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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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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潇潇轻手轻脚地打开门,怕吵到两个同屋睡觉。

    她多虑了,至少多了零点五的虑。

    进门就听到厨房有动静,估计小弟熬夜打游戏打饿了。偏头一看,果然韩东子背光站在厨房门口,手里还举着一把雪亮的刀,刀刃闪过一溜寒光。

    “小弟你不要吓人!”李潇潇压低声吼他,科长还在睡觉,不能吵。

    韩东子没出声,在暗影中默默地看了她几秒,转身回到咕嘟咕嘟煮滚了的汤锅前面。李潇潇放轻脚步走过去,一边说:“小弟你不会把科长切切煮了吧……还挺香的,拿个刀干什么呢?都开始煮了。”

    “刀削面。”韩东子慢吞吞地说。

    “现在凌晨五点多,你做刀削面?早餐吗?”

    李潇潇从他身侧探头看,一锅萝卜羊肉清汤,香气四溢。韩东子一手拿团面,一手挥刀,削出薄薄的一片一片不间断往锅里飞。

    “我想切东西,不能用案板会吵到科科姐,所以刀削面。”

    “小弟你怎么了?心情不好?”

    李潇潇很肯定他不对劲,干脆问清楚。韩东子偏头瞥了她一眼,继续挥刀,刀势相当凌厉,那一坨面简直就是在被片片凌迟。李潇潇耐心地看着他,等他回答。韩东子好一会儿终于开腔说话,字斟句酌地慢慢说。

    “我今天,看到隔壁邻居在送外卖,沙县小吃。我跟他打招呼,他像见鬼一样转头就跑了。我刚刚饿了站起来找吃的,又看到你们在楼下。”

    “小弟……”

    “你说你给他写剧本,一个送外卖的要什么剧本。你说你们是纯洁的商业关系,然后你又亲他……潇潇你真是个假话篓子。”韩东子偏头看她一眼,用力削一刀,说:“我最讨厌别人说假话骗我了。”

    “我没有骗你,至少这次没有骗你,而且绝对不会恶意骗你。”李潇潇尽可能严肃地说。

    “我知道,要不我就不跟你说话了。”韩东子眨眨眼睛,还是很不高兴。

    “乖啦,”李潇潇抱住他的胳膊,在他肩头揉了揉,说:“我的确在帮他写剧本,他给了我定金,不要看他那种穷神入命的样子,对剧作还挺有追求的……我也不是很明白他图什么。我承认我有选择地隐瞒了部分事实,那是因为他也是我朋友,嗯,不算你这样的好朋友不过也是朋友,而且他的经历真的真的很复杂有很多很多不好的事。我不能不经允许就详述朋友的过去,需要让谁知道应该由他自己来决定,对吧?”

    “嗯……”韩东子大概答应了一声,就算她把这件忽悠过去了,又问:“那你强吻他呢?”

    “那是礼节性的贴面……等等!我怎么就强吻了?”

    “我看到他一动不动都吓傻了,你还拍他脸,抓他手,不许他走。”

    “好吧,你就当我占他便宜好了。”李潇潇决定认了,虽然她也不知道她占一只僵尸便宜干什么,她连他雄风是否依然在都没问出一个明确答案。

    “你这个色女。”韩东子批判她。

    “嘁,好像你就没觊觎他的肉体一样!”李潇潇戳穿他的伪正义。

    “托你的福他一见我就跑,我连他名字都不知道,我觊觎谁?怎么觊觎?柏拉图的觊觎?”韩东子果然很想觊觎。

    “他叫邝文定,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他不是坏人。”李潇潇笑着说:“所以,你可以跟他交朋友,我不会再试图阻止了。而且我会跟科长说明白的,她也不会反对。”

    “你们别把我当小孩了,每个我认识的人你们都要检查好几遍知根知底才放心。”

    “哪有?我一直把你当厨娘,刀削面好了吗?”

    “潇潇,”韩东子说:“你好色贪吃,低能,抠门,毒舌,随口说假话,喜欢幸灾乐祸还老告我状,不过我知道你对我好。”

    “……你这真的是在夸我吗?”

    “嗯,谢谢你。”

    “谢什么啊?快点盛出来,要煮过了!”

    韩东子给李潇潇盛了满满一海碗刀削面,肉堆得冒尖,热气腾腾地放在厨台上,一边说:“烫,慢点吃。不能动案板切肉,放了涮火锅用的羊肉片,可能味道不够,过两天弄两条鲫鱼给你炖羊骨汤喝,鱼羊同炖最鲜了。”

    “爱你啊!小弟!你自己不吃吗?”李潇潇吃得好感动,每次吃小弟的白食都好感动。

    “我要减肥,入冬以来长肉了。你多吃点,锅里还有好多。”韩东子端着一小碗汤,十分谨慎地小口喝。

    李潇潇当然知道他打什么鬼主意,自己保持形象,顺便喂肥她减少一个竞争对手。她毫不动摇地继续吃,一边说:“我还得告诉你,泡他估计没戏,直男。”

    “掰弯他!”

    “我告科长去!”

    “我刚夸过你你怎么这样!”

