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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九十七强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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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帅神目如得查没错,我就是孟才巩曰不谭身份,不得已用了假名。请李帅莫怪。”

    孟聚平静地娓娓道来,听在李赤眉耳里却不亚平震耳霹雳。他晃了下身子,凝神看着眼前的人,看着眼前落魄的武师。心中委实难以相信,就是这样一个清秀平和的年青男子,竟是就连拓跋雄也奈何不愕的又一北疆巨头。

    “天哪,刚才我还自夸自己看人很准,居然想招募他去当手下的伍长,还夸口说罩着他呢,真是丢脸死人了!”

    想起刚才的对话。想起自己吹足了牛皮,最后刺客杀来却是要靠对方救命,李赤眉羞愧无地。

    “李帅,赤眉旅还没到乐平吧?”

    “没有,他们还在道上你待要怎的!?”

    李赤眉随口答道。后半句徒然抬高了声调。这时,他这才醒悟起来,自己和申屠绝、张翼等人奉命调到武川来,就是为了对付眼前的人,他是自己一不,整个北疆边军的大敌!

    李赤眉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虽然不知道孟聚为什么离开靖安的老巢冒险来到乐平,但这肯定是非常秘密的事,现在却是被自己撞破了。孟聚十有**要杀人灭口的。

    今天真是太到霉了,才出虎穴又入狼巢,申屠绝还只是想要自己一只胳膊而已,这个煞星可是想要自己性命的!

    孟聚点头:“您的兵马未到,这是李帅的幸运。也是我们的运。

    李赤眉冷哼一声。他横刀立马地踞坐着:“孟镇督。你不必假惺惺的戏弄老子!今天老子运气不好落入你手,你要杀就杀,且看我李赤眉可会皱下眉!”

    孟聚摇摇头:“李帅有些误解了,大家同为朝廷命官,我为何要杀您?”

    李赤眉一愣。确实,孟聚虽然与边军你死我活的。但那都是桌底下斗的。但明面上。他却依然还是大魏朝的一名东陵卫镇督,确实没有杀自己的理由一但这只是理论上的事,李赤眉自问。换了自己是孟聚,自己也不会平白放过这个落入进自己掌握中的敌方将领。

    “孟镇督,你别装了!你杀了长孙寿,那就是当我们整个北疆将门为敌!到这时候了。你还说这些虚话。瞒得过谁去?”

    “李帅是李帅。长孙寿是长孙寿,我存长孙寿。是因为长孙寿派人行刺我,他有取死之道。李帅您为人不错,很对我的胃口,我不会杀。

    凝视着李赤眉。孟聚平静地说:“我无意与谁为敌,但若有人以我为敌,横加敌意于我一整个北疆将门也好,洛京朝廷也好,都无所误,我不畏惧,也不退缩。天地之间,无非死生二字也!”

    孟聚平静的话语里,蕴含着一股顶天立地、不为任何人低头的冲天傲气,李赤眉不禁悚然动容:此人意志坚定,胸怀雄心,此乃今世枭雄,难怪拓跋元帅要不惜出动重兵将他除之而后快了。

    李赤眉冷哼一声:“孟镇督,我为鱼肉,你为冉俎,要怎样,你说就走了!若要我李赤眉投降,孟镇督,你却也太小觑人了。这样的话,你最好免开尊口罢!”

    李赤眉嘴里嚷着“要杀就杀”一副已经认命的样子,但孟聚却能看出,这不过李赤眉放的烟雾弹而已。看眼神就知道了,这今年青武将,他不是轻易放弃的人,他一手抓着铜勺子,另一手按在桌面上

    这架势,摆明就是一旦谈崩他就要掀桌子砸孟聚。然后趁乱冲出去。

    豪迈爽直,能屈能伸,谋勇双全,胆色过人,无怪乎对方年纪轻轻就成为了一代北疆名将,孟聚越看李赤眉越是欣赏,这年青人的才华怕是不在易小刀之下。

    自己认识不少的边军将领。肖恒、易小刀、李赤眉,申屠绝,关山河,他们与自己或敌或友,或是豪迈深沉,或是足智多谋,或是飞扬洒脱,或是老谋深算,或是胆大心狠,没有一个是简单之辈。北疆边军,真是藏龙卧虎之的啊!

