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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探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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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守所那个叫钱柯华的jing察听后也比较乐意,便打开一扇厚厚的铁门,带着他们两人进了一栋五层楼的楼房,这也就是监舍所在了。

    三人在长长的走廊上走着,耳边隐隐传来此起彼伏的歌声,而且有一些还是流行歌曲,并不是在看守所经常听到的改造思想的教育歌曲。叶龙奇怪地看了钱柯华一眼,钱柯华就笑着解释了一下,说快到中秋节了,看守所为了让犯人们心情愉快,就别出心裁地搞了个文艺汇演,让每个监舍都至少出一个节目,所以现在有不少犯人都在努力练歌。

    三人先见了一下骆小明,与半个月前叶龙所看到的jing神小伙子相比,骆小明现在明显萎靡了很多,脸上瘦了很多,皮肤病态似地苍白,还微微地驼着背。

    “怎么这副德行,其他犯人没打你吧?”钱柯华皱了皱眉,问道。

    “报告管教干部,没打。”骆小明作了个滑稽的立正姿式,大声回答道,却明显的底气不足。

    叶龙在心里叹了口气,不动声se地询问了一些情况,就让骆小明回监舍去了。

    这一次来,叶龙主要是看看这一老一少过得怎么样,并没打算马上救他们出来。因为如果现在就把他们救出来,自己干掉孟川后,这一老一少肯定又会成为重点怀疑对象,又会被重新抓回来,而且恐怕还会被屈打成招,成为替死鬼。所以,最危险、最难呆的看守所里,现在恐怕是这一老一少最安全的地方,虽然呆在里面会吃点苦头,但也只好如此了。等孟川事件出了以后,再救他们不迟。

    三人走到二楼时,叶龙忽然听到一个苍老而凄凉的歌声从一所监舍里传来——

    唱支山歌给党听,

    我把党来比母亲。

    母亲只生了我的身,

    党的光辉照我心。

    …………

    这歌声听在叶龙耳里,让他心里满是说不出的滋味。究竟是谁,在这暗无天ri的监房里,用这样苍凉的声音,唱着这样的歌,来发泄内心的悲愤?

    “妈的!这就是骆建设那个老顽固份子在唱歌,一首好好的歌,给这老鬼给唱得象哭丧似的。”钱柯华显然对骆建设的声音很熟悉,一边骂骂咧咧地说道,一边快步走到12号监舍前,打开了沉重的铁门,又把里面的小铁门打开了。一股混合着汗臭、尿臊味和其他味道的混合气体迎面扑来,把三人呛了一下。

    监房里有十名犯人,见了钱柯华,马上立正,排成一排,等待着管教训话。

    “骆建设,中秋节马上就要到了,你们的文艺汇演也要上场表演了,领导们都要来看的,你听听你自己唱的歌,跟哭丧似的,你存心捣乱是不是?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唱得喜庆一点,你怎么回事?”钱柯华先训了几句骆建设。

    骆建设的情形似乎比他的侄儿骆小明更惨,短短半个月,头发就几乎白完了,脸上瘦得几乎看不到什么肉了,背也明显地驼了。象他这样年老体衰的老头,在这充满了犯人间的暴力和欺压的监舍里,ri子肯定很不好过,要不是其他犯人同情他刚死了女儿,也许他就会更惨……

    “报告管教,情况是这样的,刚才我又想起了我那可怜的女儿。中秋节,别人可以团圆,我们一家却死的死,关的关,想到这里,我的情绪就失控了。”骆建设低声下气地赔着笑脸,一个劲地解释着。

    “现在好了吗?你再唱两句给我听听,记住,要唱得喜庆,唱得和谐,脸上要带着笑容,不要跟哭丧一样的!”钱柯华大约觉得在叶龙面前丢了脸,决心要使出自己的威严手段,于是喝道,“再不合格,就换人去唱!”

    “我唱,我唱,我带着笑脸唱。”骆建设哆嗦着嘴唇,挤出满脸的笑容和老皱纹,开始一字字地唱起来——

    唱支山歌给党听,

    我把党来比母亲。

    这两句歌唱得喜气洋洋,但刚唱了两句,骆建设就忽然悲不可抑,眼泪流了下来,他跪倒在地上,泣不起声地悲叫道:“党啊,党啊,你在哪里啊?我在唱歌给你听,你听到了吗……”

    这简直是对管教干部权威**裸的挑战!钱柯华脸都气青了,一个箭步冲上去,就要一脚踹在骆建设的身上,给这个老顽固一点颜se看看。

    但钱柯华刚跨出一步,一只大手便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钱柯华诧异地回过头来,就看到了叶龙平静的笑脸。

    叶龙拉住钱柯华以后,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这老头好面熟,他是不是有个女儿在我们h市的《北方新报》上过班?”

    “嗯。”钱柯华诧异地看了叶龙一眼,说道,“你认识他?”

