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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再斩不死慑群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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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各笼着一层血色,淡浓不一,划过旷野,掌剑拳意,砰然交击。

    “若是不知情的人见了,还以为我是魔道巨头,这二人反倒是除魔卫道之士……”

    面对两大搏命的魔道年青高手,陈远犹有余思闪过此念,花雾剑至半途,三人意志已先行交锋。

    连玉如狱魔嚎,血色如火,君王心生死磨盘,轰然碾压。

    陈远轻啸,激战中抱元守一,不为所动,悠然剑转,剑光如千万树梨花绽放,纷纷扬扬落下来,像大雪,却是苍穹一般高远的青色。

    如流星雨般的雪花,方扑入眼帘,已消失在夜空天边,却不知惆怅了多少少女的心愿?

    “这是甚么剑法!上次这小子还只露出一门华山莲花剑,这趟剑路却从未见过,是无招还是有招?”连玉只觉拳头一凉,魔色血火骤然熄灭,对面那少年血色中两点眸光明亮如剑锋,平静又激扬,一缕纯净剑气袭穿道魔拳套,破体而入,沿臂直上!

    “这不可能!”君王心不死印法竭力运转,却无论如何也借不到半点力量,不由惊疑:“墨歌也就罢了,修炼纯阴玄冥诀,又有太极剑法,都是张三丰那老牛鼻子苦心推演出来的,阴阳近化,借不到力不足为奇,这小子练的甚么鬼心法,这剑法内敛浑守有序,又张扬肆意无规,竟无隙可乘,又是甚么鬼!”

    君王心一催再催,却见冰凉的剑气雪花落下,磨盘破碎,拳意被挫,不由身形一闪,咬牙与连玉错开又合,分扑这少年两侧。

    十丈外,墨歌已聚起气掠了过来,一双明亮眼睛盯着陈远,次露出好奇神色。

    陈远仗剑依步,毫无畏意,与这两位催搏命心法的魔道年青高手斗成一团,剑对拳,剑对掌,以一敌二,剑光如青雪,如飞星,缤纷缭绕,明媚绝伦,与二人血色劲气缠织交锋,散荡战团丈许外,又徐徐消失,远远望去,便如同三个顽童在星光大雪下腾跃嬉耍。

    然而这却不是稚童的游戏,而是拼上性命的血战!

    山坡上飞下,旷野上奔来的正魔道众人虽足下不停,却不禁为之炫目,为这美丽,更为飞扬的鲜血!

    唐白羽更是玉脸微烧,轻咬贝齿,盯着战团,想起自己前番轻视,那姓陈的却总毫不理会,本为以是他有几分自知之明,原来是被无视了……

    少女心思虽复杂,却不如另一人更甚。

    半山坡领先几人中,那带青色面具的薛姓黑衣人瞪着坡脚下战团,见那少年竟以一敌二,不落下风,不由目中喷出火来,双拳紧握,格格作响:“这世上怎能有同辈人比我更强!上次只是战略性撤退,几日不见,他竟进步这样大!我要他死,我要他死啊!”

    此人正要催动心法,赶上以三对一,毙了陈远,却见墨歌已掠了过去,不由稍一迟疑,身边垂纱少女又瞧了他一眼,高飞移中指了指远处正道众人,这人妒火中还有一线清明,眼见已方很快便能赶到,足有近十息的时间差来围殴二人,便按心思按下,真气流转,身法更快了一分。

    战团转瞬便已攀上浓烈高峰,三人纵横决荡,鲜血飞扬,剑对拳掌,分生死于刹那时光!

    陈远剑法虽高明了一线,勉强压住二人,却只觉他们每一掌每一拳都如同重斧抡砸,巨剑挥劈,偏又轻如鸿毛,畅如流水,全无半分滞涩处,尤其是二人拳掌中更挟有两种奇异的劲力,如丝如轮,应付起来大是不易。

    连玉魔胎真气如丝,直欲渗入陈远道心,种下种魔,将他一身精华化为已有,于正面强抗。

    君王心不死印法如轮,浑圆旋转中生出一股莫大的吸力,偏偏方向不定,拉扯偏推,扰动花雾剑路,于奇侧旁袭。

    这两人持两种魔道天阶武功,又行搏命一拼,奇正合击,换了旁人早先避其锋,待他们真气回落再行致命一击,陈远却漫无退意,越战越兴,周身血气大盛,步法挪移,剑气挥洒,意志交锋中,心物混然,冥冥漠漠,四日顿悟,一夜苦思,不忍怜爱杀意,纷乱扬,骤然合归,化为一线明光闪过,剑锋蓦地一慢!

