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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四十九 勿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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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为您提供]太阳出来了,平原上白雾蒸腾,即将消散的白se雾霭散布在黄褐se的土地上官道两边长满了半人高的青绿野草,远处影影绰绰地浮现着淡青se的山川和丘陵

    在荒草蔓延的官道上上,一行人正在等候着相州行营第七镇行军总管,遥领冀北都督兼三品谏议大夫的叶梓君将军坐在道边的石头上歇息,盛夏的凉风吹拂她额头的刘海,连夜赶路使得她神情疲惫日头照在她光洁的额头上,泛着微微的汗水光亮

    她抹了一把脸,望向远处的城池“那就是祁峰县?杨鹏,东平兵马就在城里吗?”

    在叶梓君身后,站着四个高矮不一的男nv,有傲气的年轻男子,有正当妙龄的清雅少nv,有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也有邋遢颓废的langdang子他们同样穿着魏军的武官服,但谁都能看出,这几个人的气质做派,根本不像武官

    那位青年微微躬身“小姐,把守城men的,确实是北疆的东平兵马孟聚就在里边小姐,从传话到现在,足足有半个时辰了,再等下去也没什么结果了,我们该动手了”

    叶迦南侧头望着他“动手?”

    “既然那姓孟的不肯出来了,那我们就不妨进去,把他给抓出来”

    那青年刚说完,旁边的清雅nv子“噗嗤”的一声笑出来了,笑声中隐含讥讽

    “柳小姐,有甚好笑的?”

    柳空琴chun边带笑“没事北疆第一高手,杨先生说抓就能抓回来,这么大的本领,小nv子还有什么好说的?在此恭贺杨先生马到成功,手到擒来”

    杨鹏望着柳空琴,神情有些生气“柳姑娘,这主意可是你出的,你说,只要我们报姐的名号,姓孟的准会乖乖出来现在,我们站这都半个时辰了,可有个鬼出来?”

    “我相信,孟将军会出来的”

    “柳姑娘,你说得倒是轻巧,那姓孟的一直不出来,我们就要等到天黑不成?”

    “哪怕等到明天都得等在这里等,死不了人的但倘若硬闯动手的话——”

    柳空琴清丽的脸上流lu寒意“即使能把孟聚带出来,我们也得死上一半的人杨先生,家主要我们请孟将军回去,并没有让我们大打出手好好谈就可以解决的事,何必要nong得血淋淋的?”

    杨鹏仰头“哈哈”了两声,脸上却是半点笑意都欠奉“死上一半人——柳小姐,你是在吓唬我不成?”

    柳空琴淡淡说“我从不吓人”

    “笑话那姓孟的名头是很大,但他部下连一个暝觉师都没有你倒跟我说说,他拿什么让我们伤亡惨重?”

    柳空琴咬着樱chun不说话按常理来说,杨鹏的话是对的所有的战例都在证明他的话,在暝觉师面前,普通的战士和铠斗士是没有抵挡能力的孟聚只是一名铠斗士而已——就算他是很强的铠斗士,但即使强如当年开国天武,照样败在了暝觉师沈天策手上

    但柳空琴就是有这种感觉倘若与孟聚生死相搏的话,最后的活下来的人,决计不会是自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并不是基于理智,只是出于作为生物的直觉反应而已——哪怕从没见过猫的老鼠,见到猫的第一反应都是逃跑而不是搏斗

    叶迦南淡淡道“左先生,你怎么看?”

    被叶迦南唤作左先生的是一位身材匀称的中年男子,他面白微须,发髻梳理得整整齐齐,气质儒雅听到叶迦南的问话,他捋着短须,平和地说“柳姑娘慎重把持,这自然是不会错的,但我们却也不必太畏缩了

    毕竟,这里有四位暝觉师,哪怕这祁峰县就是龙潭虎xue,我们也大可闯上一闯了虽说家主要我们劝孟将军回去,但家主的意思显然这个,在下斗胆揣测,这事倘若是言辞能解决的话,家主也不必派我们几位来了”

    “那,左先生的意思,我们该强硬行事?”

