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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九章 决战(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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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然冲出来的红四师将士,平端着刚刚从背上摘下来的马枪,各自一个盘旋的同时,扳机扣动,“乓乓乓……”霎时间,清脆的枪声压倒了战场上沙俄兵们的呼啸。

    随着红四师的出击、回归,第一列的红三师从缓缓的前进变成了缓缓的后退。而第三列的红二师却重复了红四师的同一个动作,快速地前冲,接替下一阵排子枪的红四师,“哗……”又是一排密集的枪弹,刮风般扫向已经被打得人喊马嘶、一时陷入混乱的沙俄骑兵队伍。

    谭绍光清晰地着前面的战列眨眼间就完成了一次整齐的队形变换,各师顺序依旧,红三师不失时机地又在开始向前缓缓地启动。按照红一军的预订战术,如果这两次枪击还不能从根本上打乱沙俄骑兵的进攻势头,那么,接下来的红四师、红二师还会照方抓药。可现在来,没有再来一次的必要了,由枪弹构成的完全出乎沙俄们预料的暴风雨,已经打得冲在前面的沙俄兵人仰马翻混乱不堪,而后面紧随而至的马匹却来不及闪避,密集的骑兵们相互冲撞,队不成形,完全丧失了进攻的主动。

    他拿着望远镜的手向前一指,“冲锋!”

    “那个号角吹得啊,震天动地,听得人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就是感觉着嗓子眼发干,心头一股一股的热气上涌。”当年在盐山城头上,顺着西面平坦的地势,不少的人们遥遥地亲眼到了这难得的一幕,“开始听到过洋毛子呜呜咽咽跟哭差不多的号角,那个时候真是心里捏着一把汗,谁都知道洋毛子厉害啊,厉害到官府都惹不起,更何况是眼下铺天盖地来的那么多洋毛子了,咱们中国人真的能惹得起他们?可一听到咱们的号角声之后,咱们马上就放心了……”

    另外一位见证人是这样说的,“号角声之后,是遥遥传来的喊声,城上耳朵尖的年轻人听得很清楚,他们就跟着喊了起来。直到现在咱还记得,喊得是‘为了天朝前进’。当时城头上情形,没有经历过被洋毛子欺压过的人是想象不出来的。好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拿来了锣鼓家伙,那个叫敲的欢,还有顺手抄来的盆子、瓦罐什么的,能敲的都敲了起来,就连城西破庙里的那口老钟,也照样被人不住歇地拉响了。像咱们这些手里没有家伙的,就使劲拍打着城墙的垛砖,跟着年轻人扯着嗓子喊叫‘为了天朝前进’。嘿嘿,就是那天喊得啊,后来咱的嗓子哑了好几天,没办法,咱那个时候就是生怕喊得小了,前面的孩子们听不见啊。其实哑了嗓子的也绝不止是咱一个。当年药铺里的张先生为了治大家的嗓子,在药铺门口白白送药,最后满药铺再不到治嗓子的药了。说实在的,如果当时天朝红军关紧了城门不叫大家出去,别咱五十好几的人,照样也能拿上家伙去敲翻他几个洋毛子……”

    气壮山河的冲锋号一响,邱远才的战马逐渐加速,当他高举着寒光闪闪的马刀,在一声“为了天朝,前进!”的暴喝中,战马变成了利箭。

    “为了天朝,前进!”成千上万个喉咙里爆发出同一个呐喊,坐下铁骑惊醒大地,万千的呼啸直破云霄。紧连宣惠河北岸,南北横阔十余里的战线上,三道红色的巨浪,以无坚不摧之势,翻卷咆哮着扑向密集的沙俄军阵。

    契夫卡果然“突破”了天朝红军的阵列,只是有些遗憾,他的这种突破不是由于他和他的雄鹰们的勇敢无畏,而仅仅是因为天朝红军的铁骑已经到了他们的身后。跌跌撞撞、早已没有了开始时那种整齐威武阵势的契夫卡集群,凭借着马匹的惯性,恰好出现在了谭绍光摆好的“餐桌”前。

    严阵以待的红一军特务团、警通团的两千只枪口,顷刻间爆发出了怒吼,而后面早就红了眼的几百具掷弹筒,更是急不可耐地欢叫了起来。

    这一通暴打,对刚刚吃了一次大亏的契夫卡们,无异于就是雪上加霜。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枪林弹雨中,成批的沙俄兵撞倒马下,半空中飘摇的都是人的肢体,还有马匹的残骸。

    此时,欲哭无泪的契夫卡,以及他那混乱不堪的一堆堆沙俄“雄鹰”们,要是不恨透了这些毫无骑士风度、专门会打便宜手的“猪猡”们才怪。不过,他们根本没有时间来清算,刚刚汹涌过去的三道巨浪,一个掉头,早已咆哮着又席卷了回来。

    “他们发明的这种毫无骑兵规范的打法,我们很难适应。起初面对着他们背挎着长枪,横马立刀的样子,我们还真以为他们会像真正的骑士一样,用刀来跟我们一试高低。可惜,他们根本没有真正的骑士风度,只会投机取巧。如果不是一开始的失误,那场大战很难说就一定是他们会胜。尽管在这之前,我们就已经很疲惫了。”当这个瓦西里耶夫将军在天朝战俘营中回顾这场骑兵大战的时候,显然还是没搞明白几个问题。

    首先,谭绍光使用的这种打法那可不是他发明的。他不过就是借鉴了数百年前彪悍的蒙古骑兵之所以能够席卷欧亚大陆的经验,当然,这里面也包括蒙古骑兵在从前的俄罗斯所曾经建立过的那个金帐汗国。号称是职业骑兵出身,丰富的职业经验即使叫他站在谭绍光的面前,也绝对可以自以为是一些的瓦西里耶夫,却偏偏忘记了历史上的伤楚。

    “他们这些东方人的确是太精明了。”另外这位前哥萨克说得还很中肯,“战斗一开始就打乱了我们的阵势不说,当我们遇到他们布设在后面的强劲火力,而遭受到重大伤亡的时候,他们却没忘记施展侧翼攻击的技巧,一下子端掉了我们的炮兵阵地。如果说我们的疲惫还不足以导致整个战斗失利的话,那么,在他们精明的战术面前,失败恐怕就是上帝唯一能够选择给我们的结局了。”

    战争打得是结果,胜利的结局才是带给军人最大的面子。在林海丰点拨下的天朝红军的将领中,没有人愿意用自己成千上万个弟兄的生命去为自己博得一个所谓的“风度”的虚名,他们追求的是以最小的代价,却要最快、最狠、最大限度地去杀伤他们的敌人,取得最大的战果。风度,那只是将来在面对着他们的战俘的时候,为了尽量不动粗所表现出来的一种最大的克制而已。

    我们优待战俘,难道这不是我们天朝军人最高尚的风度?当谭绍光微笑着面对瓦西里耶夫,问着这样的话的时候,瓦西里耶夫还会怎么说呢?

    三道巨浪汹涌澎湃地第一次席卷向沙俄的骑兵群,曾经坚守在孟村给了沙俄们一个迎头痛击的蓝成春,已经率着红一师奔出孟村,尾随在整个红军战列的右翼,随着右翼巨龙摆尾一般的一甩,围向了处在沙俄军阵后面的炮兵阵地。

    当中路和左翼的大队骑兵翻身杀回,红一师及右翼的部分军马却砍瓜切菜地在加紧收拾着卫护炮队的沙俄骑兵,还有那些几乎是毫无抵抗能力的炮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