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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 薄暮之国的暴风雨 06

作者:北风の化身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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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物浦的小镇,阿瓦尔事件结束后,这里什么也没有改变。按常理来想,没有改变才应该是正常的吧,迪奥老远从谢伏特回到这里,也没别的重要的事情。现在需要她做的事情已经没有了,无聊之际,她也只能想起这个回来的地方。

    打开烟草袋子,里面的烟草和香辛料所剩无几,猎人部的「Carlibar」上还能简单的买到高质量的烟草和香辛料,但是在伦敦附近却不好找。包装精美的卷烟流行起来的如今,烟草也慢慢在附近淡出了,成为了一种异样的情怀。她叹着气,走进枪店。

    老板见到迪奥的身影,显得有些吃惊。他擦拭着手里的「M1911」的动作也不由为之一顿,或许是听说了阿瓦尔事件的风声,知道了有关迪奥的有些事情,所以才觉得迪奥出现在这里不合常理吧。不过,老板很快又埋下头去,继续擦拭着枪械。

    “这里不卖烟草,迪奥,顺便这里也禁止吸烟。”老板满不在乎的说道。

    “...这个的零件,还有吗?”迪奥把柯尔特巨蟒摆在台子上。

    “嘿,你忘了你当初怎么买到这把枪的吗?”老板冷哼一声,“这可是老子的珍藏,你话也不问一句,把钱都给我就拿着跑了。老子怎么可能还回去进这种枪的零件的货?老子巴不得你哪天枪故障了死在街上。”

    “那还真是对不住了。”迪奥耸耸肩,看着四周的架子上陈设的古老的枪械。

    还能看到航海时期使用的燧发枪到老式的恩菲尔德步枪,甚至还挂着看起来锃亮如新的格斗匕首,老旧的军用品现在也成为了有价值的收藏。说不定店老板这身家能值几十万英镑,先不说那些古董级别的枪械,只是那把装饰华丽的燧发霰弹枪,现在市价至少也是两三万英镑。

    “那是我的夜夜当兵的时候用的,”店老板注意到迪奥的目光,于是抬起头来说道,“这东西当时就水兵将领会装配,射程可能就十几二十米,能填不少铅弹一次性打出去。充其量也就是在接舷战护身用的,当时的海盗也有不少钟情这种枪的家伙。后来那死老头打输了一场仗,在当时处于霸主地位的不列颠是不能接受这种事情的,自己无敌的舰队败亡而逃什么的...于是那死老头被扣上了个玩忽职守的帽子,被发配到这个鬼地方,浑浑噩噩的过了一辈子。”

    放下手里的枪,店老板叹了口气,如果他那个爷爷没有打输,现在他恐怕就是个贵族子弟了。

    “那老头成天喝酒抽烟,和酒馆里那些混混打牌,败光了家里的积蓄,然后死了。我对他没什么太多的好印象,直到现在也是,我巴不得他早点死了,我和我父亲好歹能过得轻松一点。”

    “你想说什么?”迪奥皱起眉头。

    “我二十三岁那年,达利欧来找过我,他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笔钱,说要和我做生意,”店老板冷哼一声,“你那老爹是个十足的混蛋,但不得不承认他很有头脑。他看到了火器的商机,当时买卖火器还是非法的,我们从中赚了一大笔钱,我本想继续下去的时候,他却告诉我,他有妻子了,以后不做这种事情了。带着我们赚来的一半钱的钱跑去花天酒地...”

    “!”

    “他确实是有了个老婆,不过是从人贩子那里买来的。他对那个老婆也没有什么爱护,不过是当成‘自己的东西’来看。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他们两个家伙在酒馆喝酒的时候,我就来气。后来允许猎户等持枪的时候,我用那时赚的钱开了这家店的时候,那混蛋已经有了个漂亮的女儿。老子真是羡慕死了,说实话,如果当时我也去买一个老婆,我现在也不至于落到孤苦伶仃的田地。”

    “他远比你想象的混账,达利欧那个混账,在他买来那个‘老婆’之前,可以说是无所不作的恶霸。甚至去触黑手党的霉头,在赌场赢了一大笔钱被赌场找事,还纠结我在内的一群小混混去把别人赌场砸了...最后黑手党的家伙发火的时候,那家伙就把自己赌来的钱一半丢给了这破地方的警察,然后报了案。附近小规模的黑手党只得吃了个哑巴亏,直到找了老婆之后,那家伙才第一次去找了正儿八经的工作。”

    “......”