    “依在下之见,最好还是先礼后兵对方号称北疆万人敌,破阵如破纸,损折在他手上的高手数不胜数能闯下偌大的名头,此人自然不是泛泛之辈,我们不可轻敌”

    “左先生言之有理,那我们就再等半个时辰倘若他再不出来的话,我们的礼数也尽到了,你们就冲进去抓人”

    “是,小姐”三名暝觉师躬身答话

    这时,第四名暝觉师,那个坐在地上始终没有说话的邋遢男子抬起了头他从腰间的行囊里拿出一个酒瓶,仰头咕噜咕噜喝了几口,那股低劣陈酒的味道散发出来,众人不禁蹙眉

    邋遢男子站起身,显出了高大的身架他随手把酒壶一扔,披散的长头发胡luan绑了起来,lu出了一张瘦削、肮脏、满是胡子茬的脸他望着城men的方向,那眼神竟是出乎意料地明亮和锐利

    “小姐,不用去了”他声音低沉又沙哑“他们自己过来了”

    远方传来低沉的轰隆响声在那连绵的野草的上方,黑se的斗铠连绵不绝地出现,在草丛的上方黑se的佰刀在草丛中密集地竖起,犹如一片会移动的树林

    号角低沉呜呜吹鸣中,数以百计的铠斗士们并肩前行,沉重的钢铁步履碾压着草地,“嗨、嗨、嗨”的低声呼喝遥遥传来,那些浑身黑甲的强悍战士踏草而来,一股凌厉的杀气冲天而起

    走在前面那名魁梧的虎式铠斗士,他高高擎着一面黑se的战旗,鲜红的日头下,战旗迎着晨风猎猎招展,战旗上,白se的猛虎正在张牙舞爪地咆哮着

    “空琴,看那边啊”

    叶迦南抬着头,指着那面黑底白虎旗,她说“这旗,是北疆东平陵卫的黑室战队,这是东陵卫的前导旗,白虎所在,千军披靡”迦南完全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为什么第一次见到这面旗,自己就能脱口说出它的来历,仿佛这些知识早就深深铭刻在自己脑海中

    亲眼目睹一支行进中的斗铠军队,这是令人震撼的众人都是见多识广的高阶暝觉师,但亲眼目睹这样的军旅之威,钢铁和力量的完美结合,这依然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看着bi近的兵马,邋遢的男子在冷笑,不停地喝着酒;左先生矜持地摇着手中的扇子,微笑不语;杨鹏转过身来,他对柳空琴嚷道“柳姑娘,你可是出的好主意你通知孟聚出来,结果他们出来了整整一路兵马按我说的,趁他们没防备,我们几个mo进去,早把孟聚给抓出来了”

    柳空琴没有说话,心头却涌起了淡淡的失落感她是了解孟聚的,知道他对叶迦南的爱恋,那种情感真挚而热烈,决计不是出于伪装

    难道,对现在的孟聚来说,叶迦南这个名字,已经不再具有特别的意义了吗?短短一年间,那个重情重义、多愁善感的男子,已经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斗铠的大部队在一里外停下了脚步,展开了战斗队形戒备大队中分出一小队的铠斗士朝这边奔过来然后,在数十步外,这小队铠斗士也停下了脚步,只有一个铠斗士径直朝这边奔来看到那穿着黑se铠甲的战士,柳空琴心情复杂

    她已经认出来了,来人就是孟聚

    远远的,孟聚就看到叶迦南了

    这一瞬间,孟聚的第一感觉不是喜悦或者ji动,而是羞愧他很想把王虎暴打一顿——这家伙口口声声说敌人大军堵men,害得自己点齐了兵马出来,才发现对方来的只有那么几个人这次的脸丢得够大了

