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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托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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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辈知道了。()”

    寥寥数言之后,闻人然已知圣夫子并未受到血烙之气影响,亦就躬身一礼让过道路。今日无论旁人之事如何夺人耳目,退位大礼都是重中之重。

    视线在半空交汇一瞬,闻人然与非凡公子各怀心思,同时向后退去。不过因三教圣主的特殊身份,非凡公子脚下一转,又随着圣夫子一同上前。

    “刚才(阁下)做得过了。”

    方退回与楚君仪并肩站定,闻人然便听到了三方传音。除了楚君仪与太史侯,又有一个陌生之人的声音入耳。双眼回视三方,闻人然应道:“多谢几位关心,但是今日的三教非比当初,退让太多怕是会被认为太好欺负。”

    “近来道教行事确实跋扈无理,在非凡公子领导下更是对敌对势力毫不容情。若非圣夫子等人回归三教,恐怕江湖血祸日重。不过……”微一停顿,忧患深有心示警道,“非凡公子为人虽说不上睚眦必报,但以其目前心性观之,定不会轻易放你干休。”

    转视开口之人,武息绵长深不可测,无需多做试探,便明又是一个不认识的高手……闻人然望向一旁神色疏淡的忧患深,谨慎问道;“阁下是?”

    “海枯石沉忧患深。”

    “海枯石沉……灭凡超圣之主?又一个儒门四锋……”闻人然闻言一愣,说到后来声音渐小,没想到短短一年间,竟是连续碰到两大名锋之主。

    “正是,朋友方才那个又字是指?”

    “啊,前段时间我曾见过洗墨鲲锋的主人,今日又得见灭凡超圣之主,心里面有些惊奇罢了。”

    “鲲尘千古靖沧浪……同为四锋之一,吾久闻其名,可惜缘悭一面。”

    “呵,我和他亦只是一面之缘,算不得深交。闻人然在此谢过阁下先前善意提醒了。()”

    言谈间,圣夫子已行至台前中央,众人当即收声静立,大殿之内的气氛,陡然变得庄严肃穆起来。许是心有大患的缘故,圣夫子未曾多说些什么,直接开始了流程。

    大礼有条不紊进行,退位接位的过程如同预设好得一般,一项一项地完成。临了之时,圣贤诸与非凡公子几不可察地对视一眼,不知心思为何。

    世间事无非人走茶凉,圣夫子卸下教主之职,加之修为大退,以后世外书香被人所看重得头号人物,便只是圣贤诸,而非圣夫子了。

    礼毕宴开,圣夫子亦无多留的意思,向一干人等致意之后,便对闻人然点了点头,带着百里抱信离开了大殿。

    心有疑难万千,闻人然暂别太史侯与忧患深,与楚君仪一同跟进了后院圣夫子书房。书房一如青云塌布置,装饰精致不失风雅大气。随手招待二人入座,待百里抱信奉上香茗,轻啜一口之后,圣夫子便直切正题道:“小友想必对谁人解开了血烙之印很是好奇?”

    “正是如此。”

    “呵,此事说来与小友你有关。”

    “与我有关?”

    “你那佩剑应是不在身侧吧。”

    “丹青见……夫子的意思是?”

    面上稍显讶异之色,闻人然转念一想,却又觉得未必没有可能。虽然《神农琉璃功》没有被闻人然传给外人,但当初翻阅之时自不会防备随身佩剑。想来那时丹青见便已通灵,因此才会使用《神农琉璃功》。

    “正如你所想,七重冥王派人送来药草缓解了魔气之害,又命你那柄神兵所蕴之剑灵,替吾三人解开了血烙之气。”

    耳闻圣夫子所言,闻人然却不曾尽信。如果真是七重冥王派丹青见所为,灵啸月之前的推测岂不是全错?闻人然眉头一紧,继而问道:“夫子现在身体状况怎样?”