    “我就说呢,瞧我这记xing,老房,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和钱jing官说几句话。”叶龙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赶紧把钱柯华拉到外面那排洗漱间,掩上了那扇小铁门,只留下房伟在监舍里。

    每一个大监舍,外面都有一道大些的铁门,里面则隔成两块天地,外面是沏着一排洗脸池的洗漱间,小铁门里面则是一间大房子,放着一排象土炕似的床铺,而且是紧密连在一起的,供犯人睡觉。这间房子里有一个小窗口,是供犯人递饭盆出来打饭用的。

    叶龙掏出钱包,拿出范心美和戴小煜等人给他的名片,递给钱柯华看,同时脸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低声说道,“我想起来了,他女儿是范心美的朋友,我在心美那见过这老头和他女儿的照片,难怪我总觉得面熟。”

    “你在那个报社的朋友还不少嘛。”钱柯华看了那一堆名片,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你们是熟人,看在叶队长的面子上,我以后就对骆建设和骆小明关照点,不让其他人为难他们。”

    “嗯,心美是我的好朋友,老头的女儿又是心美的朋友,这一老一少,以就靠兄弟你多多关照了,否则我在心美那不好交差。”叶龙从钱包里拿出一小叠钱,大约有一千多元,塞到钱柯华手里,悄声说道,“这点钱,就麻烦你给他们买点营养品吃。”

    钱柯华的脸上浮出了笑意,口里却说:“哎,不用你掏钱,我自己帮他们补贴点就行了,花不了多少的。”

    “那怎么行,你也是拿工资吃饭的,又是帮我的忙,怎么还能让你贴钱?”叶龙不由分说地把钱塞进了钱柯华的裤口袋,笑道,“以后咱们就是哥们了,去了h市,尽管找我,一条龙,全包。”

    钱柯华也不再客套,从裤口袋里取出钱来,又从自己屁股后面的口袋里掏出钱包,把钱放了进去,问道:“这个叫心美的记者,是个美女吧,和叶队长是什么关系啊?”

    叶龙脸上露出了暧昧的笑容,神秘地说道:“昨天我刚带她去了我家,见了见我妈,我妈对她很满意。”

    钱柯华恍然大悟地说道:“叶队长,还是你有本事,记者都能搞到手。”

    叶龙拍了拍钱柯华的肩膀,说道:“我和报社的美女们都熟,下次找个机会,要他们来采访一下你,象你这样优秀的jing察,不该默默无闻嘛。”

    钱柯华哈哈一笑,又和叶龙闲扯了几句,就把骆建设叫出了监舍,让叶龙问了他一些话。同样的,叶龙也没有什么收获,于是和房伟一起离开了看守所。

    出了看守所,叶龙给房伟买了条红云烟,让他先坐金龙客车车回去,说自己要看一个朋友,办一点私事,找了个借口留了下来,顺便也把开来的猎豹gs6越野jing车留了下来。

    叶龙静静地坐在一间宾馆的房间里,看着金龙县电视台关于一起小金矿倒塌事故的新闻,脸上慢慢浮起一丝yin冷,他拨通了林海的电话,沉声问道:“我要你办的事,你办好了没有?”

    “物se律师的事,我都找好了,明天就让他们两个去金龙县,给骆建设和骆小明办一下委托辩护的手续,同时打点一下关系。不过他们收费有点贵,开口就要一万,最后谈好,是每人四千,出差费和活动费另算,我估计他们还会借到法官那里去活动的借口,再敲咱们一笔钱。”

    “这些没**的讼棍!算了,让他们敲一点吧。另外一件事呢?”

    “搞好了,我通过关系,找到骆冰的母亲,让她交了几份材料给《北方新报》的报社,威胁了一下报社领导,说不帮她的忙就要起诉报社,如果败诉,就要在报社跳楼。报社领导怕惹麻烦,就同意了那份申请,让报社登了个消息,发起一个为骆冰家人募捐的活动,公布了募捐电话和账号。按照你的意思,上面没提骆建设和骆小明被抓的事,就说报社实习记者骆冰因公殉职,家人孤苦无依,欠下巨额债务,请求社会支援。唉,说起来这报社的领导真他妈的黑心,居然只给了骆家几千块,真不把实习记者当人看!”

    “算了,这事以后再说。对了,这几天,你多找几个帐户,把十三万汇到募捐账号上去,然后让骆冰的母亲赶紧拿着这笔钱去交罚金。”

    “没问题。唉,要给他们送钱,还要转这么个大弯,真够麻烦。”

    “呵呵,没办法啊,咱们的钱见不得光,人更加见不得光,只好曲线救国了。”

    “那咱们又损失了十三万!”

    “损失也没办法,这事总不能不管,何况我还答应过范心美,要帮这个忙的。希望这次运气好,能弄点钱回来,堤外损失堤内补吧。”

    “对了,骆家那两个人怎么样了?能不能早点把他们救出来?”

    “死不了,我已找人关照他们了。我今天了解过了,他们涉嫌故意毁坏财物罪,数额巨大,按照刑法规定,要判三到七年有期徒刑,在侦查、起诉阶段肯定是没有办法把人弄出来的,只有到了法院的审判阶段,交点罚金,争取给他们判个最低的三年,再弄个缓刑,才是唯一的出路。正因为这样,我才要你赶紧找两个律师,有了律师,很多事都方便办。”

    “好,你自己小心点。”

    “没事,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