    他瞪了王虎一眼,后者也知道自己闯了祸,赶紧躲进了齐鹏身后,嘴里还在解释“镇督,这可不怪我,那家伙气势汹汹地过来,口气那么大,说有什么都督又有什么总管的,我怎想得到他只有这么点人啊”

    “闭嘴,回去收拾你——你们也是,我过去跟那边谈谈,不要过来碍事”

    亲兵们嘻嘻哈哈地答应了,他们也看得清楚,那边只有几个没拿武器的男nv孟镇督武勇盖世,这几个男男nvnv怎么看都对他构不成威胁

    孟聚解下斗铠的头盔,光着头走过去

    叶迦南穿着一身红se的武官袍,在荒草黄土中亭亭yu立,犹如遍地荒草中长出的一朵鲜yan红hua,清丽娇yan一如往昔看到她,孟聚心头火热,他正ji动着呢,一个高瘦的青年不知从哪冒出来,拦住了他“大都督,留步了”

    孟聚瞪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说“什么事?”

    “我家家主找你有话说,请跟我们走一趟”

    “家主?”孟聚一愣“叶公爷,他在哪?他也来了吗?”——他心头涌起了一阵失望倘若叶剑心这顽固家伙也来了,那真是太煞风景了

    “你不用问,跟我们走就知道了”

    孟聚不怒反笑,他看了两眼这家伙满脸的青chun痘和唯我独尊的蠢相,大饼脸三角眼勾下巴鹰勾鼻,那脸丑得不用放技能都可以拉仇恨了——这厮倘若在脸上写上“来揍我”几个字,那真是太适合不过了

    “小子,你很有胆,敢这样跟我说话?姐份上,我饶你一次,你可得好好珍惜了啊”

    说罢,孟聚也不理会他,随手把他一拨,继续朝叶迦南走过去——那青年感觉自己面前的是一座巍峨的大山,那股巨力涌来根本无可抗拒,他踉踉跄跄跌了开去,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得满脸通红

    他喝道“孟将军,叶公爷可是给你写过信了你屡召不至,可是有意藐视咱们叶家吗?”

    孟聚停下了脚步叶剑心确实是托慕容南给自己带过一封信,但那时听闻叶迦南定亲的消息,自己心神jidang,神情恍惚,待清醒过来时候,那封信已被自己rou得稀烂了,无法辨认

    说起来,这件事确实是自己不对,但孟聚冷笑一声“既然叶梓君小姐在这里,那你算什么东西,也敢代表叶家说话?滚开,我要跟你主子说话,别挡道了”

    那年青人一愣,他不知所措,回头冲叶迦南望去,后者心中暗叹,情知部下完全不是这种沙场悍将的对手,再纠缠下去也只能出丑而已

    “杨先生,请大都督过来”

    叶迦南穿着一身红se的武官袍,腰间系着剑,看到全身斗铠的孟聚走近,她脸上不由自主地lu出了紧张的神se,右手也按在了剑柄上但她并没有退缩,反而是迎着孟聚跨前一步,扬声道“来人可是北疆大都督孟聚?”

    孟聚不觉莞尔当年面对申屠绝,叶迦南吓得tui脚哆嗦都不肯稍lu怯se,当真是江山易改本xing难移,哪怕丧失记忆了,自己老上司的xing子还是这么倔强啊

    在叶迦南的身后,孟聚看到了柳空琴这个清雅nv子身穿一身黑se的魏军军袍,神情淡雅,一如往昔他点头,对柳空琴用眼神打了个招呼

    柳空琴微微颌首,以微笑回礼

    穿上斗铠,孟聚比叶迦南要高出一个头来他屈膝蹲下,与叶迦南四目平视,他温柔地说“是,我就是孟聚叶小姐,你还记得我吗?”

