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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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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开大门,鹅毛大雪飞进屋子里,把屋子里的热气散去不少,万贞儿赶紧跑到厨房,从温桶里打了热水给朱见濬洗漱,然后把做好的饭菜端到屋子里给朱见濬吃,朱见濬吃完后,万贞儿就收拾好碗筷,坐在罗汉床上给朱见濬做新衣服。

    大约半个时辰后,万贞儿估摸着送菜送肉的人来了,她就放下手中的针线,去大门口放下门栓,打开门就看到门口有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是杜锦言。

    万贞儿有两个月没有看到杜锦言了,她以为,她再也看不到他了,没想到,她还能再见到他。还是那身深蓝色的飞鱼服,绣春刀,还是那么的英俊。万贞儿就那么呆呆的看着杜锦言笑着,笑着笑着眼泪就不要钱似得往下掉。杜锦言看她这个样子,一向冷硬的心竟有些软了。

    他是锦衣卫,自幼便和那些差不多年纪大的孩子一起像冰冷的工具一样被训练,教导各种各样的杀人本领,所学所识莫不是誓死护主,所出手的招式莫不是只攻不守人神俱灭,生平第一次,有人肯关心他,不为权利,不为钱财,不为他的官职,只是为了他。

    血杜锦言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暖暖的,很窝心,可是,这种感觉对他而言是不对的,或者说,是催命符,他的存在,就是一把冰冷无情的剑,听从皇帝的命令,一剑封喉。可如今,这把剑,有了心,动了情,那么,这把剑,也就废了。

    万贞儿只是呆呆的看着杜锦言,回过神来,只觉脸上一片冰冷,抬手一摸,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拿帕子擦干净。

    万贞儿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又想起朱见濬的身份,怕给他惹麻烦,也就不再吱声。正在这时,送肉的小二来了,万贞儿接过肉,又看了杜锦言一眼,就关上门挂上门栓。

    万贞儿靠在门上,平复着心里的情绪,对于万贞儿来说,朱见濬是她的孩子,那么杜锦言就是那个要和她相携一生的人,杜锦言于她来说,和朱见濬一样重要。

    平静下来,万贞儿看看手中的肉,瘦的多肥的少,至少也有两斤,万贞儿把肉拿到厨房,想了想,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万贞儿决定要包饺子。

    说做就做,万贞儿烧了一把火,从地窖里把她自己种的白菜拿了三颗洗干净了,一片一片掰下来放到沸水里,等到白菜软下来,万贞儿就把它们捞上来,然后用纱布把白菜包住,把水都挤出来,放到干净的盆里,然后开始和面,和了半盆子的面用纱布盖住,这才开始剁肉。

    万贞儿平日里种菜,收拾屋子,做饭,力气倒也不小,剁肉剁的乓乓响,把肉剁的烂烂的,才和白菜放到一起,往里面倒些自制的酱油,再撒些盐就开始伸手去抓。

    把馅拌好后,万贞儿伸出舌头舔了一点馅,嗯,不错,虽说调料不多,但好歹也保留了原料的鲜味。包了五个竹帘子就拿出去冻,又整整包了三竹帘子觉得也差不多可以包中午三人吃的了,万贞儿才洗洗手喝口水歇歇。

    歇了一会儿万贞儿想想,又包了两竹帘子这才开始烧水煮饺子,等到饺子煮好,万贞儿先盛了一盘子给朱见濬送去,又倒了一小碟子醋,给朱见濬放到罗汉床上的小炕桌上说:“快吃吧,猪肉白菜馅的,再蘸着醋,想想就流口水。”

    “姑姑也吃吧,濬儿喂姑姑。”朱见濬说着就夹一个饺子喂到万贞儿的嘴边,万贞儿也不客气的吃了,朱见濬才夹一个自己吃,他正等着万贞儿坐下来,就听见万贞儿说:“濬儿乖,先自己吃,姑姑再去煮几盘子给杜大人他们送去,大冷天的,吃点热乎东西,别冻坏了。”

    万贞儿说完就急匆匆的走出去,她没有看到,朱见濬在她提到杜锦言时露出的狰狞表情。

    朱见濬拿着筷子的手有些颤抖,他在害怕,也在愤怒,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要有人和他抢万贞儿,他什么都不要,只要万贞儿为什么还要来和他抢?

    好想,好想让所有的人都消失,只留下他和万贞儿,这样是不是万贞儿的全部注意力都会集中在他的身上,只在乎他一个人了?

    万贞儿在厨房里下饺子。下了三帘子,盛到盘子里放到食盒里放好,又下了三盘子,留下一盘子自己吃,另外两盘子万贞儿盛好后又倒了一碟子醋,终于弄好了,万贞儿拎着两个食盒出去。

    打开门,万贞儿先是把大的食盒交给杜锦言身边的人说:“下了这么大的雪大家还要在这守着,真是辛苦了,我包了些饺子,大家都去吃吧。”

    “那就谢谢贞儿姑娘了。”那个人看杜锦言点了头才接过万贞儿递过去的食盒,招呼着人去旁边吃饺子了。万贞儿打开抱着怀里的食盒对杜锦言说:“我包的是猪肉白菜馅的,不知道你爱不爱吃,不过,就是不爱吃也要吃些,我还给你放了一碟子醋,你尝尝?”

