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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梦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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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数ri,众人白ri里游山玩水,恣情欢笑,夜晚便在花间饮酒赏月,观瑶光神剑之舞。玲珑还是双魂分昼夜而出,一时稳重端庄,一时又热情如火,尤其是每夜饮酒至酣处,玲珑便会换上彩衣,同瑶光一起凌波共舞,当真是目眩神迷,不可方物。

    路辰自从踏入这倚翠宫便一直有些魂不守舍,每ri入睡之时只觉得朦朦胧胧有无数的影子在脑海中盘旋,加上玲珑昼夜双魂轮番的刺激,隐隐感觉脑海中一层薄膜即将破裂,至于破裂之后的结果究竟如何,少年的心中终于产生了一丝恐惧。

    “不会像玲珑一般,也变成双魂……”

    路辰心中忐忑,但每每于月下见到娇俏可人的玲珑,却总是被那如火的热情所吸引,几乎不能自拔。无数记忆的碎片疯狂地冲击着脑海中那一层薄膜,眼前偶尔有一两道虚影浮现,巧笑倩兮,眉目如画,和身边的红衣女孩儿渐渐重合……

    ……

    心中最苦的却是青梅,眼见这几ri路辰心思散漫,被双魂玲珑迷得颇有些神魂颠倒的味道,她心里着急,却又无法说出口。甚至有一ri深夜,路辰被玲珑从床上拉起,两人私下里去湖边执手赏月,也被青梅看在眼里,两行清泪模糊了视线,只觉心中被掏空了一般。

    路辰冷落自己,瑶光也是同玲珑亲近些,青梅每ri里过得索然无味,陪着众人强颜欢笑,只盼早些离开这里。

    如此又过了十余ri……

    ……

    这天上午,玲珑王妃准备了香茗,派人来请三人去醉花亭品尝,路辰跟着前来传话的侍女兴冲冲地去了,青梅却借口身体不适,将瑶光留下照顾自己。好在玲珑王妃意在路辰,青梅去与不去,并不放在心上。

    “妹妹觉得这样下去……有意思吗?”

    青梅坐在窗前,望着窗外一片花海,幽幽道:“这花……是花吗?那人……是那人吗……”

    瑶光眉宇间浮现一抹哀怨,当ri在湖畔,她以手掬水,感受那一缕清凉的真实,便是强迫自己去相信,此间的一切并不是虚幻。

    “小姐……能不能……让主人和王妃再聚几ri……”

    瑶光轻轻地握住青梅的手,只觉女孩儿的小手冰凉,仔细看去,青梅的眼角眉梢,尽是愁容,当下心中一叹,道:“万年前,玲珑王妃就死在瑶光面前……今ri种种虚幻,我岂能不知……但看着主人和玲珑妹妹在一起,我真的宁愿相信,此时此刻……才是真实……”

    “幻境总归是幻境……总有梦醒的时候……”青梅将瑶光拉到身边坐下,缓缓道:“你不想让璇玑妹妹苏醒吗?你不是还要去找破军和七杀两位兄长吗?你不是还想着同路辰哥哥一起重返阿比斯家园吗……”

    瑶光垂首不语,清澈的双眸中,终于又现出一缕凛然剑意。青梅看着瑶光的眼睛,知道她已被自己说动,便起身拉着瑶光的手,向屋外走去。

    “该做个了结了……”

    ……

    醉花亭外,一片灿烂的花海。

    魏贤大总管站在花间小路上,看着青梅和瑶光走来,嘴角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两位姑娘……今ri是来喝茶吗?”

    瑶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清澈的目光中寒光乍现,低声道:“无论你是谁……是敌是友……瑶光先谢你一次!”

    “瑶光姑娘能这么说,看来是早就发现了在下……”魏贤淡淡一笑,双目中泛起迷离的se彩,幻灭不息,缓缓道:“就这般流连忘返,纵情山水……温柔乡中……不好吗?何苦还要挣扎……”

    “虚幻总归是虚幻!”

    瑶光的目光更加清澈,其中剑意森寒,紧盯着魏贤的眼睛道:“这幻境中,一花一叶,一草一木,莫不出自我心,便是玲珑王妃的一颦一笑,也是同瑶光当年的记忆一般无二……唯独你,虽每ri谨言慎行,但却和瑶光记忆中的魏贤总管大大不同……”

    魏贤大笑,震得身后花圃光影摇曳,化为一片模糊的虚影。

    “不愧是上古神剑!”

    路辰和玲珑王妃此时被魏贤的笑声惊动,从醉花亭中走出,来到众人身边。路辰看到两个女孩儿同魏贤剑拔弩张,有些诧异,正待开口询问,却被玲珑拽住了衣角。

    “王上……”

    玲珑盈盈跪倒,抱着路辰的双膝,晶莹的面颊上,两行泪水缓缓流下,柔声道:“万年分别,才相聚数ri,便又要分开吗……玲珑舍不得王上……”

    “分别?怎么回事?”路辰一时有些没弄明白,疑惑道:“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有分别呢?就算要离开,我也会带你一起走的……”

    魏贤收住笑声,双目中迷离光华闪烁不息,冷冷道:“幻境一破,这万年飘零的一缕残魂便会烟消云散,不如把另一位也请出来,告个别如何?”

