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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章 出了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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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宦海翔云 - 第311章 出了一件大事

    何会东看梁明浩喝得痛快,自然不甘落后,端着杯子说:“梁镇长,我就愿意跟你这样的人干活,这样多痛快!一看你老弟就是个爽快的人。我何会东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憋屈过。”

    梁明浩看了他一眼,何会东话里的意思,他怎么能不明白呢?藏在镜片后的眼睛一亮,梁明浩顿时有了主意。他觉得,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受左睿压制,自己的好多意见在左睿那里都被否了。幸亏他人聪明,一般情况下,如果有什么想法,都会和左睿事前沟通,不会在班子会上贸然提出来。如果自己不是留了这样一个心眼儿,恐怕这时候在其他班子成员眼里,都成大傻缺了。

    以前,他就觉得左睿是个能干事的人,产生了到下面任一把手的想法以后,赵春平问他想去哪个乡镇,他把桑梓镇排到了第一位,觉得大家都是年轻人,左睿这人政声名声都不错,又是个未婚青年,精力旺盛,家里的事情又少,可一到桑梓镇实际一接触,才发现左睿和其他乡镇的一把手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对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的主见。

    虽然梁明浩一直在常委身边工作,习惯了唯命是从,但他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这些年唯唯诺诺的日子一旦结束,骨子里男人争强好胜的性子被激发出来。他想自己说了算,什么事情都想按自己的想法来。总觉得他的办法是最好的,其他人的办法不是这里有问题就是那里有出入,可是在左睿那里他的想法却总是被委婉的拒绝。

    “何书记,你是老兄,农村经验丰富,你说要想快速打开工作局面,得先从哪里下手?”梁明浩问。

    何会东看了梁明浩一眼,显得有些意外,用手抓起一把花生米,搓掉皮扔到嘴里,说:“这事儿啊,哪里下手都行,关键都抓住那些村干部。村干部听你的,什么事儿都好干;村干部不听你的,再好的事也得办砸了。”

    “抓住村干部?”梁明浩一皱眉,这五个字却全都记在了他的心里。他不是笨人,知道这五个字该怎么去做。他初来乍到,村干部们如果买他的账,还有什么工作打不开局面的?

    话虽然这么说,村干部们谁都不是傻子,都知道现在的桑梓镇谁说了算。他来以后,看到那么多的村干部堆在左睿办公室,而自己这边则是门前冷落鞍马稀的,有时就会隐隐地妒忌。妒忌也没有办法,这是他求不来的。

    “我在这里工作了这么多年,还有几个村的村干部是我的铁哥们儿。”何会东说。

    这句话在他的心里掀起了小小的波澜。何会东这是在向他递交投名状。在乡镇,一个镇长和一个副书记如果联起手来,想要架空党委书记,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那就有劳何老兄了。”梁明浩笑着说。

    听古明生说了梁明浩与地级市副书记的关系,左睿便打消了想上门请罪的想法。他们有这样的关系,何必要上门去碰一鼻子灰呢?就算他请了罪,表面上副书记可能会原谅他,恐怕真到事儿上,还会拿他去祭旗。

    再说了,一个乡镇的事情,那个副书记再怎么闲,也不会跑到这里来指手划脚吧。什么叫鞭长莫及?副书记所能做的,无非就是给县里两位主要领导压力,不管是古明生也好,还是庄立成也罢,肯定会采取虚以委蛇的办法。

    梁明浩很失望地看到,到卢城去了一趟以后,左睿便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好像把那件事给忘在了脑后。他想,这个人还真是个呆子,上面对他都有看法了,怎么还有心思琢磨工作?现在是该琢磨人的时候!