    杜锦言在万贞儿期望的眼神下接过筷子夹起一个饺子咬上一口,比不上******里的美味,很家常的味道,却让杜锦言吃的很满足。

    最后一个饺子咽下,眼前出现一个手帕,他看看万贞儿,眼神有一瞬间的晦暗不明,又恢复正常,接过手帕擦了嘴,杜锦言正打算告诉万贞儿不要在他身上浪费精力的时候,万贞儿突然说了一句:“你看我们刚才像不像是夫妻,我觉得特像。”

    说完这句话,正好那几人也吃完了,万贞儿就收拾了食盒离开,根本就没有给杜锦言开口的时间。

    回到厨房里,万贞儿把食盒放好,一边吃着饺子一边傻笑,刚才有一瞬间,她真的觉得她和杜锦言好像是老夫老妻一样,那种很温馨,很舒适的氛围让她做了一个美梦。

    吃完饺子,万贞儿才去看朱见濬,朱见濬的盘子里还剩下两个,万贞儿也不在意,她不会为了什么不浪费粮食去逼着朱见濬吃东西,朱见濬已经五岁了,他知道自己吃多少能吃饱,难道万贞儿要为了一两个饺子把朱见濬撑坏吗?

    万贞儿吃下那两个饺子,把锅碗都刷好,接着早上的活给朱见濬做新衣服,朱见濬坐在罗汉床的另一边抄写万贞儿昨天教他的千字文,偶尔有不会的,忘记的,或者是不懂的,就问一问万贞儿,万贞儿总是会很快的告诉他,他知道,万贞儿很看重他的学业,所以他就经常问,到最后万贞儿索性放下手中的布料,坐在朱见濬的身边看着他写。

    一个下午就这么过去了,吃过晚饭,万贞儿就给朱见濬又加了两件衣服,和他一起到院子里玩,她先是堆了一个雪球,然后就在雪地里滚,雪球越来越大,等到半人高的时候,万贞儿就去堆另一个,很快就堆成了一个雪人,朱见濬也照着万贞儿的样子堆了一个小雪人,两个人在雪地里玩的不亦乐乎。

    到底是怕朱见濬冻着,万贞儿玩了一会儿就带着朱见濬回房了,时间还早,万贞儿一向不让朱见濬在晚上看书,怕伤了他的眼睛,所以两人晚上做的最多的事就是钻在被窝里听万贞儿讲故事。

    万贞儿昨天讲的是三只小熊捉狼的故事,今天就讲海的女儿吧。还没来讲,朱见濬就从他自己的被窝里钻到万贞儿的被窝里,万贞儿觉得这样不好,刚要说话,就听朱见濬说:“姑姑,濬儿感觉好冷啊。”

    万贞儿想起朱见濬发高烧那回,还是没有把他推出去,反而把他紧紧的搂到怀里,把被子又掖了掖,这才开始讲:“在海的深处,水是那么蓝,又是那么清。最深的地方是海王的宫殿。海王同他的老母亲和6个美丽的女儿生活在一起。6个女儿都没有腿,她们身体的下部是一条鱼尾,因此她们又叫人鱼。其中最小的人鱼最美丽。

    小人鱼的奶奶给她讲了许多故事,最使她向往的是陆地上的情景:花儿能散发出香气,森林是绿色的,而且树枝间游来游去的“鱼儿”会唱得那么好听。

    “等你满15岁的时候,我就准许你浮到海面上去,奶奶许诺说。

    等啊,等啊,小人鱼终于到了15岁。这天,她浮出了海面。

    小人鱼看见一艘大船。每次当海浪把她托起来的时候,她可以透过像镜子一样的舷窗,望见里面站着许多服装华丽的男子,他们中间最美的是一位有一双大眼睛的王子,看样子,他的年纪还不到16岁。

    啊,那位年轻的王子是多么英俊啊!已经很晚了,但小人鱼舍不得离去。

    忽然在海的深处传来了一阵嗡嗡和隆隆的声音。浪涛怒吼,乌云翻腾,电闪雷鸣。啊,可怕的风暴到来了!这条巨大的船开始倾斜了。小人鱼知道他们遇到了危险。当船身开裂、开始下沉的时候,小人鱼看见了王子。绝不能让他死去!小人鱼赶紧游过去,把他的头托出水面,他们随着浪涛一起向前漂去。

    终于漂到了岸边,小人鱼把王子放在沙滩上,然后躲到一块大石头后面,看有谁会来到这个可怜的王子身边。

    过了一会儿,走过来一位年轻的女子。她似乎非常吃惊,马上找来了几个人把昏迷的王子抬进了一幢高大的房子里……

    她看了一眼熟睡的王子,她再一次把模糊的目光投向王子,然后从船上跳进大海,变成海里的泡沫。

    现在太阳升起来了,她看到王子和公主在寻找她。他们悲恸地望着地翻滚的泡沫,好像他们知道她跳进大海里去了。

    她一直对王子微笑着,和那些在天空中飞翔的孩子一道,乘着玫瑰花一样的云朵,慢慢地升上天空里去,一直升到谁也看不见的地方去了。”

    “姑姑,为什么小美人鱼不杀死那个公主呢?那样他就可以和王子在一起了。”朱见濬眨着纯洁无辜的眸子,看着万贞儿说出残忍的话。

    万贞儿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谁能告诉她,皇家的孩子都这么的,那啥吗?她深吸一口气说:“傻瓜,你现在还不懂,这世界上有一种爱叫成全,好了,快睡吧。”

    万贞儿熄了灯很快就睡了,没有看到朱见濬在黑暗中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独占欲。有一种爱叫成全?朱见濬不懂成全,他只知道属于自己的就要牢牢的抓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