    在北魏**的体制下,却涌现出了这么多堪称一时之雄的雄才,这也不知道是朝廷的福气还是祸事了。

    “李帅说笑了。您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伟男儿,孟某何人,岂敢要您投降?这样吧。只要李帅您许下千金一诺,保证不与我为敌,我也保证您的安全,李帅觉得如何?”

    听说不用投降。李赤眉松了口气,他马上说:“行,我保证!孟镇督,您要干什么,只管自便就走了。只要您放我一马,我马上带队回沃野去,从此不跟您为难。”

    “好,李帅一诺千金,我信李帅的人品,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孟聚说着站起身。周围那些伪装的护卫们也跟着站了起来。

    望着窗外一片漆黑夜中的半弦明月,孟聚说:“他们也差不多该到了吧?”

    李赤眉不知道孟聚在说什么,但马上,他听到一阵沉重的轰隆从漆黑的夜色中传来。他是经过战阵的人,当场脸色就变了:这声音,分明就是大群斗铠在快接近!

    斗铠的轰隆声越来越接近,越来越响,最后竟是震耳欲聋。

    饭馆里鸦雀无声。人们僵硬地坐在座位上。脸露惊恐之色。

    “打开窗看下吧!”

    有人打开了窗户。铺天盖地的金属轰隆声如潮水般涌入饭馆大堂里,震得人们个个抱头。有大胆的食客从窗户里望出去,只看了一眼,他就象被火灼伤了眼一般,惊叫一声,踉踉跄跄地到退几步。

    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李赤眉探询地望了孟聚一眼,后者点头,用目光示意他:“李帅请自便。”

    于是,李赤眉小心地走到了窗边,看到外面的第一眼,他出了轻声的呻吟:“老天啊!”

    一幕极其恐怖的情景呈现在李赤眉眼前。淡白的上弦月光辉下,一路黑色的钢铁洪流正滚滚涌过酒楼前面的街道。铠斗士们排着整齐的队伍,步伐整齐地轰隆跑过街头,朝口渊办头涌去,那巍峨的声势。就象一群山峦在飞行

    斗铠队列浩浩荡荡,一队走完又幕一队,前不见尽头,后不见末尾。在队伍中,李赤眉看到了豹式、虎式、狼式等各种强力斗铠,大军行进,势不可挡。一路上的房屋、杂物,凡是阻挡在军队前进道路上联东西,统统被撞飞、粉碎、碾压,无数斗铠就这样浩浩荡荡地滚涌而前,奔向城西的军营。

    李赤眉是知兵的人,立即明白生什么事了。这么多的斗铠,又是新的强力斗铠,即使乐平的三个旅边军有了防备,正面交战之下也是输多胜少,何况是半夜里的突然强袭?

    乐平边军完蛋了!

    想到这里,李赤眉的第一反应不是痛惜,而是庆幸:好在赤眉旅还没到,这场祸事与我们无关。又想到申屠绝的屠锋旅这次多半耍被打残了,他竟觉得痛快无比。

    从窗前走回来,李赤眉沉声问:“孟镇督,您是要造反了吗?”

    “怎么会?”

    “你杀长孙寿。还可以说政争冲突长孙寿有错在先,但这次,你擅调兵马离开自己辖区袭击外省边军一纵然你孟聚再狡舌如簧,但事实俱在,朝廷责问下来,你纵有一千张嘴都脱不了罪!”