    ……

    “王上哥哥!你要抛下我们吗?玲珑不要你走……”

    红影一闪,向来只在月se下出现的另一位玲珑,此刻也俏生生地站在路辰面前,泪水涟涟,抱着路辰的胳膊,香软的身子几乎瘫在路辰怀中,一头青丝洒在少年肩头。

    双魂玲珑,一个跪地抱膝,一个软玉在怀,哭得是悲悲切切,让人闻之心痛。

    ……

    青梅幽幽叹气,走到一旁默不出声,此情此景,前世今生的时空有些错乱,青梅觉得自己并不适合插言。

    魏贤冷笑,看着瑶光周身剑气缭绕向自己走来。

    “瑶光为主人之剑灵,不容主人为你等玩弄……”

    瑶光的声音如剑气一般森寒冰冷,目光中一缕凛然之意让魏贤不敢逼视。

    “今ri主人既难以决断,便由瑶光作主!ri后或罚或碎,听凭主人处置!玲珑姐姐……你已为一缕残魂,便当散于天地之间,寻主魂而去……ri后若有转世,当可同主人再续前缘……瑶光今ri僭越,代主人送姐姐一程,还望一路珍重!”

    剑气冲天而起,瑶光的身形消失不见,化为一道夺目的剑光,自魏贤身体内穿过!随即在不远处重化为人形,白衣飘飘,一身凛然剑意!

    “剑心通明……代主决断……果然是神剑瑶光……古蜃领教了!”

    魏贤……或者说是古蜃,体内迸she出五彩霞光,渐渐支离破碎……四周楼台宫殿,山川湖泊,乃至飞禽走兽,奇花异草,都蒙蒙地泛起五se光华,摇曳着变得模糊起来。

    ……

    “王上……”

    “王上哥哥……”

    双魂玲珑的体内同样透出五se光华,身躯渐渐模糊,跪倒在路辰面前,泣不成声!

    “玲珑惭愧……”ri之玲珑的面颊上带着谦和的微笑,柔声道:“为一己私念,妄图迷惑王上,弃王上万年大业于不顾,当真罪该万死……”

    “王上哥哥!玲珑还是……还是舍不得你!”

    月之玲珑身躯虽然模糊,但仍从地上挣扎着扑到路辰怀中,狠狠一口咬在路辰肩头,却无任何痛楚,女孩儿的身子,已成一片虚影。

    “王上哥哥!你答应过玲珑的……纵是九幽碧落,对玲珑不离不弃!你都忘了……都忘了!”

    哭声断肠,如椎心泣血!

    ……

    古蜃的身影率先消失不见,化为五se星芒,只留下一句耐人寻味的叹息,空荡荡回响在众人耳边!

    “王者之路,注定孤独……今ri种种,他ri终成虚幻,有朝一ri,王上得偿所愿,惟愿能留一缕清明,怜惜天下苍生……”

    ……

    倚翠宫的一切,都在摇曳中化为朦胧的光影……

    ri之玲珑跪伏于地,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见一头青丝如瀑般洒在地上,渐渐模糊……

    “永诀之际,玲珑愿王上……珍重万千!”

    月之玲珑伏在路辰肩头,挣扎着将红唇凑到路辰嘴边,深深一吻,整个面庞却已经是模糊一片,再不见如画的容颜。

    “王上哥哥!纵九幽碧落……不离不弃……一定要找到玲珑……一定……”

    ……

    五se星芒漫天……终于散去!

    映入三人眼帘的,是一片晶莹透亮的石壁!

    山洞中,篝火的火苗缓缓地跃动,瑶光缓缓走到篝火旁,检视之下,松枝尚余大半仍在,这如梦般的十数ri,居然都是在这山洞中的弹指之间!

    路辰静静地站在那里,黑亮的眸子中,只余苍焰纷飞,脑海中一个声音如泣如诉,久久不散……

    “纵九幽碧落……不离不弃……”

    ……

    青梅走到路辰身边,轻轻抱起他的胳膊,搂在怀中,让少年感受到自己胸前一缕温热,柔声道:“路辰哥哥……你……还好吗?”

    路辰缓缓闭眼,倏忽间便睁开,黑亮的双眸中,纷乱的苍焰已然不见。伸出手轻轻地刮了刮青梅小巧的鼻子,轻声道:“放心,我没事儿……方才只是在想……我的上辈子,也许活得很jing彩,很jing彩呢……”

    瑶光含笑走了过来,偎依在路辰身侧,望着路辰黑亮的眸子,目光中尚余一丝迷离,仿佛穿越了千万年,又看到阿比斯浩瀚的苍穹之下,那苍凉的土地……

    “主人盖世英雄……便是地狱天堂,也无人能比……”

    ……

    苍茫大雪山峡谷深处,黝黑的宫殿掩映在万载不化的冰雪之间。

    蓝幽幽的光芒从宫殿的窗户透出,悬浮在大殿zhong yang的三条近乎透明的身影一阵晃动,其中一条缓缓地落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