    “他老婆死了以后,他看起来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整天埋头在赌博和酒精里,但是那混账...那个时候还在认真工作。你以为你那些衣服怎么来的?你又是怎么健康的长大的?那是那家伙第二次变着法子赚钱,想方设法的想要弄来大笔的钱。你觉得没有老妈的孩子要养大很容易吗?那你可真是和你老爹一样混账。”

    “说的没错,我可能就是个混账,甚至连他都不如。”迪奥闭着眼睛说道。

    “哼,只可惜那之后他没这么好的运气。他总算被警察抓到,送进了监狱,只不过那时候你也已经长大了,也是个会坑蒙拐骗的小混蛋了。你这混蛋,混账达利欧,他欠我的二十六便士还没还呢。”

    说着,店老板沉默起来。他咬着牙,一脚踢翻了身后的凳子,气氛的一拳打在桌子上。

    “老子讨厌他,他绝对是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人之一,但是没有他,我现在说不定一无所有。那个杂碎,也是从小孤苦伶仃的家伙,他和她老婆的事情好像也不是那么简单,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就去找当时的人贩子吧,曼彻斯特的黑手党头子...现在在谢伏特附近的庄园里修养。”

    人类并不是那么纯粹的东西,所谓可恨之人必有其可怜之处正是这个道理。矛盾的人类充斥着矛盾的人生中,又有多少能够完整的过去自己的一生。迪奥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她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良久,她总算动了起来,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五十英镑的钞票,摆在台子上。

    “他欠你的。”

    说完,迪奥便转身离开。

    “等着,别这么急,小混蛋。”

    店老板叫住了迪奥,他从柜台下面抱出一个箱子,打开来,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把程亮的廓尔咯短刀和它的刀鞘。

    “我欠他的,”他这么说着,“...新闻上最近总能看到和你有关的事情,我只想说一句话,去他娘的议会。”

    “...我大概知道那老东西为什么会想和你一起做生意了,”迪奥愣了片刻,拿起那把短刀,明晃晃的金属映出少女的容颜,“你不笨,也不聪明,用来做出事的时候背锅的人在合适不过。”

    “你得感谢那混蛋没在那时候出事,不然,他娘的,他也跑不掉,你就不会出生了。”

    感谢...?或许是吧?迪奥拿起刀鞘,背对着店老板挥挥手。

    “接下来你会更多的在新闻上看到我,各种各样的方面。”

    这垂暮的国家将会迎来一场剧烈的暴风雨,而夏洛克将要做的事情只是暴风雨的前奏。她什么都做不到,和往常一样只能被剧烈的海浪卷进漩涡中心。

    “你要去哪里?”店老板楞了一下。

    “「斯卡尔」。”

    ————

    “这种时间还要你来陪我,抱歉了,华生,”夏洛克杵着拐杖,脸色憔悴的笑着,“尸体的鉴定有结果了吗?”

    “是的...所有的娼妇脑部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害,可以认为是重度的脑震荡,这说不定才是真正的死因,”华生摸着胡须,皱起眉头,“这和开膛手杰克事件应该有关联,并且...还有一具尸体不知所踪了。”

    “我猜,那是「玛丽·凯莉」的尸体,”夏洛克眯起眼睛,“迪奥做事很谨慎,她既然让自己的手下对那个娼妇下手,一定会做的不留痕迹。既然我们找不到任何能够直接指证紫不语的证据,那就代表玛丽·凯莉的死还有不少的疑点。她真的是紫不语所杀吗?迪奥为什么要让紫不语杀她?或者...她真的死了吗?迪奥告诉我,她让玛丽·凯莉进入了「斯卡尔」公司,就从这一点着手。”

    她不屑说谎。或许迪奥是有着让夏洛克都无法发现的自信,才将这信息说出来,又或者是她说出来的时候,还没考虑到夏洛克和这事件之间的关联。但迪奥如果想要给予斯卡尔公司致命一击的话,唯一的手段就是这名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卧底」。那么她要做的事情,也就显而易见了...

    夏洛克拿起自己的枪,穿上以往的双排扣大衣和猎鹿帽,深吸一口气,把烟斗叼在嘴里。

    “你要去哪里?”华生不安的看着她。

    “「斯卡尔」。”

    她这么说着,眼中泛着决绝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