    这个以凶悍桀骜闻名的北疆武将对自己态度如此温和,这很让叶迦南意外她顿时轻松下来了上次在洛京家中相遇太过短促,她没能把孟聚看得清楚现在,她终于有机会把他细细打量了

    这是一个英俊的年青男子,边关的风沙岁月磨砺了他的英气和沧桑在他眉目间,萦绕着淡淡的忧郁当他注视着自己的时候,那悲伤而深邃的目光令叶迦南mi醉看到这目光,她就知道了,面前的年青男人,他定然拥有过越众生的辉煌,也遭受过常人难以想象的苦难与悲伤当往事如烟云般散去,在他眼中只留下了风轻云淡

    “大都督,您好我当然记得您,上次在洛京时候,您到访敝家,那时小nv子多有失礼,请您莫要见怪”

    “叶小姐客气了那次是我行事孟lang了公爷身体可安康?”

    “家父很好,大都督有心了”

    注视着叶迦南,孟聚轻声说“后来,我听姐还曾去洛京东陵卫那边找我?”

    提起了这件事,叶迦南粉脸微红但她并没有羞涩,反而很爽朗地笑道“那时我很调皮任xing,行事多是随意而为的去找您,其实也没有什么要紧事,只是小nv孩的胡思luan想罢了呃,一个很荒唐的念头而已,我以为呃,算了,还是不说了,会让您笑话的”

    孟聚举起了一只手,微笑着说“我保证不笑话”

    但叶迦南不肯说,她咯咯地娇笑着,象一只快活的百灵鸟“大都督,那只是我的傻念头,对您这样的人来说,真的是个笑话来着,你会觉得无聊的呵呵,这么久了,没想到您还记得这件小事啊”

    叶迦南也说不清这是怎么回事按理来说,孟聚这样出名凶悍的武将在自己面前,自己该感到很紧张、全身绷紧如临大敌才对但事实上,自己并没有害怕,反而觉得很放松,就像跟认识多年的老朋友聊天一般安心铠斗士魁梧的钢铁身躯就好像一面抵御风雨的墙壁,让她感到安全和倚靠

    叶迦南笑得那么开心,那么爽朗,那美丽的笑容让孟聚心神俱醉,恍惚中,他有一种时光倒流的感觉,仿佛自己重又回到了曾经渡过的美好时代

    镇督,这不是一件小事,你的一颦一笑,对我来说都是天大的事啊

    看着叶迦南语笑嫣然,气质神态与往昔一般无异,孟聚实在很难相信,眼前的nv孩内在已是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人了

    虽然明知不妥,孟聚还是忍不住了“叶小姐,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你曾跟我说过的话,还有我们的那些事情,你都不记得了吗?”

    叶迦南愣了下,她望着孟聚,神情mi惘过了一阵,她歉意地笑笑“大都督,说真的,上次在家中第一次见面时候,我就觉得您很熟悉,那种感觉好像我们不但认识,还是很熟悉的老朋友一般但我就是记不起来了我们以前见过吗?在哪里?”

    孟聚心下一凉,他正待继续追问下去,旁边有人干咳一声“孟大都督,梓君小姐,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我们还是先说正事?”

    孟聚愤怒地转头望去,打断他跟叶迦南说话的是一名文士模样的中年男子,见到孟聚瞪他,他笑笑,把手中的折扇一收,语气却是毫不退让“抱歉,孟将军,临来之前,家主有重托,事情比较急,我们还是先出发,路上再谈如何?”

    “出发?去哪里?”

    那文士笑yinyin的“自然是去见家主了”

    “叶公爷也来了吗?他在哪?”