    当然,这些话只是李赤眉心里想的。他当然不会说出来。只是那惋惜的眼神已把他的心情表露无遗了。

    孟聚笑笑,:想李赤眉还真是有意思,居然为自己担心起来。

    “李帅在这边休息一下。我去处理些琐事,暂时失陪了。待拿了申屠绝人头回来,我再与你痛饮三百杯!”雨般的凶猛袭击。

    夜深人静,半月当空。当乐平大营的官兵还沉浸在熟睡中的时集,黑夜中,数以百计的漆黑斗铠集群反射着月光,犹如一片金属的海洋席卷而来。

    就象其他地方的驻军一样,乐平边军也是有警戒兵马的,共有三个小队十五具斗铠。但当看到街面上突然涌出来的上百具豹式斗铠,值勤的十几名铠斗士只喊了一声“敌袭。”立即就跪地投降了:开什么玩笑,自己穿的是贪狼式斗铠。碰上了这么多豹式斗铠,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掉,不投降不不是等死吗?反正对面冲过来也是官军,大概不会要自己性命吧?

    没有人理会投降的警卫们。担当先锋的豹式斗铠群风一般从他们身边掠过。接着,看到豹式斗铠群后面源源不断出现各类斗铠,跪在地上的哨兵们都是脸色白:哪里冒出来的这么上千具斗铠!好在自己投降得快,不然这么多斗铠,踩都把自己踩死了!

    东平陵卫第三师(刺牙师)一马当先,两百五十具斗铠组成了宽大的三线攻击波,他们冲在最前头,在其之后,又是第二师(黑室师)以密集队列前进的两百具斗铠。

    东陵卫督察江海身穿一身红色的豹式斗铠,他握着两把冲阵砍斧,走在军阵的最前头,他高声呼喝着煽动着部下们:“捉拿申屠绝!弟兄们,为叶镇督报仇!为江镇督报仇!弟兄们,血债血还!”

    铠斗士们疯狂地嘶吼着:“为叶镇督复仇雪耻!”

    全军催动斗铠,动进攻。

    斗铠士们撞破了军营的大门。他们推到了军营的围墙,冲进去大砍大杀起来。大群斗铠犹如一股毁灭的钢铁洪流,他们冲倒哪里,哪里便响起了惨叫和房屋倒塌的轰鸣声,到处都是裸着身子逃亡的边军士兵们。有人放火,有人砸营房,进攻势如破竹。

    犹如一群横冲直撞的野猪冲进了绵羊的羊圈,陵卫官兵驱动着斗铠,风驰电骋,笔直前进。不管在前面的是营房还是围墙,他们就这样直统统地撞了过去,只听轰的一声闷响,漫天的飞尘中,斗铠已撞穿了房屋,从屋后冲了出去,接着就是房屋出了令人牙根酸的咯吱咯吱声响,慢慢倾倒、倒塌一很多边军士兵都是在睡梦里被倒塌下来的房屋砸死的。

    军营房屋一栋接一栋地被撞倒,房屋倒塌和轰鸣声和惨呼惊叫声混成一片。斗铠士们列阵而前,进攻迅猛如电如雷。这是一次狂风暴雨般的凶狠打击,犹如泰山压顶,犹如东海倾到,这是天地之威,无可抵御。

    乐平大营的士兵遭遇了人生中最悲惨、最恐怖的一夜,士兵们惊慌地惨叫着,没穿衣裳也没带兵器就这样从营房里逃了出去,他们被自己的同伴撞倒、踩死。被斗铠士们砍杀、碾压,血肉模糊,惨不忍睹。惨叫和哀嚎声响彻云霄,像是军营里突然开了一百个屠宰场,整个。乐平城都听得到。

    听到这惨呼声,整个乐平城都在胆战心惊。居民们关紧了门窗躲在自己家中,对这场突然爆的屠杀吓得心惊胆战,家家户户都在求神拜佛保佑。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凶煞,凶恶得厉害,杀官兵象杀猪似的,接下来他们该不会要屠城吧?