    “多年血烙之害,功力仅剩六成;剥离魔气出体,再毁三分元气。如无特殊机缘,以后万难恢复。汝之疑惑吾明了,但留给吾等的时间不多,已经没有闲暇深究了。”

    三位教主实力大退,七重冥王认为这三人没有威胁,才会突然放他们回来,同时压制非凡公子的反扑?还是不对!

    这件事总令人觉得有些不协调,比如七重冥王怎知丹青见剑灵懂得《神农琉璃功》?再则,先前闻人然上门之时,圣夫子明明拒绝了解招之请,为何之后又突然改变了主意呢?

    察觉对方眼光灼灼,清楚圣夫子所指为何,闻人然暂按心中疑惑,微一苦笑问道:“魔魁非除不可吗?”

    “到了如今,汝该问的是魔魁肯善罢甘休吗?”

    圣夫子摇头一叹,先不说数百年前双方正邪血战埋骨无数,这深仇早已无可化解。单说魔魁被七重冥王暗算的仇怨,以魔魁以牙还牙的个性,又怎会饶了当初荒龙道一役的相关之人?

    不愿再提旧事,圣夫子肃容说道:“今日老朽请小友前来,除了告知汝那佩剑之事,还为世外书香传承。”

    “诸凤剑夫子不是已经传给了圣贤诸?”

    “这是不错,但最为完整的《君子风》、《四时江雨》以及《心典》,老朽并未传下。”

    “这……”

    “圣贤诸为人如何,老朽心知肚明。若他能安心守成,不生统领三教的杂念,许是尚佳人选。怕只怕就算他得了世外书香掌教之位,犹不能满足啊。”

    浓眉花白深锁,可见老者忧心。圣夫子顿了一顿,接着说道:“前几日有一位姑娘,带着剑君十二恨来了一趟世外书香。”

    剑君?因为魔魁的缘故,灵啸月连打败剑君的事都不愿做,而是直接带着剑君上门?闻人然好奇地问道:“那圣夫子是喜得嘉徒了?”

    “呵,怎会如此简单。剑君的悟性天下少有,为人亦颇具正义感,确实是最为适合的人选之一,但其傲骨同样难折……”想起先前交手趣事,圣夫子莞尔一笑,简略答道,“口齿无用,老朽迫不得已费了一番手脚,破了他五剑齐出的剑阵,这才让他一直冰冷的面容崩了下来。”

    闻人然奇道:“以剑君的磊落心性,败就是败,绝对不会不承认。不过据我所知,他的目标应当是那名女子才对。”

    “少年人初入江湖,心怀傲意难免。为了彻底折服剑君,老朽后来又与那姑娘切磋一回。说来惭愧,灵啸月最后故意让了老朽一招,也才维持了一个不胜不败的局面。”

    “神秘女郎的实力高深莫测,夫子痼疾缠身,稍逊一招不足为怪。”见圣夫子面上无端生出一些惆色,楚君仪温声劝慰道。

    “呵,自家人知自家事,教母无需安慰老朽了。只要三传人能超越老夫三人,吾与老佛、道尊,早就有了舍身的觉悟。”

    素还真的实力一直是不解之谜,更何况堪称最强化身的灵啸月。因为时间缩短的缘故,灵啸月放弃了彻底摧毁剑君自信重塑的行为,转而施以打碎剑君的执念同时又不断其希望的手法。至于以后剑君再想找灵啸月对决,那也得素还真还是灵啸月才行……无视刷存在感的素还真,闻人然凝声问道:“这与晚辈有何关系?”

    “吾与老佛、道尊三人已经做出决定,只要他三人得吾三教传承真意,便会将一身功力尽数传下。剑君一切都好,唯独根基不足,难以镇服世上狂枭。若是圣贤诸心生异心,更将成吾三教大难。”

    睿智的双眸之中一瞬闪过宽慰、担忧、遗憾、决然,圣夫子和声恳求道。

    “届时吾三人恐已不在人世,还望小友念在旧情之上,护吾世外书香传承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