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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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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塘中的荷花渐渐衰败,廊下的玉簪翠菊相继盛开。可远方那个男人,依旧不知何时归来。原以为忌辰过后便可回,不料合剌留他处理几件案子,皆是吃力不讨好、容易开罪人的贪污之案。如此一来,不免有几分担心。他素日办起公事来不要命,如今又是奉皇帝之命,只怕愈发不能有一丝懈怠。

    长日无事,时光漫漫,人也变得慵懒乏力。秋兰有心,从外面寻了一个唱曲儿的班子,供我闲时解闷。起初觉得无聊,但久而久之,反倒有了兴趣。看着那些个伶人弹筝拨琴,不禁心里痒了起来。想我来古代将近二十年,竟然还未学会任何一种器乐,当真是有几分汗颜。

    秋兰自然担负起了老师的责任,不过我这个学生也不笨,且当年被迫跟合剌学过几个月。如此只花了十来日,秋兰称我差不多可以过关。而我并不满足于现下已经流传的琴谱,好在那班子里不乏音律造诣极高之人。有时我随意哼出一个调调,他便可紧接着用琴弹出来。着实让我惊叹不已。

    我拈起一块菊花糕往口里送,秋兰和紫月正忙着收拾棋盘。见我不停地在吃,秋兰劝道:“娘子可不要多吃,免得腹中积了食,夜里可不难受。”我“噢”了一声,起身晃进卧房。随手拨了几下琴弦,便趴在了上面。

    迪古乃这家伙,竟然还不回来!

    我嘀咕几声,拔下头上的凤尾钗,往窗下大炕扔了过去。

    有琴、筝、琵琶作伴,自然可以打发一些无聊。且不知不觉中,忽然明白了现代人为何那般浮躁。古代虽然娱乐贫乏,然赏花吟诗弄琴。确是一件会上瘾的事情。现代人过着花样繁多的娱乐生活,却从未有机会让自己的心静下来。而古人这些娱乐,当你沉浸在其中时,内心也会安然如平静湖水。怪不得古来大智慧者甚多,修身养性的功夫也让现代人望其项背。

    初来古代。在兴趣上。我更偏向于骑马打猎,不耐烦鼓捣这些乐器。如今也许是因着年岁大了。那颗好动的心历经了无常世事,渐渐变得沉静内敛。不再似从前,常常喜欢一惊一乍。半点也不经事。

    可是呀。我勾起一根琴弦。再松手。只闻得“铮”一声,整个屋子仿佛与世隔绝了般,那么静。

    秋兰掀帘进来,“娘子。夜深了,歇了吧。”我伏在琴上。摇头道:“睡不着。”她当然明白我心中所想,因道:“娘子,既然想爷回来,不如修书一封,让人送去上京。”我微微脸红道:“不是为这个。”她抿唇一笑,我抬头叹气道:“罢了,睡觉去。”

    夜间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尽管隔着重重帘幕,听得并不清楚,却终是扰人心绪,愈发难以安睡。我睁眼躺了会儿,便披衣起身,掀开帐帘下了榻。

    来到案前坐下,点上一支烛火,纱窗上立即映上了自己的影子。我定定的望了许久,方才收回视线。

    取出一张用香料熏染过的纸笺,我静默了片刻,拾笔写道:

    彤霞久绝飞琼字,人在谁边。人在谁边,今夜玉清眠不眠。

    香销被冷残灯灭,静数秋天。静数秋天,又误心期到下弦。

    正欲叠起来装进信封,我又将其展开,添上了一句: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这最后一句加上,自然有几分生气恼怒的意味。不知那家伙见了,会不会着急。还是又像个榆木疙瘩,不懂我的相思苦。更怕他,早已落入旁人的香帐之中,再也起不来。

    隔日打发了两个小厮,快马加鞭把信送去上京。若不出意外,下个月便能有他的回信。也不准,下个月就能见着他的人了。思及此,我不禁笑了笑,心里有了些期盼,不再怅然若失。

    秋兰忽然道:“娘子,人已经走远,咱们进门吧。”我回过神,忙收了目光,放下了锦帕,转身进府门。

    紫月与秋兰相视而笑,我佯装不见,径直往正房走。心里却在纳罕:我如今都多大的人儿,与迪古乃也这么多年了,怎么这会儿突然像个怀春少女似的。方才巴巴的追着送信人的身影看,恨不得亲自跳上马往上京去。

    只听见秋兰在身后向紫月低声道:“小别胜新婚嘛。”我脸一红,不经意的咳了几声,她俩这才止住偷笑,追上来扶着我过门槛。

    “咳咳咳……”

    我捂着锦帕,趴在炕桌上连声咳嗽。秋兰急得六神无主,转过头呵斥罗大夫:“医了七八日,娘子怎么还是不见好?”罗大夫面色为难,我喝了口茶,摆摆手道:“大夫已经尽了力,是我自己身子不争气。”秋兰望着我,微微叹气道:“若爷在身边——”

    紫月匆匆奔进屋,一面收伞一面道:“今年这雪下的可真晚。”我握了握茶杯,低了低头道:“下雪了呵。”

    可他却为何还不回来。

    若忙不开,就连回我一封信的空闲也没有吗?