    即使逃过斗铠群第一轮攻击的官兵,他们也没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他们搞不清楚,在这黑夜中到底有多少敌人来袭,只是一群又一群在夜幕中不断涌现的斗铠群。听到的只有斗铠那巨大的轰鸣声和自己战友的惨叫。

    面对零散的几具斗铠。边军士兵或许兴起抵抗的勇气。但这夜,斗铠都是整群整队地出现,他们排成森严的阵型前进,撞击、砍杀,他们所到之处,营房倒塌,大树被拔起,人体成了血肉。

    不是没有勇敢的军官企图组织抵抗,但没有用,密集成阵的斗铠群有一种震慑人心的压迫力,光是那股惊天动地的声势就足以摧毁一切抵抗者的意志了。士兵们惊恐万状,任凭军官们如何叫唤,他们只是一个劲地逃跑,连头都没回。

    黑暗和恐惧使得边军夸大了敌人的数量,…“又为敌人有成千万具斗铠。各种各样恐惧的喧嚣呐喊嚼。军营上方,逃散在军营各处的边军士卒虽有数百成千之多,但他们惊慌失措,既无斗志也无组织,甚至连兵器都没有。

    因为斗铠群是从军营的正门处杀进来的,士兵们清楚得很,没有斗铠也没有重弩、长铁矛等重型兵器,步兵在斗铠士面前就是一群挨宰的猪罢了。边军士兵一窝蜂地朝后院溃逃而去。溃败的士兵汇成了一片人海涌往军营后院,到处都是哭爹喊娘的惨呼。

    “逃命吧,逃命吧!”

    “杀人啦,救命啊!”

    “饶命啊,爷爷饶命啊!”

    这时,追击的斗铠已经杀到。带着雷霆万钧的威势,大群豹式、王虎式、贪狼式斗铠接连不断地撞入了溃兵的人群中。那斗铠是如此犀利,碰着就伤,挨着就死,他们在人海中掀起了一阵血肉的风暴狂潮。

    斗铠士横冲直撞,如狂风暴雨般砍杀着溃兵们,在人群中撞出一条又一条用血肉铺就的通道,一片凄厉的哭喊求饶声响彻云霄。

    斗铠士们反复冲杀,幸存未死的边军士兵四处逃散,他们逃到了军营后院的围墙边上,争先恐后的想爬墙逃生。但很快,追击的铠斗士们也到了这边,溃兵群爆出一阵恐怖的呐喊声,人群象疯了一般,拼命地向墙边涌去,无数的手臂都抓向那墙壁,但谁都没办法攀爬上去,因为彼此挤得太紧了,根本没法爬。

    上千人挤在围墙边上动弹不的。哭喊叫骂声不断,混乱的漩涡中,不断的有人被挤到、踩死,有人被挤得胳膊折断、肋骨断裂,有人竟活生生被那巨大的冲力压死在那墙上。鲜血油归,人群里响彻一片哀鸣惨叫声,看那凄惨的模样,都无需东陵卫进攻,溃兵们就要自相残杀死光了。

    响亮的喝令声响彻人群上方:“武川边军知晓,奉朝廷钧令,我东平东陵卫前来捉拿叛贼申屏绝!只诛恶,胁从不问!”

    “凡有抗逆反抗者,皆为叛贼同谋,格杀勿论!”

    “放下武器,投降可活!顽抗到底,死路一条!”

    听到东陵卫喊话,边军士兵如同听到玉音天纶。彻底丧失斗志的溃兵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片片的跪了下来,喊道:“降了,我们降了!饶命啊!”

