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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一石四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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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瑛寻了个时机,把这两天公子炎的状况详尽地禀告给慕容怀柔,特别对公子炎的异常举动加以描绘,如与素言的嘻闹,还有暗自调动隐世药王替冷素言医治哑疾,这样一倾吐,心中的气闷竟好了许多,怒红的脸蛋也渐渐恢复正常,她微笑着等待怀柔公主的回击。

    本来怀柔公主是奉旗王之命前来贺太子宇大婚之喜,怎知大婚之前新娘子落水不治,整个郢国沉浸在悲伤之中,太子宇更是为了救妻患了风寒。一时间太子宇的英仁传遍大江南北,其余郢国王子望尘莫及。

    郢王怀着哀痛的心情昭告天下,大意不过是冷素颜虽无缘嫁于天家,但天家却不能亏待于她,按太子妃仪式厚葬之。另,天家不能失信天下,故择飞翼将军次女冷月茹入主中宫,也算了却一桩心愿,使那一纸婚约完满。至此,众人皆感受到皇恩浩荡,大王英明。

    告示贴遍大街小巷,一旁还附有冷素颜的画像,这是郢王的意思还是另有其人?

    被宣告死亡的人,若还生在,百口也难再翻案,这是郢王亲笔的告示,宣判了她的死刑,她——就一定是死了的。即便活着,也只能是另一个人另一个身份,决不会是冷素颜!

    这样一耽搁,太子大婚便延迟了,各国奉命来贺的使臣们暂时被安排在驿馆中好吃好喝,只等参加太子宇不日的大婚仪式。

    紫瑛眼见冷月茹计划失败,心中暗恨,却不愿自己逆了公子炎的龙鳞,只有来求助这个老妇人。虽然怀柔公主一点也不老,相较于她还多了份女性的丰韵。但在紫瑛心里,她总愿意将她比作老妇,这样才不怕她来争夺公子炎。但实际上,怀柔公主是个强劲的对手,她有才有貌更有权势,纵然全天下的女人都得不到公子炎的青眼,怀柔公主却是极有可能得到的那一个。

    所以紫瑛一面希望籍善妒的怀柔公主之手铲除公子炎身边的女子,一面也希望公子炎与怀柔公主反目,她就这样矛盾地穿梭其中。

    紫瑛相信怀柔公主即使受得了公子炎身边多一个姬妾,却绝受不了公子炎与妇亲密时没有中毒反应,不起小红疙瘩,所以她只需微笑等待即可,要除去冷素言,她有自己的方法。

    慕容怀柔将头搭拉在玉枕上,阖目冥想,幽幽道:“说什么解蛊中毒,不近女色,为什么那妇就可以?为什么就没有中毒反应,为什么就不起疙瘩?骗子,小骗子……哈哈,我知道,唯有对我,唯独对我……你真是个狠心的小骗子,枉我待你这么好……你那一身疙瘩都是起给我看的……”一滴泪落在玉枕上,慕容怀柔有些疲惫,明明心里歇斯底里,表面却如弱柳抚风,她以一指揉在太阳穴上温柔问道:“妩青是怎么死的?”

    妩青吗?紫瑛心中一凛,妩青不是被怀柔公主的蛊毒死的吗?她为什么这么问?

    没有给她回答的机会,慕容怀柔慢不斯理地绕着长发道:“蠢死的!”

    这跟问——“猪是怎么死的?”“笨死的!”有异曲同工之妙。

    妩青是怎么死的?

    妩青本是公子炎身边的一个婢子,本来并不如何出众,但公子炎十岁那年被舅母设计饮下同生共死蛊,她便成了这个故事的主角。

    同生共死蛊闻名可知其义,此蛊一旦男女分食,即使生不能同时,死必同时,情、爱难以自控,受蛊指引,生而相牵死亦相守。当公子炎发现舅母竟然对他怀有那种礼法不容的私心,便怒不可竭难以忍受,动用一切力量招蓦奇能异士,四年之后终得一法,能解除此蛊,消除两心相吸的力量。

    那便是,有七月七日生的妇人,爱他入骨,肯以处子之身引蛊上身。引蛊后,此妇并不会死,只是气血两亏,需要好生调养。

    那是一段难忘的时光,妩青对公子炎表白,并愿意以身相殉,公子炎感激之余,对其百般恩宠。可是,在引蛊之时出现了偏差,妩青当场泣血而死,公子炎也落下病根,从此不可近女身,至于当时为何出现偏差,非公子炎本人不可得。但妩青却成了公子炎这一生都不能忘记的女人。

    紫瑛对妩青更是羡慕嫉妒恨,脱口便道:“妩青并不蠢,只是未料自己会死!即便死了,公子也记了她这么多年,也该瞑目也!”

    怀柔轻笑,“怎地不蠢,公子记她再多又如何?转眼便又觅新欢,死又值几?怎敌他,人在身旁?人生在世,性命才是最重要的,所以紫瑛,不要学妩青,丢了情还有命,如果连命也丢了,便更无情可言了。”

    紫瑛低头受教,太阳穴跳得厉害,心忖,难道这老妇看出了她的心思?在警告她?

    怀柔举目凝向窗棂,幽幽叹了口气,“有些人手也该露露脸了。”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无用的卒子她留着何用?

    就在歪脖子树终于被冷素言“扶正”那日,传来郢太子宇与飞翼将军次女冷月茹大婚的消息,便在三日之后。素言刚刚打完一套咏春迷踪拳,面色桃粉,鼻尖沁汗,懒散地将身体斜搭在树杆上休憩。

    她没有象往日那般戏弄四处隐身跟她玩躲猫猫的谨,只是带着几份幽冷与犀利地仰望着天空,三日之后……就让这对狼狈为奸的新人开开眼界吧!

    也为自己验明正身!

    她要做回冷素颜,以冷素颜的身份彪悍地活在这个世界。

    初“听”素言的计划时,公子炎一阵沉默,继而以一种警惕又欣赏的目光瞪着她,而冷素言则笑语嫣然地回敬他,纤纤素手将满是墨字的白绢往油灯上一掸,火光中,两人的星眸骤然倒映出明黄的亮点,温暖温馨,熄灭时,却有一种冷凝的寂静。

    公子炎本就心似玲珑,稍作一想,便全然贯通。

    火光熄灭的瞬间,他突然有一种想要扼杀冷素言的念头,但他只是握紧了拳头。

    素言跪坐在他身旁,依然漫不经意地含笑相对,但指尖却按在臂侧刚刚安装完成的袖箭机关上,自问世以来,还没对着活人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