    张国栋这两天很郁闷。老婆的事还没办成,如果再没有消息,到了放暑假的时候,手续就更难办了。这左睿怎么说话办事没个准星儿呢?这都多长时间了,一点动静也没有。他也不好意思去催,人家已经在办了,他再去催,显得太没成色。

    他老婆说,能办成就办,办不成的话就算了。局长的胃口现在有点儿太大了,咱家就点家底儿都得鼓捣进去,还不如在下面呆着,能攒下点儿钱。

    张国栋是个男人,听老婆这么说,心里肯定不舒服。头天晚上又跟老婆闹了别扭,中午又喝了点酒,壮起了胆子,下午刚一上班便来敲左睿办公室的门。

    随着一声“请进”,左睿便看见张国栋那张红扑扑的脸。他不由皱了一下眉,问道:“你喝酒了?喝酒了就不要四处乱跑,找个屋子睡一觉。你喝酒怎么还上脸了?”

    张国栋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瞪着个红眼睛,说:“酒不醉人人自醉。借酒消愁愁更愁。领导,咱们这里这段时间风气不太好,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动?现在各村的村干部,可都在吃请呢。”

    张国栋说的这些,左睿自然看在眼里。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是挺支持梁明浩这么办的。一个镇长如果和下面的村书记搞不好关系,那这个镇长也就别干了。当初他刚到桑梓镇的时候,也是刻意向村书记表达善意。有人说,当乡镇干部,就得笼住这帮村干部,当时他以为说这话太过绝对,但是现在看来,这话也不无道理。

    “吃就吃吧,村干部都挺辛苦的。”左睿说。

    “他们在一起吃饭,我倒不反对,但是不能随便乱说话。有一个挺好的,哥们儿跟我说,他们在外面可是竟说你的不是。”

    “是吗?这倒是奇了怪了,他们吃饭就吃饭吧,把我扯进去干什么?是嫌我不请他们吃饭吗?”

    “说什么的都有。人家可是懂得这一点,得村干部者得天下,你这位子坐的摇摇欲坠啊!”

    “哈哈——”左睿大笑起来,对张国栋说,“你这话说的太过分了,吃一顿两顿饭,能够威胁到我这个党委书记的位置,这也太危言耸听了吧!”

    “我说领导,你可不能一点儿危机意识都没有。人家一点一点把你屁股下面的东西都挖空了,你悬在半空中,就是有天大的能耐,找不着地儿,也干不出什么成绩来。”

    这一点左睿倒是很有同感,失去群众基础的党委书记,就是孤家寡人一个,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是玩儿不转的。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你今天这是喝了多少酒啊?怎么听着话里有话?”

    “也没喝多少?正常量。我这两天心里特别郁闷,你嫂子一直在跟我吵架。我也没有办法,日子过得挺难的。”

    “扔了吧?你们的日子过得难,要看看农村的老百姓,你们简直就是生活在天堂里。人如果**太多,就会对现实不满,对现实不满以后,就会铤而走险。**这东西,还是克制一下的为好。”

    “你说的这些大道理谁都懂,但是轮到自己谁也做不到。谁不想自己的日子好过一点?谁不想自己的孩子有一个好的教育环境?谁愿意整天风餐露宿的在下面教学?谁又愿意整天生活在乡下?劝别人都可以,轮到自己劝自己,却怎么劝也劝不服。”

    左睿马上明白过来,张国栋这是对他不满意。自从上次去找苏启航,已经过去挺长时间了,苏启航却一直没有给回信,偶尔见到他的时候,苏启航已种种理由回避,从不正面和他接触。

    虽然他也理解苏启航所说的种种困难,可是别人都能办成的事,他却办不成,这面子可就不好说了。

    “我不是说了吗?这件事情你不要太着急,我总会帮你解决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还是再等等吧,那天我见到苏局长,他说正在调配,现在县城里的小学,哪一个不是满编的?想调进来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有编制有岗位才行啊!”