    虽然各处零星的抵抗一直持续到了天亮,但在进攻开始不到半个。时辰内,东陵卫的斗铠群已经牢牢控制住军营大局。到天亮时,眼看太阳之下无处躲藏,军营中最后一处顽抗的士兵和军官终于放下了武器,从躲藏的废墟堆里走出来投降了。

    东陵卫的进攻取得了彻底全胜,驻在乐平的三个旅边军被全歼。

    孟聚事先估计,驻在乐平的边军有两个旅六千人,但实际上,边军的总兵力是三个旅八千七百多人。包括了杜锋的锋刃旅、屠血豹的屠锋旅和张翼的金翼旅因为张翼的金翼旅是先前柳空琴他们离开以后才从怀朔抵达乐平,所以孟聚战前的预估漏了他们。

    在这晚的战斗中,东陵卫打死打伤边军士卒共两千一百多人,俘虏五千三百多人。其中,武川旅帅杜锋被俘,怀朔旅帅张翼战死,一说战死是给他脸上贴金了,其实他是被倒塌的房子砸死的;怀朔旅帅屠血豹失踪,也不知他是逃跑了还是死在哪个角落躺尸了。

    听到申屠绝失踪的消息,孟聚好不失望。但很快,一个好消息令他精神一振:在这战中,靖安陵卫缴获到各式斗铠三百七十一具。

    报告这个消息时,吕六楼兴奋得满脸通红:“镇督大人,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们又可以组建一个新的斗铠师了!”

    在这晚的战斗里,因为东陵卫的进攻来得太过突然,边军还没有任何准备,东陵卫铺天盖地的斗铠已扑了过来,大多数边军铠斗士都来不及穿上斗铠。即使有人侥幸穿上;呃斗铠,但望见成群结队的东陵卫斗铠,那些人也识趣地逃走或是投降了。所以,在这晚的战斗中,孟聚原先很担心的斗铠对抗并没有出现。

    也是因为如此,大多数斗铠都是凌乱地丢弃在废墟一般的营地里,最终便宜了收拾战场的东陵卫。

    胜利来得如此容易,战绩如此辉煌,甚至连作为战役策刮人的孟聚都感到吃惊。中军的王北星部队和吕六楼的预备队都还没出动呢,光是江海的前锋就彻底地摧毁了边军的城西大营,以致众人不禁出感慨:“斗铠之威,竟至如此啊!”在数百具斗铠的碾压冲击之下。城西大营连一栋完好的营房都没留下,偌大的军营成了一片废墟。到处都是死伤边军的尸。在东陵卫铠斗士的押解下,边军的俘虏正在为自己的同伴挖掘坟坑、掩埋尸。

    在战场的废墟堆上,孟聚见到了昨晚捉到的俘虏,武川的旅帅杜锋和汰野旅帅李赤眉一说李赤眉是俘虏实在有点勉强,他只是一直跟在孟聚身后罢了。

    烈日下,在那布满尸骸的废墟上。大群乌鸦在上下飞舞着,出刺耳的“呀呀”怪声。

    武川旅帅杜锋坐在半堵断墙上,双手捂住了脸,一动不动。风呼呼地吹过,他的身形悲恸而孤独,凝固得象座雕塑。

    有人轻声告诉孟聚,杜锋已经这样坐了足足一个。时辰了,一动没动。

    “杜帅,我是东陵卫孟聚。”

    杜锋僵硬地抬起头,他也不站起,就这样毫无表情地仰望着孟聚,声音低沉:“孟镇督?真是辉煌大捷,可喜可贺!一夜之间全歼三个斗铠旅,阁下武功彪炳,威震北疆!我恭祝阁下武运长久,永远走运才好呢!”

    看得出老将军眼中的怨毒,孟聚长叹一声。

    “杜帅,我知道这样说很侨情。我也不是求您原谅,但此事,不诈我白了,我也是被温的六“杜锋冷笑,一夜之间,他的头已是全白,带着血腥的晨风吹着他的白在凌乱地飞舞着。他说:“是啊,孟镇督很无奈啊,阁下太无奈了。要跑到我们武川来杀人放火。一口气就是两千条人命!孟镇督,您武功赫赫,威名盖世,有什么恩怨,您不能直接跟拓跋元帅了断吗?阁下拿我们武川来撒气干嘛?”