    “姐这是为你好,强掰的瓜不甜……还有还有,他精神状态不太稳定,要是你觉得他言行异常,比如突然很浪,突然很酷,突然很忧伤或者突然很伟光正……立刻远离!能离开多远离多远!”

    “……你又说假话,想吓唬我。”韩东子很聪明地判断。

    “真的。”李潇潇语重心长。

    “不信。”

    “信我啦!”

    “你别吃着东西说话,喷我身上了。”韩东子很嫌弃地把她往一边推,李潇潇筷子夹着羊肉蹭过去馋他:“小弟来吃一个嘛,吃一个,好香的,香喷喷的羊肉片呀!”

    两个人一个喂肉一个逃从厨房追打到客厅,韩东子最终还是没忍住,一口叼上去。李潇潇得意地哈哈笑,笑了两声然后戛然而止。韩东子跟她一起转头,胆战心惊地看过去,一个黑影出现在林科的房间门口,一手拍在门上,一手拿着一只大枕头。

    “你们两个,”林科无比暴躁地吼:“大清早吃什么刀削面!”

    她挥舞着枕头就打过来了,李潇潇和韩东子大难临头各自飞,一个逃去厨房继续吃,一个逃去房间想躲起来,结果还是小弟比较吸引科长火力,她提着枕头踹开门就杀进去了。

    李潇潇端着一海碗面施施然从韩东子房间经过,听着里面的殴打和惨叫,回去自己房间吃饭和睡觉。

    一夜未眠导致一觉睡到下午,睡得好累。

    李潇潇朦朦胧胧睁开眼睛,发现窗台上多了一袋东西,僵尸来过又走了。她眨眨眼睛,微笑着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沿着床爬过去,用一个不离开被窝的高难度伸展动作捞到了袋子。里面是几盒感冒药,和沙县小吃。

    开个黄腔他要逃半天,那亲一下他要躲她多久?

    李潇潇漫无目的地算了一下,还是很想笑。半躺在床头吃蒸饺,顺便翻开手机,胡思恬有转账过来,算她识相,不然自己再找个能脱的男二去,哼哼。好几个未接电话都是孙剑锋的,李潇潇心情好,决定理他一下。

    “妹妹,活着呢?活着赶紧开工了,别拖,拖不起。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个丧尸题材的网络电影电视剧跟风就开始制作了,《丧尸也有春天》《高校女丧尸》《魔法丧尸》……光我听说的都不下一只手。我在外面拼了老命招商引资拉赞助,你这赶紧把基础打好,故事拿出来。再不赶趟,咱们好不容易炒红的东西都要被做烂了。”

    “好的。”李潇潇一句废话没有。

    “……李潇潇?”

    “嗯?”

    “我还以为电话那头不是你,今天态度这么好?”孙剑锋不能置信地说。

    “今天心情好,不要这么受宠若惊,人家其实很温柔的,要不是你太烦人怎么会屡次牺牲淑女形象去骂你,骂人也很辛苦的。”李潇潇甜甜地说。

    “潇潇你别吓我,你没嗑药吧……”

    “磕你大爷!”

    “哈哈哈这才是我妹嘛,没事装什么淑女……”

    孙剑锋在电话里笑得好开心,李潇潇把电话摔了,小剑剑这个贱人真是不能给他好脸!

    该干的活还是要干了,老拖着也不是事,李潇潇爬起来收拾齐整,坐到电脑前开工,攒剧情概要,敲定人设,整理主线,分集内容大概也列出来。构想了几个开场方案,感觉都不是很满意。主人公是老子还是儿子都没定,性格也跟着模糊……好想打死小剑剑。

    这个贱人又打电话,让她带着同屋两个人去他房子开PARTY,李潇潇表示他们一屋死宅不认识PARTY长什么样,并严厉警告他不要再打小弟的主意,不然绝交。

    摔掉电话发现不知不觉忙到晚上了。

    肚子有点饿,跑出去客厅找了一圈,餐桌上放着满满一桌沙县小吃的外卖袋子,供一大家子人吃都富余,大部分都没动过……小弟一天三顿都在叫外卖吗!趁她闭关用功努力觊觎外卖僵尸吗!要这么多外卖又不吃!

    “小弟!”

    李潇潇吼了一嗓子,房间里没有人,科长似乎也没回来。

    李潇潇愤怒地打开饭盒,愤怒地开始吃,最愤怒的是她真的吃腻沙县小吃了……免费的食物也会腻啊!

    说起来,小弟叫这么多那肯定是僵尸在送,他不用睡觉吗?以及,他都过来这么多趟了,也没去她房间窗台上聊天……完了,不会真把他亲跑了吧。

    李潇潇稍稍有点惆怅,也可能是吃多了顶胃,步伐沉重地返回自己房间继续写剧本。

    打开门看到一只僵尸挂在窗外,斜对着外面的世界好像在看风景,反正不转过来正眼看她。李潇潇笑了一下,跑到窗边,打开窗户说:“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

    僵尸偏头过来,瞄了一眼室内,低头又转回去。

    李潇潇顺着他的视线,看到自己电脑屏幕上的文档,满满的“丧尸”……又被僵尸逮到写丧尸,怎么感觉跟出轨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