    “等到了地头,大都督自然就知道了大都督,朝廷对您十分倚重,热情款待,将军却是不告而辞,这可不是做客之道啊”

    孟聚上下打量了那文士一番,冷冷吐出几个字“关你屁事”

    笑容僵在那文士脸上,叶迦南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柳空琴无动于衷地转过头来,但chun边的一丝涟漪也暴lu了她的笑意

    那文士脸青一阵白一阵的,他正待再说什么,孟聚却已不看他了“叶小姐,我跟你说话的时候,你们的家奴可以随便cha口?叶家,真是有规矩啊”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脸se大变叶迦南连忙解释“大都督此言差矣诸位先生虽然在我们叶家,但他们是我们家的客卿,叶家上下对他们都视若上宾,十分尊重”

    “吃人供养,受人驱使,无论名字怎么好听,家奴就是家奴,顶多是高级点的奴才罢了”

    暝觉师们大怒“闭嘴粗莽军汉,有几斤蛮力就出言不逊,当真不知天高地厚”

    “小子口气忒大啊老子想秤秤你的分量,看看你这万人敌是否真是名符其实”

    “这丘八忒也无礼小姐,我们还跟他废话什么?拿下算了”

    柳空琴诧异地望着孟聚,“家奴”二字,可是把自己也骂进去了这般粗鲁无礼,这般咄咄bi人,这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儒雅而理智的书生军官孟聚啊

    恰在这时,孟聚转过头来,他对柳空琴笑笑,笑容中蕴含歉意柳空琴也看到了孟聚的眼神——并无半分怒意,目光清明而冷静

    她立即明白过来孟聚是存心的,他是存心挑衅,就是想跟叶家闹翻好动但为什么呢?

    柳空琴心下喟叹,知道这场争斗已是无法避免她不动声se地退后两步,眼bo流转地注视着场面的进展

    柳空琴能想到的,叶迦南还看不出来,她还在苦心劝解“大都督勿要动怒,我们此番前来并无恶意北贼未平,大敌仍在,您怎能在这时离开呢?大都督,朝廷对您十分倚重,只要您能回头去相州,家父愿意担保,朝廷绝不会追究这次的事,我们就当没发生过,如何?”

    “叶小姐,公爷的好意,末将心领了但边境不安,北疆有胡人入寇,我必须立即赶回料理烦请小姐转告公爷,待处理了那边,末将会尽快回来为朝廷助战的”

    叶迦南微蹙眉头,眼前的这位年青英俊的北疆大都督令她有种莫名的好感,她是非常不愿意伤害他的她注视着孟聚,柔声说“大都督,您真的不能随我回相州吗?就当是我对您的请求,可以吗?”

    凝视着面前nv孩的如hua容颜,孟聚心绪万千

    这是叶梓君的请求

    这终究不是叶迦南的请求

    倘若真的是你从沉睡中醒来,对我说出这句话——不要说留下来打边军这种区区小事了,就是哪怕赴汤蹈火我也不会拒绝你啊

    孟聚深吸一口气,沉声说“叶小姐,恕孟某难以从命”

    叶迦南再三劝说,孟聚却是只管摇头这时,那脾气暴躁的杨鹏终于忍不住了,他嚷道“叶小姐,您苦心相劝,但此人顽冥不化,您不必再为他lang费口舌了”

    “正该如此空琴,你陪小姐离开,这边留给我们几个料理便是”

    部下们群情ji奋,叶迦南心中暗叹她缓缓说“既然您固执己见,大都督,那迦南也别无办法,只好说声得罪了——诸位,动手有些分寸,勿要伤着了大都督”

    她看着孟聚,眸中眼bo流转,心中luan如丝麻最后,她轻叹一声,转身飘然离去,心头却是充满了不知从何而来的愧疚感

    孟聚伫立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远去,眼中蕴含着深深的悲哀,心chao澎湃

    “你不在乎,可我在乎,家里在乎你不是世家大族出身,起码得是镇守一方的方面大员,否则你就真的一点机会没有了”

    迦南,现在,我已是大魏朝的北疆一品大都督,朝廷的贵族,手握重兵,举足轻重当初我们的约定,我历经千辛万苦,沙场拼死,终于做到了承诺

    迦南,你的期盼,我终于达到了,但你,却没能遵守你的承诺,你已经,不记得我了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念及至此,孟聚xiong中ji愤,他脱口喊道“叶小姐”

    听闻呼声,叶迦南很过身来,喜形于se“大都督,您改变主意了吗?只要您愿意”

    孟聚打断她“叶小姐,我想求你一件事”

    叶迦南愕然“啊?大都督,你要求我什么事?”