    孟聚淡淡说:“武川东陵卫何在?武”东陵卫的江镇督,他又何在?”

    杜锋一窒,重新开口说话时,他气势已经弱了许多:“镇督,你要为江镇督复仇。你该去武川城找赫连八山,不该来找我们。我们没有

    “杜帅说得好。但据我所知。江镇督也没招惹赫连八山吧?武川东陵卫也没有得罪你们吧?”

    孟聚逼视着杜锋:“杜帅,你以前是没招惹过我们,但我倘若不来,你们武川边军马上就要进攻我们,就要到东平来杀人放火了。你敢说不是?杜帅,你看着我,回答我”。

    杜锋无法回答,他避开了孟聚的目光。毫无焦点地眺望着前方。

    “我对杜帅、李帅都是很尊敬的。二位在我这边,生命没危险,也没受到虐待和羞辱。二位,假若易地而处。换了我被你们边军俘虏了,二位也能这样待我吗?。

    杜锋象是没听到一般毫无反应,李赤眉叹息地摇头。大家都清楚,倘若孟聚落到边军手上,拓跋雄不把他录皮抽筋才怪。

    良久。杜锋巍巍颤颤地站起身:“孟镇督,你跟拓跋元帅的恩怨,我们没资格、也没能力评说。求您。看在这些儿郎曾抵抗魔族保卫北疆的份上,把他们好好收敛;活着的人,也请您不要虐待他们,不要杀他们。大家都是各为其主罢了。有罪的是我们,儿郎们只是奉上峰之命行事。并无过错。有什么不满,你冲着老夫过来便走了。”

    “杜帅放心便是。”

    杜锋凝神望着孟聚,他看了很久,像是要把孟聚的相貌铭刻在心里。

    良久。他点头说:“好,很好!孟镇督你很年青,你还很年青!我记住你的样子了,我很有耐心的,我等着你,我会一直等你,你最好也不要忘记我杜锋了!”

    他转身踉踉跄跄地走开了,身形摇摇欲坠。望着他巍巍颤颤的背影,孟聚与李赤眉都流露出怜悯的目光。

    几个看守杜锋的士兵追了过去。过了一件,士兵们慌慌张张地跑回来。喊道:“镇督,不好了!杜锋自创了,他捡了把剑,突然一剑割了脖子!他的动作太快,卑职实在拦不住啊!”

    孟聚低着头,萧瑟地说:“知道了。收敛他吧,通知他的家人来领尸。风光大葬。”

    对于杜锋自别,孟聚和李赤眉都没感到意件。他们都看得出来。方才杜锋的眼中已经流露死意了。对于已经下定一死决心的人,怎么拦都拦不住的。

    望着眼前密密麻麻新挖的坟墓,浮现在孟聚眼前的,却是杜锋那双怨毒的眼神。孟聚只觉心头堵得慌,自己肩上背负的仇恨和帐恶,从此又添了新的分量。

    “李帅。请您平心而论,我做错了吗?”

    听到孟聚的问话,李赤眉愣了一下。然后。他骂道:“老子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你是错还是对!姓孟的,做都做了,人死了也不能复生,老想着这些无聊事,你会变傻的!你还不如想想什么时候放老子走人才是正经!杜锋是疯子,你孟聚也是疯子来着!”

