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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去想去哪爱去哪都不关你什么事，救命——”李潇潇放声大喊，不得已还是要拼个两败俱伤，就惊动一下四邻和警务人员吧！真曝光了再想办法止损。
喊了半句，戛然而止，完全没有起到发动楼下群众的作用。因为旁边一个单元通天台的门也打开了，司麒和司麟架着司芳走出来，司麟一手攥在她喉咙里，李潇潇看见就不敢喊了。
司奎和剩下三个僵尸直接从天台边缘翻上来，四面包抄。
李春一手挥开挡着李潇潇和五岁，一边抽剑出来准备抵挡僵尸们，敌众我寡，赢面太小了。
麻庆欢稳步向前走，一边阴险地笑着说：“五岁，跟我回去吧？也出来的够久了，八岁他们都挺想你。”
“我不回去！我离家出走了！”五岁说。
“你再胡闹，我也不打你，我就打司芳，打死了她再打司奎、司麒，都是他们把你带野了。司芳带你出来之前跟家里保证了多少话，说是一步不离地看着你，不让你出去茶叶店一步，现在你不光出来了，还上到电视上去了。麻家开天辟地头一遭，真长脸了。你说说，我打死她是不是也应该应分？”麻庆欢说。
“看！我就说他有病的吧！”李潇潇忍不住吐槽。
“庆欢你干吗这么不讲理，欺负人，哇——”五岁哭开了。
“好了好了，你乖乖跟我回去，咱们谁也不打，还让司芳带着你。”麻庆欢说着，哄着，接着往这边走过来。
李潇潇瞥了一眼旁边的司芳，她一脸灰败的神情怔怔看着地上，她这么帮着五岁，也想放他自由自在；她跟林科逛街，买漂亮衣服，也想自己能感受一刻自由自在。他们要是被抓回去，五岁得被押着一遍一遍上小学，司芳恐怕再也没机会从家里出来了。
李潇潇带着五岁慢慢后退，一边伸手从李春手里顺走了配剑，拿在自己手中。比预想的重一点，一下没举起来，“咦”了一声。
“李姑娘？”李春回头看着她，不明所以。
“道长信我，”李潇潇一手揽住五岁给他抱着自己腿，奋力举剑向着麻庆欢，大义凛然地说：”麻先生，我错了。我一开始就不应该表现得关心司芳，居然被你拿她要挟，还让我手里面的筹码都无效了。但是，你也告诉了我你的弱点，你关心的……”
“什么……”麻庆欢停下脚步，沉下脸。
“潇潇，算了。”司芳叹口气，说：“你跟他斗狠斗不过，别管我们，跟道士逃走吧，好歹保住自己别让阿垣找我算账。”
“嘁，掐架我没怕过！已经掺和进来了，做人就是要有始有终，哪怕鱼死网破！”李潇潇收剑回来，转了半个圈直接架到五岁的小肩膀上，横过脖子，一边凶残地大喊：”你们再不放开司芳，我就杀了这个小东西！”
一圈僵尸连同一个道士都被她这一丧心病狂的举动惊呆了一下，还是司芳了解她多一点，先反应过来：“潇潇！别胡闹！”
“阿姨……”五岁抬头看着她，可怜兮兮地眨巴着眼睛。
“我说真的！反正他跟你们回去也活得了无生趣，不如我就给他解脱了！”李潇潇低头看着五岁，眨了眨一只眼睛，嘴上接着凶他：“不许哭，杀头不过碗大的疤，男子汉大丈夫坚决不哭！道士的剑很锋利，一下子就过去了，不疼！”
五岁冰雪聪明地理解了，转头对着麻庆欢大喊：“阿姨你杀吧，我不反抗！”
“你们联合起来演戏给我看吗？”麻庆欢冷哼一声，继续往前走。
李潇潇拖着五岁后退一步，咬咬牙，手上一抖，剑从五岁脖子里拉开一道血口子。“那你就看戏啊！看得开心吗？看看这是真的血还是假的，就算你们能自愈，五岁可只有五岁，不知道他的身体自愈能力赶不赶得上血流的速度。”
“唔……”五岁眼泪都冒出来了，强忍着，从喉咙里细声喊疼。
“潇潇……”司芳一看不对，也很配合地冲麻庆欢嘶喊：“欢叔，这个女人疯的！别伤着五岁！”
麻庆欢一扬头，司麟掰着司芳的胳膊往后一掀，“咔”一声折断。司芳差点跪下，又给司麒捞住了。麻庆欢转过来，挑衅地看着李潇潇，看谁更狠。
李潇潇怪叫一声，不服输地喊着：“五岁，手举起来，我给你剁个小指头！就算能长好形状也不一样，看他们今后还怎么让你装新人，看他们怎么跟外头解释为什么每个麻家的五岁孩子都缺块指头！”
“好，”五岁吸吸鼻子，哭着伸出手，说：“阿姨，你手快点，手快了不疼。”
“停下！”麻庆欢到底给她捏着软肋，狠不动了。
“麻先生说什么？停下？我好不容易想到这么个好主意，怎么能不实施？你们不就是想让五岁回去代代装麻家新生人口嘛，不能断了年龄链嘛，我只要让他装不成，没有用处不就不用抢喽。一根小指头够不够？不然我多剁他几根指头，再挖掉一只眼睛？”李潇潇呲着牙，阴森森地笑起来。