    张国栋当然明白,可是为什么调进去那么多的人,都是有编制有岗位的,偏偏轮到他老婆却不行?这不是分人戴帽子又是什么?可是左睿的话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他又不能说其他的,如果说的太多了,把左睿惹火了,不再管这件事情,那不就更没有希望了吗。

    这时的左睿,脑子里想的都是张国栋说的那些话。他想自己还真是失败,想帮张国栋解决一件事情,没有解决成;以为自己很好地掌控了桑梓镇,事实却并非如此。

    “那些搞阴谋诡计的,都是些乌龟王八蛋。好好的帮老百姓办些事,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非要在背后下刀子呢!我就觉得,前几天那件事情,就是有人在背后捣鬼,他们就是故意的。我怎么也不相信,他们会忘了通知你,会找不到你。”

    “算了,这件事情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还提它干什么?喝酒喝的太多了吧!”左睿赶紧制止。

    “我是替你不值、替你委屈。看看他们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我就是看不惯。你看看他们一天到晚都干什么,下乡吗?在村里转一圈就回来了,中午就找地方喝酒,一直喝到脸红脖子粗。下午不是睡觉,就是找个地方偷着打麻将,他们一天到晚上班来,这算干什么吗!……”

    “你不是也喝的脸红脖子粗吗?你还到我这儿撒酒疯来了呢?想想那些找地方睡觉的人,比你还要强多呢!”左睿厉声道。

    他不得不承认,张国栋说的这些现象,虽然这是个别现象,但是在外面的影响非常不好,有些老百姓甚至开始骂街了。他也有过治理的办法,但是机关干部也有自己的苦衷,下乡去办事情的时候,村干部拉着要喝酒,如果这酒喝的好,事情就能办成;如果有喝不好,村干部认为你这人不实诚,什么事都顶着不办,你拿村干部还一点办法都没有。

    上面的禁酒令一次一次下了不少,但是哪一次都是只能禁几天。而且每禁几天以后,反而会越禁越烈。这简直就是一个怪圈,酒对他来说,已经成了一种负担。

    “我就这个时候敢说真话,我不是撒酒疯,我是实话实说。如果再不管,肯定会出大事。”

    张国栋果然是一个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他撒完酒疯没几天,桑梓镇就出了一件大事。得知镇里出事的时候,左睿正在县里开会。

    电话是苏立权打来的,声音十分惊慌。他知道左睿在开会,如果不是十万火急,他不会把电话直接打到他的手机上,肯定会发个短信来。

    “你说什么?是谁?”左睿接完这个电话,不顾上面县长正在讲话,声音大了不少。感觉到不少人的目光盯了过来,左睿赶紧压低了声音,“我马上回去!”

    左睿弯下腰,悄悄离开了会场。一见到太阳,左睿只觉得眼睛被刺了一下,微微闭了一下眼,赶紧给王忠打电话。王忠赶紧把车开过来,这会刚开上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王忠正纳闷,看到左睿独自一人站在报告厅门口,马上意识到左睿这是提前出来的。

    “王明亮到底怎么回事?”左睿上车便打电话。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左睿吼道:“我不是早就提醒过你们了吗?上班时间少喝酒!少喝酒!!一个个都当耳旁风,这次出大事了,我看谁能护得住你们!”

    左睿挂掉电话,王忠看他脸色铁青,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王明亮喝酒过量,人已经走了!都怪我,平时管理不严,出了这种事情。王明亮才多大,刚上班才几年!正是好时候,这喝酒的歪风,必须得刹刹才行!”左睿一掌打在坐垫上。

    王忠也是吓了一跳。镇上的人几乎都知道,上班没几年的年轻人,喝酒喝得很凶。左睿多次在机关会上强调,但收效甚微。这次出了人命,应该都长记性了吧。

    “他的酒量不小啊,怎么会出这种事?”王忠小声嘀咕道。

    “听说是输液输了头孢!也不知这帮人是怎么回事,一点医学常识也没有。输头孢能喝酒吗!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左睿又气又恨,气的是,事情出在桑梓镇,虽然是王明亮个人的事,但他这个党委书记驭下不严,也难辞其咎。恨的是,他屡次提“工作日不许饮酒”,但几乎所有机关干部都把这话当成了耳旁风。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如果不出了人命,就一直没有转机,一旦出了人命,肯定会紧上一段时间,心理恐怖期过了以后,马上又依然故我——反反复复,周而复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