    “我不叫大都督,我叫孟聚请您看着我,请您看着我的眼,请您记得我的名字,记得我的人,请您——不要再忘了我”

    在这一刻,天地消失了落寞又憔悴的英俊将军伫立于荒草黄沙间,他对美丽的少nv深深凝望,目光炽热,身形落寞又孤独

    叶迦南听不明白孟聚的话,但被这种热烈的情绪感染着,她能感受得到他的悲哀,他的痛苦,他的爱恋和思念,她深深震撼,此时此刻,她只想到了一句话“情深似海”

    他在思念着爱人吗?那nv子是谁?

    有这样深爱着自己的男人,她真幸福啊

    但他为何这样看着我?

    难道

    一瞬间,年青的叶家少主心如鹿跳,绯红上脸她不敢往下想,她很想掩脸跑开,但不知为什么,她没有跑

    她认真地点头“孟聚,我答应你,我会记得你,绝不会忘了你——”想了一下,她加上一句话“——只要我还活着”

    听到这句话,巨大的悲恸闪电般击中了孟聚,他浑身颤抖着,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他喉头哽咽说不出话来,不愿让那夺眶而出的泪水被她看到了,只能侧过脸去,用力朝叶迦南挥着手,示意她快点离开

    叶迦南低着头,慢慢地走远了去她对身边的柳空琴说“空琴,这个大都督孟聚很怪上次是这样,这次也是这样,他总是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柳空琴淡淡说“他是个傻子”

    叶迦南“嗯”了一声,但眉头依然是蹙着的——就在方才下令动手一瞬间,她的心脏突然毫无预兆地痛了一下,痛得那么真切,那么难受她忍不住回头望去,日光下,那员黑豹铠斗士依然屹立于荒草黄沙之间,那道炙热的目光始终在跟随着自己

    叶迦南心luan如麻“希望,他们不要伤了他才好”

    荒草,黄土,几个男人都在目送着叶迦南和柳空琴的背影,直到两个nv子走出百步开外,那一身酒气的颓废男才转过身来,他冲孟聚把大拇指一翘“大都督虽然嘴巴很臭,但光明磊落,是条汉子”

    孟聚淡淡一笑他明白他的意思自己没有趁叶迦南在场的时候动手让对方碍手碍脚,这种做法很光明磊落

    “阁下怎么称呼?”

    “某家姓韩,族中排行老九,大都督叫我韩九就行大都督,丑话说前头了,这趟我们听上命差遣,没法讲究江湖好汉的单打独斗,我们可是要占你便宜倚多为胜了你若觉得不服,不如就此弃手随我们回去算了,大家也不伤和气,如何?”

    “韩先生是个爽快人不过——”孟聚笑道“你们只有这么几个人,我这边可是有几百兄弟呢到时到底谁倚多为胜,那还真说不好啊”

    韩九昂头一笑,笑声中充满了豪迈“哈哈,大都督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了,看来终究还是要动手见个真章啊上命所在,某家得罪了”

    “不必客气,大家各尽本领,生死有命”

    话音未落,孟聚已经飞身而起,鬼魅般贴近了韩九,手刀cha向他的咽喉——这是沙场拼杀磨练成的厮杀技,干脆利索,一击致命,孟聚能看到韩九眼中的惊恐

    但这一击未能奏效,孟聚的手都已经mo到了韩九的喉咙了,脑中突然袭来一阵刺痛他眼前一黑,噗通一声,整个身子都重重地摔在地上了

    韩九惊魂未定,手mo着喉咙连连倒退,直到此刻,他仍是不敢置信——自己跟孟聚相隔近二十步,他是怎么一瞬间就扑近自己身前的?