    他一拂袖,骂骂咧咧地走了。太昌九年,七月八日凌晨,东陵卫孟聚率部奔袭乐平边军大营,大捷,杀怀朔旅帅张翼,俘沃野镇守捉讨将李赤眉、武川旅帅杜锋,三旅边军覆没。北疆震惊。

    东陵卫取得全歼三个边军旅的辉煌大捷。自身伤亡却是少得惊人,伤亡士兵不过区区三十二人。其中。江海督察高的临阵指挥起了非常关键的作用,他行云流水般的进攻,迅猛又快捷,压根没给边军留下反抗的机会。

    对于江海的指挥水平,孟聚的评价很高。有些人,当真是天生就合适来指挥斗铠部队。这也算是某种“契合度”吧。以前在叶迦南手上带镇标步兵。江海也就是一个普通将领的水平。但现在给他带纯斗铠部队,他立即就如鱼得水。出神入化。不要说孟聚这个半吊子。就是吕六楼和王北星都自承不如。

    江海立下如此大功,如何嘉奖他,到成了孟聚的难题了。孟聚私下找江海谈过,他很坦诚地告诉江海,你的功劳大家都看到了,确实很了不起。但你现在已经是督察级别的军官了。再往上就是同知镇督,因为权限问题,东平陵卫这边确实没法再提拔你了。

    孟聚告诉江海,他可以把江海向总镇白无沙举荐。白大人一贯赏识有才华的青年彦俊,有这次辉煌的大捷作垫底,再加上孟镇督的妙笔推荐,江海调去其他行省做个同知镇督应该不成问题的。

    孟聚话没说完,江海已经打断了他:“镇督,卑职不愿外调。卑职希望能留在东平陵卫。”

    “呃?这是为什么?这是为你的前程着想啊,你有才华,前程大好,我也不想耽误你。”

    江海望了孟聚一眼,他犹豫了一阵,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卑职觉得,能跟随镇督大人的话,卑职的前程绝非区区一个同知镇督。相比白总镇,卑职更看好镇督大人您,也希望镇督大人能允许卑职追随。”

    在江海眼里,朝不保夕的自己竟然比总镇白无沙更值得追随?

    孟聚一震,他望了江海一眼,却见江海神色平和。全无异样。

    孟聚心想,江海怕还是以为自己在试探他的忠心吗?

    “江督察,你看好我,我很感动口尔可要考虑清楚啊!纹事关系你的前程,你可不要意与你不用担心我的想法,无论你在哪里任职,只要你表现优秀,干出成绩来。我们东平陵卫出了优秀人才,我也是脸上有光,同样高兴的!”

    “镇督大人放心便是,卑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请大人不必费心此事了。这时候,大人您该多考虑下一步的事吧?”

    江海提起了下一步战略,孟聚也严肃起来:“江督察,你有什么看法。但说无妨。”

    “赤眉旅不是正往这边过来吗?”江海说:“他们的主官在我们手上。在行军途中又是最脆弱的时候,群龙无,而且我们的斗铠数量是他们的四倍”即使主动出击打正面野战的话,我们也是有很大胜算的。”

    乐平大捷之前,东陵卫原来的计划是战决也就是说,打了就跑。但是这一仗打得太顺利了,东陵卫兵马轻易全歼乐平边军主力,参战的东陵卫没受到损伤,孟聚正考虑着继续扩大战果,恰好江海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

    不得不说,这是个很有诱惑力的提议。

    虽然东平陵卫先前已经消灭了三个边军旅,但那都是一些地方守备旅或普通野战旅。但赤眉旅不同,他们是货真价实的皇牌野战旅,与那些普通的守备部队不同,这支部队习惯的是与魔族在草原上打野战对攻。士卒精锐,装备精良,是整个北疆都闻名遐迩的皇牌旅。倘若能全歼这样一支部队,那声势自然是大大不同的。

    尤其是赤眉旅如今离乐平只有一天路程。而且他们还不知道乐平生的事一孟聚砰然心动:这么短的距离,只要自己行动迅,完全可以打对方一个出奇不意的。

    孟聚和江海商议了一阵,都觉得这个机会实在难得。打乐平是打。再多打一个赤眉旅也不见得会怎样。反正已跟拓跋雄撕破脸了,不趁这个机会多咬他几块肉下来,自己不是太亏了吗?