“哇——”五岁吓得大哭，还是坚强地抱着她腿不放开不逃走，顺便把眼泪鼻涕都蹭她裤子上。
“你敢伤他，我杀了你！”麻庆欢说：“司麟，先把司芳给我杀了！”
“你们敢杀司芳，我就杀了五岁！妈的，我跟他同归于尽！”李潇潇拖着五岁又后退几步，一直站到天台边缘，恶狠狠地说：“有本事来硬抢！我知道你们速度快，道长也挡不住你们，但是只要你们一个不小心，我就跟五岁一起掉下去！”
“欢叔……”司麟两边看着，一手攥在司芳脖子里，不敢动。
“……”麻庆欢咬肌收紧，面色阴沉之极。
“哼。”李潇潇冷冷喘气，瞪着他们。
五岁抱着她腿，伸手摸摸自己正在愈合的脖子，又看看自己的小手掌，吸溜一下鼻子打了个哭嗝。
双方陷入了尴尬的对峙，哪一边也不肯让步，哪一边也没敢真动手。
“咳……”旁边传来李春的一声轻咳，道士一直紧跟在李潇潇身旁防止别的僵尸突袭，眼看着现场僵掉，试图出言劝和：“你们都别杀了吧，杀来杀去，欺凌的都是妇孺。要不，两边休战好好谈谈？”
“谈什么？她强抢我麻家的人，她还占理了？”麻庆欢说。
“你麻家的人都不当人，你麻家的僵尸更没过上人该过的日子！”李潇潇说。
“我麻家自有家规家法，非人非鬼世世代代生存不易，都是殚尽竭虑想出来的法子保全一大家子，能延续到今天说明做得对，不这么做就不行，哪用得着你一个丫头片子说三道四！”
“没有任何家规家法可以千秋万代的，没有！不适应新时代就该改改，就算是活了几百年的老东西，心没老死，会动，会想事情，就不可能天天月月年年的让你们关着！别说五岁，别说司芳，就你带来这几个，会上网也会玩游戏吧，撩骚吗？约炮软件下了吗？出来执行家法的时候有没有趁机开溜去面基？最欣赏哪一位姐姐的小黄片……”
“住口！你，你怎么满嘴胡说……”麻庆欢居然打磕，气势一泄，掐得大败亏输。转头去瞪了一圈他带来的僵尸们，自司麟过去，各个都有点不好意思地低头转移视线不看他。
“李姑娘……”李春有点脸红，听得也是大开耳界。
“阿姨什么是小黄片？”五岁说。
“爱情动作片，制作一般，情节一般，演技一般，不用看了。”李潇潇拍拍他头，抬头又说：“麻先生，我至今没有大喊大叫，最多用中音来威胁你，不惜减弱丧心病狂的力度。因为我也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大，毕竟我那只僵尸是要当明星的，我要搞出解释不清的凶杀事件会害他不得不跑路，那就没戏唱了。所以，尽快协商个结果出来？不然等到天亮，楼下人来人往绝对可以看到我和一个小朋友站在这里，试图跳楼的样子。到时候，你怎么办？”
李潇潇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把利弊也给他分析到这份上了，麻庆欢这个死脑筋还站在那边黑着脸，试图瞪眼瞪死她。
李潇潇倒不怕他瞪眼，但是她站在天台边上，深更半夜的风好冷，手里还拿着凉冰冰沉甸甸这么大一柄剑，怕手滑又伤了五岁，用力撑着撑得胳膊都麻掉了。肚子还饿，饿得头晕眼花。只有五岁抱着她那条腿热乎乎，她伸手搂着五岁的小脑袋，低头跟他笑笑。
五岁也仰望着她笑，全心全意地信她，脑袋靠在她腰间蹭了蹭。
“坚持，到天亮我们就胜利了！”李潇潇小声说。
“阿姨，你真好。”五岁说。
李春往她身边又站了一步，帮她挡着点风，三个完全不搭嘎的男女老少组合在一起，抬头看着面前一圈僵尸。他们背后，浓重夜色已经渐渐清浅，隐约的光亮从远远的天边传来。麻庆欢眯着眼睛看着，反反复复衡量着，直到第一道天光照进他的眼，四下里隐隐约约传来人间声息。李潇潇看着他，忽然一笑，笑容在背光处亮了一亮。
麻庆欢到底举起一只手，缓缓挥下。
旁边司麟和司麒放开了司芳，她托着自己的胳膊向李潇潇她们这边走过来，凄然神情中也挂起了一抹浅浅笑容。
“这才对嘛，麻先生，咱们好好协商一下？”
李潇潇接受了他的一点小小让步，自己也挪开剑，拉着五岁向前走了一步。然后她眼前一黑，直接摔倒在地面上，伸手紧紧按着腹部，疼得说不出话来。
“糟了，她是不是有了？”
周围乱乱的，司芳的声音在耳边模糊地响起来。
李潇潇想说点什么，嘴唇抖着发不出声音，最终还是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