    那度,形如鬼魅

    杨鹏走过来,恨恨地踢了一脚倒在地上的孟聚,他骂道“这厮口气忒大,本事却是稀松一个心灵冲击都抵受不住,亏他还好意思号称啥第一猛将”

    “小心”

    “当心,他还没”

    两声惊呼声中,伏在地上的孟聚突然动了他反手一握,闪电般把杨鹏的脚踝握在手中后者惊呼一声,想要后退,但好不容易抓住他了,孟聚哪能让他跑了?

    他手腕发力一捏,“格拉”一声脆响,杨鹏的脚踝关节已被捏碎——纵然是瞑觉师也无法抵御这样的剧痛,杨鹏尖声惨叫一声,已是当场昏厥了过去

    陡然之间,惊变突发,两个暝觉师还没反应过来,孟聚已抓住杨鹏的脚,把他整个人提起像掷石头般砸向左先生左先生正要酝酿一个心灵冲击bo,但杨鹏已经砸来了,他不得不中断了技能,闪身避过,没等他重发招,孟聚已风一般俯身冲近了

    看到杨鹏的前车之覆,左先生吓得魂飞魄散穿着斗铠的孟聚简直就是人间凶器,被他靠近,自己非死即伤

    他高声嚷道“老九救我”

    比起那倒霉的杨鹏,韩九的江湖经验老道,jiao手经验为丰富危急间,他也来不及使那些复杂的大技能,只能使出一个最简单的“扰敌”——果然,孟聚前冲的身形滞了一下,但马上恢复了,继续猛冲而前

    但就是这一瞬间的耽误,已使得左先生缓过气来了他急忙对孟聚使出一个致幻术——孟聚眼前一黑,前后左右都出现了十几个一模一样的左先生,每个人都跟真人一般无异

    放在一般铠斗士来说,这种情形足以让他惊慌失措了,但对熟知瞑觉师套路的孟聚来说,他压根就不当一回事,不就是一个幻觉嘛

    孟聚气沉丹田,猛然发力一吼“给我”

    这声怒吼,蕴含了沙场拼杀历练出的罡烈杀气,犹如晴天霹雳横扫荒野措手不及之下,两位暝觉师感觉像被人用铁锤猛敲了一记脸面,头晕目眩

    在孟聚眼前,那些幻影纷纷破灭,只剩下左先生的真身站在原地,摇摇yu坠,口鼻出血——那饱含着杀意的霹雳吼震得他心神jidang,再也无法维持幻术了

    眼见孟聚冰冷的目光扫来,左先生浑身颤栗他急呼道“我拖住他,老九你快出大招——扰敌,震慑”

    扰敌和震慑都是简单的低阶冥觉技能,可以瞬间出招眼见孟聚身躯摇晃了一下,左先生心头一喜但他还来不及高兴,转眼间,孟聚已恢复了正常,重又猛扑过来

    左先生急忙不停后退,连续急放扰敌,心中叫苦不迭“扰敌术、震慑术放在别的铠斗士身上,怎么也能让他们昏厥上一刻半会但孟聚这家伙,扰敌术对他根本无效,震慑也只能制止他一瞬间,转眼间他就能若无其事继续战斗——强大的铠斗士,强大的冥觉抵抗能力,世上怎么会有这种毫无破绽的怪胎”

    这时候,左先生已知道,孟聚对那些低阶的冥觉术是近乎免疫的要想制止他,自己必须放心灵风暴或者心灵冲击bo这种中阶瞑术才行但问题是,中阶暝术施放都是需要时间酝酿的,现在自己被孟聚追得死紧,得不断地施放扰敌来迟缓他,哪有功夫来准备这种大招?

    这时候,左先生才明白过来,叶剑心为什么要派出四名高阶瞑觉师来对付孟聚了孟聚太强,只有四人联手配合,才能稳cao胜券地制服他但自己没领会公爷的深意,太过轻敌大意了,先把柳空琴给遣走了,杨鹏那头猪又犯了低级错误被废掉了,只剩自己和韩九二人,被bi到了崩溃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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