叹: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天知道每一次抱着她,不,哪怕是看着,他都觉得想要将她嵌进怀里,但是只得一次次的忍耐,宁月谨心里明白,若是自己说想要她,她现在是不会拒绝的,但是他不想,他们错过太多,以后不想委屈了,他定要给这个女子一个盛世的婚礼,一个难忘的洞房花烛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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