    孟聚和江海正在商量着该如何给赤眉旅下圈套,恰在这时,部下来禀报。说是孟镇督的俘虏李赤眉要求见孟镇督。

    “李赤眉?”正在商量着如何对付赤眉旅,骤然听到李赤眉要见,孟聚不禁有点心虚:“李帅说有什么事吗?”

    “没有,李将军什么也没说,他只是说有要紧事想见镇督您。”

    “那,请李帅进来吧,你们客气些,李帅不同其他俘虏。”至于如何不同。孟聚却也说不出来。从内心底。他其实对这位粗豪、正直的青年将军很有好感的,只是大家立场各异,不得不各自为敌罢了。

    一天没见,李赤眉的脸色憔悴了很多。头上也多了几根白头。

    孟聚起身迎接:“李帅毛色不是很好?是不是下面人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侍候得不周到?”

    李赤眉苦笑摇头:“孟镇督,你就别开我玩笑了。一个俘虏,谈什么侍候?咱也是大头兵出身的,风餐露宿都行,何况这点小事。”

    孟聚默然,心下明白,李赤眉陡然憔悴,多半是忧心局势罢了。

    “胜败兵家常事,李帅也要放宽心些吧。再过两天,我们就要撤军回东平了,那时就要释放李帅了,所以李帅也不必过于担心。”

    “孟镇督。我想求你一件事,不知可不可以?”

    “李帅请说吧。”

    “孟镇督,你这次消灭了三个边军旅。赢得已经足够了,我想求求你。能不能就此罢手,放过我的赤眉旅?”

    孟聚一愣:“李帅你说什么?我何时对赤眉旅做什么了?”

    李赤眉苦笑:“镇督,都这个时候了,你也不必假装了。您从靖安长途奔袭乐平,碍手后却是迟迟不走。武”省城太远,除了我的赤眉旅。这附近也没第二路边军的人马了。你这不是明摆着还要打他们的主意吗?”

    李赤眉一口道破,孟聚到也无话可说。他说:“李帅你既然看透了。那我也不说虚话了。这件事,错不在我,若不是李帅你领着他们千里迢迢来找我麻烦,事情也不会生了。”

    “镇督,都这时候还讨论谁错谁对。那是毫无意义了。我只想求镇督你,放我的弟兄们一条生路吧!”

    看着孟聚想说话,李赤眉急匆匆的说:“镇督,你是东平东陵卫,我是沃野的捉讨将。咱们素来无冤无仇,也犯不着结下死仇吧?只要您这次能高抬贵手,我誓,赤眉旅从今以后决计不会与您为难,我李赤眉说话算数!求您了!”

    想了一阵,孟聚叹气道:“李帅,不是我信不过你的信誉,但你也该知道。我与拓跋元帅敌对,这是你死我活的事。倘若我放过了赤眉旅。改天倘若元帅又下了命令让你们来攻打我,那怎么办?”

    李赤眉斩钉截铁道:“镇督放心。你放过我就是对我有恩,我李赤眉决非忘恩负义之辈,即使元帅有令。我也决计不会服从,即使抗命也为所不惜!”

    “李帅好气魄,但倘若元帅把你撤掉了,换了一个旅帅领着赤眉旅来打我,那又怎么办好?”

    李赤眉一愣,他想了半天,却是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孟聚叹道:“李帅,我相信你是诚信之人,但很多事,我们都是身不由己的一我与武”边军无冤无仇。又是何尝想来对他们大施杀戮?只要赤眉旅还保持着战力,只要这路兵马还掌握在拓跋雄手上,我就必须毁掉他。这是你死我活的斗争,正如李帅您爱惜您的部下一般。我也要为我的部下负责,所以,我不能手下留情。”

    孟聚语气平静,但其中却透露出一种不可动摇的网毅来,李赤眉听的脸色白。他犹豫再三,最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他说:“孟帅。倘若说,赤眉旅已经失去了威胁,那您就不必毁灭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