    连玉方喜,还道陈远终于真气耗尽,力道不支,正欲击杀,忽觉不对,挥出的拳头中便微微收了一分力,以防机变。

    君王心反应同样神,身形幻开,如鬼如魅,布下劲气散逸又拢,阴阳合围,攻守兼备。

    但这都没有用。

    怅然叹息声中,陈远星雪剑光一敛,又一闪,便不见。

    拳意崩散,右手吃痛,真气逸乱,连玉暴退,退向山坡。

    后面墨歌已赶到,剑已在手。

    漫天幻影像是垃圾一样,被剑气一扫而空,现出君王心踉跄身形,混沌色的青铜面具碎为两半,跌在地上,露出一张年轻而英俊的脸庞。

    脸如冠玉,只是有一线血痕,从眉心至下颔,淡淡的,为这张脸添上了一种又诡奇,又残酷的美丽。

    “这……这是甚么……甚么剑法?”年轻的君王心朝陈远走了一步,目中露出疯狂神色,伸出手掌,抓向花雾剑锋,像是要抓住自己的命!

    陈远漠然不动,君王心倒下。

    墨歌停下,奔下众人停下,掠来众人停下。

    不怪众人吃惊,实是这君王心实在与方才那止排布拉格宫第二的喇嘛不同,此人乃是魔道邪王石之轩唯一的关门弟子,不知花费了这位大宗师多少心血才培养出来的传人,唯一的,注定前途无量的年青高手。

    未来的巅峰战力,现在却鸡蛋一样碎掉了。

    毫无价值地碎掉,死在这本该是历练的幻境中。

    这少年能捏鸡蛋一样杀掉君王心,便能杀掉他们!

    陈远平静看着这年轻人化成一团血雾,分化黑白二色,炸开,又敛成一枚心形令牌,似黑似白,冥然漠然。

    不死印令。

    陈远轻轻招手,这枚幻武令便飞落手中,冰冷而炽热。

    像是生命,又像死亡。

    陈远转身,看着五丈外吃惊的连玉,看着坡上十余丈外想进又怕,想退又摸不定自己虚实的逡巡人群,笑了笑,轻轻挥剑。

    坡脚下便多了条深深裂痕,像是天堑。

    “交出七杀令,我允许你们自裁。”

    陈远依旧笼罩在一层浓郁血色中,只两点眸光明亮如掌中剑锋,语气虽平淡,杀气却直冲宵汉。

    墨歌站在后面丈许外,盯着少年背景,不知在想甚么。

    坡上众人大哗,又愤怒,又害怕,还有一丝连自己都不愿察觉的庆幸,只几人不动声色。

    “呵呵……”连玉笑了笑,肌肤裂开,鲜血泊泊流出,在他脚下聚成一滩,却是魔心化道诀已到了时限,这魔师宫少宫主真气虽然回落,精神却莫名健旺,摘下面具,平静道:“陈兄是要在我们这群人心中种下失败的种子么?”

    不远处定戒,段水盈,向晚,唐白羽深深瞧了陈远一眼,返身掠回,去帮定慧、王归、林秋池对付宇文化及去了,苏春水,纯阳子,花辞树,墨韵奔了过来,楚天阔,那刀疤大汉,平荒落在四人后面。

    坡上那青面人眼珠一转,冷笑一声,大声喝道:“这小子只是在虚张声势,大家莫要被他骗了!”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拿不准,便瞧向那戴着黑色青铜面具的人,还有剩下的两个带头喇嘛,他们瞧着连玉。

    只有连玉能断定这少年的底细。

    陈远一个字也没说,只静静看着这魔师宫少宫主。

    “陈兄为何不索性杀光我们?”连玉咳了几下,吐出口血,却笑问道。

    陈远沉默,还剑归鞘,仰望天,众人紧紧盯着他,试图看出点甚么。

    旷野漠漠,弦月弯弯,星翼淡淡,夜风呜呜,拂动远处木叶哗哗作响,凄凄清清,杀气骤然一空。

    “杀来杀去,实在是没意思。”陈远长望星空,喃喃道,语气中透出种难以掩饰的疲惫,众人一愣,听这少年又道:“方才那君王心……”

    陈远淡漠一笑:“本来大有作为,却如此轻易就死掉了。”

    众人心中腹诽,还不是你杀的!

    “你们都是一时俊杰,”陈远举起花雾,平视剑鞘,轻轻一弹,作龙吟之声,声传平野,坡上众人心中一懔,“就此杀了,实是可惜。”

    此话说来,虽然平平淡淡,却有种莫以名状的宏大气魄,直视这一群魔道番邦精锐弟子如无物,这少年明亮目光似乎穿过众人,穿过山坡,穿过旷野,更穿过大地,到了非常非常远的地方……

    众人为他气度所慑,场中目光一时全都看向连玉。

    连玉垂沉默半晌,抬起头来,大笑三声,拱手道:“连某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坡上众人听他如此说,情不自禁松了口气,马上反应过来,却现身边人几乎全是这样,便又真心长长松了口气。

    “陈少侠为何不杀光这此魔崽子!”便在此时,正道中传来一道粗豪声音,正是那刀疤大汉,越众而出,瞪着一群人道:“他们生生屠了一座城,满手血腥,罪不容诛!出去后必然为恶不改,不知有多少人要死在这些魔头手里,陈少侠为何要放过他们?”

    此人迎着众人灼灼目光,毫无畏惧,声色俱厉,须皆张,双目赤红,大声喝斥着。

    连玉放下手,眯起眼,盯着刀疤大汉。

    坡上众人哗动过后,手也纷纷按在兵刃上。

    场中气氛骤然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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