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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进香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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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些记忆忽然就清晰起来。

    这台子镇上外姓人很少,老张家就是其中一家。自己的记忆里还真有这么一个人。自己还在河滨县里住着的时候,尽管不大回娘家,镇子上的事还是知道一点的。

    特别记住他也是有原因的。听这个叫张大川的是个有本事的,家里本来穷的厉害,但他只靠着自己一双手打拼,从无到有,日夜苦干,勤勤恳恳,居然最后挣下了上百亩的果树林,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成了方圆百里的能人。

    锦华之所以对这个人有印象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听这人品性很好,少年家贫时娶下了一房妻室,比他年龄大上许多,相貌上也很有些缺憾,可后来日子发达了,这人竟对糟糠之妻丝毫不嫌弃,有人劝他纳妾也被他拒绝了,始终夫妻和美,夫唱妇随,真是羡煞旁人啊!

    当初听到传言的时候,自己何尝不是羡慕嫉妒恨啊。。。

    想到此,锦华笑得更真心真意了些,“大川哥,你好!”不管什么时候,努力生活并始终保持良好品行的人,总是让人肃然起敬的。

    张大川看锦华漂漂亮亮的施了个万福,全然一副大家小姐的做派,局促的不知怎么样好,下意识的使劲扯扯自己穿的露着臂膀、看不出本来颜色的白布褂子,恨不能立时能变出一件齐整的衣裳披在身上。

    锦华快拐弯的时候,觉得有点异样,转头一看,那张大江还留在原地探头看呢。

    她低下头微微的笑起来。要是搁以前,被贫家的男子这样的看着,自己肯定恼羞成怒,觉得恶心不已。

    现在,自己的心竟然是雀跃的,极欢快的跳动着,几乎要从胸腔里跳跃出来。

    是的。自己是值得别人这样关注的,是值得的。自己不能永远垂着头,永远觉得低人一等。

    这辈子,首先要对自己好一点。因为,我是值得的,值得如珠如宝一般的对待。不再谦卑的低下头,把自己低到尘埃里去,把别人举到头顶上,爱得谦卑,爱到失去了自己。

    锦华回到了自己院子里,见母亲仍然面朝里躺在床上。唉,还生气呢。

    弟弟锦年悄悄的凑过来低声道,“母亲好像生气了。不过,刚才我回来时还叫等着你一块吃饭呢。”

    锦华笑了一下,心里顿时一软,便慢慢的凑到床边上去,轻轻的推了母亲一把,“娘,该吃饭了。”轻言细语的,抱歉的意味暴露无遗。

    二奶奶身子顿了顿没话,却也就着这个茬翻身坐了起来,依然冷着个脸不理人。

    三个人沉默的坐在桌边吃饭,饭菜已经凉透了,愈加的没滋没味。

    锦年看见母亲脸色不好,不敢大声喘气,连菜也不怎么夹。锦华赶紧夹了一筷子给弟弟,大声道,“多吃点!”

    锦年看姐姐无所谓的样子,被她感染,神色轻松了许多。

    锦华又夹了一筷子放到母亲碗里,二奶奶冷冷哼了一声,虽然没话,脸上的神色却也和缓了。

    锦华和锦年对视一眼,互相挤了下眼睛。姐弟俩现在是越来越有默契,越来越心意相通了。

    锦华看了看碗里稀得可见人的黄瓜鸡蛋汤,又夹了一筷子茄子炒辣椒尝了尝,便皱了眉放下了筷子。

    “娘,我去跟祖父请示一下去厨房帮忙吧。我想学学厨艺。这饭菜做的也太难吃了,简直难以下咽!”

    其实,锦华在吃用上一直都是一个很挑剔的人。条件达不到时无从讲究,只要条件允许,吃穿用度上自是应该讲究一点的。前世里,到后来家境转好时,她不惜多花钱雇了一个厨艺颇好的厨娘来家,每天的饭食都是花样翻新,色香味俱全的。

    她的嘴都被养刁了,因此过去的这几天,她对那个女人的厨艺简直忍无可忍了。

    二奶奶的眉头又拧了起来,这个死丫头,想气死她啊今天!“好好的大家闺秀,读读书,做做针线,理理家事就是了,谁会真个去厨房那腌臜之地啊!满身的油烟味儿!”

    母亲也是个固执之人啊。她其实也是出自书香门第,外祖就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有学问的人,可惜只中了个秀才。自己的母亲和舅舅从小都由外祖一手教出来的。可舅舅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尽管读书读得很好,满腹经纶,才华横溢,也没有能够参加科举考试。

    自从外祖忽然得了一场急病离世之后,祸不单行,舅舅受到这个打击也病倒了,家里因为寻医问药而迅速衰落下去。

    那人自小就是由舅舅亲自启蒙的,可惜,舅舅壮志未酬身先死,舅母因哀伤过度不久也病逝了,那人痛失双亲,也只好来投奔自己姑母了,沦落到寄人篱下的地步。

    每每想到此,母亲都会心痛落泪。

    其实,也正因为这个,祖父才一直不喜母亲的吧。家境贫困,找来做亲家对自家不但没有助力,还多了个大累赘。可惜,父亲早先就听过母亲的名头,后来机缘巧合还见了一面,从此便害了相思病,一反常态的胆敢忤逆他亲爹的意思,闹着非卿不娶。

    那时候母亲因为眼光高,已经十七岁了还没许人家。祖父自然不同意这桩婚事,父亲在祠堂里硬是跪了三天三夜,把祖父气的摔了三个茶杯,最后没奈何才松了口。从此便更不待见父亲了。

    所以,母亲从小被外祖和舅舅放在手心里护着,并没有吃过什么苦,十指纤纤,厨房里的事也从来不知的。

    锦华见母亲又有发怒的症状,便吐了下舌头低头吃饭不再吱声,心里却在暗自盘算。

    过了几天,正好到了八月初一,是进香的正日子。

    二奶奶早已秉过了老爷子,为了锦华前一阵的大病一场而去烧香还愿,这事是理所当然的,老爷子也没理由阻拦,便应允了。可锦华又缠着母亲,要把锦年给带上,也去烧上一柱香,祈求以后事事顺遂。

    二奶奶本不想耽误儿子的功课,但是想到锦华的那个梦,又觉得心里不踏实,便厚着脸皮又上老爷子那里去了一趟。

    老爷子自是不太情愿,但也找不出理由来拒绝,只好黑着脸同意了。

    二奶奶见他那阴天似的脸色心里也不高兴,回来之后不免又跟锦华大倒了一番苦水。两个人又编排了老爷子一顿,连讽带刺的,极尽挖苦之能事,最后才终于让二奶奶心理平衡了。

    锦华长出了一口气。母亲,只要您能顺气,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何况只是做一个能理解您委屈和苦闷的知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