    还是,有人把他留在了上京,他舍不得离开么。

    秋兰见我不语,取来斗篷搭在我肩头,安慰道:“爷许是被公事绊住了身,或许过几日就回来呢。娘子寿辰将至,爷总不会忘记。”

    若非她提起,我几乎忘了月底是自己的生日。我在古代的第二十七岁生日。

    太惊人了!

    我惶然地望着秋兰,她被我盯视地不自在,忙问:“娘子怎么了?”我默然不语,她以为我嫁进门时只不过十几岁,殊不知——

    我这副身躯,已经年近三十吗?

    不由自主的,我赤脚下炕,往妆台奔去。秋兰惊呼一声,手里的燕窝粥险些被我撞翻。我来到镜前。小心翼翼的瞟向镜中自己的容颜。

    我有些不敢呼吸,秋兰的脚步迟疑而又轻微。我轻轻发问:“你,我老了吗?”她满脸诧异,旋即“扑哧”一笑:“别娘子如今只二十出头,便是对外称娘子今年不过二八。也不会有一个人怀疑呢。”

    镜中那张脸。确如她所言,依旧年轻娇艳。虽不如当年绝丽。却也是貌若新月、楚楚动人。只可瞧见昔日的淡淡伤疤,却丝毫觉不出岁月的痕迹。而卧病多日,眸中到底少了几分精气神。整个人倦倦无光无彩。

    我悄悄松气。紧跟着惘然一笑:“尽管不喜‘以色事人’四个字,自己却如此害怕年老色衰……”秋兰闻后,杵在身旁未语。大抵女子,皆明白色衰而爱弛这个道理。便是心有抗拒。也不过是一瞬间的挣扎逃避……

    迪古乃,我可以信任他吗?犹记得。那年容毁,他紧紧抱着不愿抬头的我,深情款款起誓:“爱你……生死不渝……”

    可他也过:“得天下绝色而妻之。”如今的我,只是万千美人中的一个,哪里配得上“天下绝色”之称。

    罢了,倘若真有日,我和他之间,会因色衰而变得尴尬疏落。那么,我也没什么放不下的了。现在想来,那些为男人明争暗斗的女人,当真是可悲又可怜。你争得过再多人,也必然争不过岁月,争不过生老病死的命运。

    昔日汉武帝之妃李氏,正是那首“北方有佳人,一顾倾城,再顾倾国”的女主角。汉武帝得此佳人,如获至宝,将其捧在掌心里宠爱。然自古美人多薄命,李夫人身体羸弱,因生下皇子昌邑王,产后失调,日渐憔悴,长日缠绵病榻。仙逝之前,汉武帝前往一探。李夫人却把自己蒙在锦被中,不肯面见汉武帝。并隔着锦被,楚楚可怜地请求汉武帝要照顾自己的儿子和兄长。汉武帝让她当面来这一番话,并道:“夫人若能见我,朕净赐给夫人黄金千金,并且给夫人的兄弟加官进爵。”可李夫人哪里肯,背过身嘤嘤的哭了起来。汉武帝心中不悦,便拂袖离开。

    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李夫人,何尝不明白以色事人,色衰爱弛。她不与武帝相见,旨在让武帝只记住自己曾经的云鬓花颜、神仙玉貌。倘以憔悴容貌示与武帝,以前那些美好的印象,便会一扫而光。自己在武帝心中的地位,必然一落千丈。更不提自己的儿子和兄长,还会得到武帝的重视和宠爱。

    李夫人去后,武帝伤心欲绝,常在李夫人的美丽画像前旦夕徘徊瞻顾,低徊嗟叹。对李夫人之子昌邑王钟爱有加,对其兄弟更是纵容关爱兼而有之。

    年老色衰,是每一个受宠女人永远的噩梦。李夫人虽早早的去了,却从那一刻起深深烙印在了武帝心中。也许卫后子夫,会有那么一瞬间,羡慕李夫人的离开吧。她年轻时所获盛宠,并不亚于后来的李夫人。只可惜嫁与帝王,宠爱注定要随着时光的流逝慢慢减少……

    马嵬坡之变,是杨玉环的劫难,亦是她的幸运。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她的死,对于她和李隆基的爱情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章码的好失落。。。虽然这是古代女子的悲哀,可对于现代人来,也有类似的悲哀。。常贫贱夫妻百事哀。。常柴米油盐酱醋茶。。许多女人都,要结婚必须有车有房云云。都想嫁给有钱人。。我并不觉得这是虚荣。。其实她们所的有钱,也并非是要家产万贯,不是要嫁给豪门。。她们只是害怕,害怕曾经的爱情,会被因缺钱而产生的烦恼和琐事消磨殆尽。。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所以。。所以什么。。咱们要自强自立,自己挣钱才是王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