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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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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偌大的祁王府内只有万贞儿和朱见濬两个人,他们过得依然很好,甚至比在东宫时更好。

    自从朱见濬从心里接受万贞儿以后,他就变得和普通的孩子一样,不再冷冰冰的,他会笑,会生气,会耍小性子,他的改变让万贞儿很是欣慰,也很开心。

    年,过得很快,冬天,终于过去了。

    万贞儿穿着一身绿的宫装在院子里种菜,朱见濬就坐在一边看书,他已经学过了《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现在正在学习《论语》。他看着手中的书,偶尔抬头看看正在干活的万贞儿,微微一笑,幸福而满足。

    是的,对于朱见濬而言,这样的日子是他最喜欢的,只有他和万贞儿,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们,也不会有人来抢走万贞儿,如果可以,他希望永远都这样。

    万贞儿看看地上种好的地,她擦擦汗水,把手里的锄头放下,来到朱见濬的身边说:“中午了,该去做饭了,走吧。”

    朱见濬很听话的收了书,拉住万贞儿伸出来的手,往前院走。到了前院,朱见濬像往常一样搬个小板凳坐在前殿的门口,等着万贞儿做好饭叫他,无聊之际,他拿出刚才看的《论语》接着看下去。

    一阵脚步声传来,伴随着太监焦急刺耳的呼声:“太子殿下慢点跑,慢点跑,等等奴才…”

    朱见濬抬头,看到一个大他两三岁左右的小男孩穿着杏黄色太子服饰,向这边跑来,他身后跟着几个拎着箭筒,弓箭的小太监。

    朱见濬知道,那是他的堂哥,现在的太子-朱见济。朱见济本来只比朱见深大一岁,但由于朱见济是代宗的嫡子,又是代宗多年来唯一的孩子,遂平日里很是宠溺,封太子后更是被宠上了天,连其生母杭皇后都无法治住他,今日是本是皇帝去护国寺祈福的日子,朱见济吵闹着非去不可,代宗只好带上他,在返回途中,代宗因有要事先行,念在朱见济年纪小,怕他经受不住,就让他坐车慢慢往回赶,并留下一对人保护着。

    路过祁王府时,朱见济听闻朱见濬原先也是太子,后来被废,心中好奇,就一定要闯进去看看。

    朱见济跑到正殿门口,就看到身穿一身浅蓝色色月牙图案衣服的朱见濬,头发用小玉冠固于头顶,圆圆的猫瞳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顿时一股恼怒升起,明明就是一个落魄王爷,阶下囚,凭什么比他这个太子还要好看,看他那一副高傲的样子。

    朱见济几步跑上前,用他壮实的身子扑倒朱见濬,两只手一块开始往朱见濬身上锤,一边打还一边喊:“听说你以前也是太子,你不配,你不配,打死你,打死你…”

    朱见济的太监跟上来,看到朱见济把朱见濬压在身下打,一时间给吓住了,赶紧上前来拉,边拉还边说:“奴才的好祖宗啊,您和一个野种计较什么,打死他不要紧,伤到您自个儿,可就不值了。”

    朱见济被拉来,更是怒火中烧,扭头间看到身后太监拿在手中的弓箭,他上前夺过弓箭搭好,对着朱见濬就射去。

    万贞儿在厨房做饭,听到外面乱哄哄的,也听不清什么,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往前殿去,刚从后门进去,就看到令她心神俱碎的一幕,一支箭直直的冲着朱见濬射去,万贞儿来不及多想,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冲过去,把朱见濬抱在怀里转过去,用背挡住箭,左肩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万贞儿反射性的流下眼泪:“濬儿乖,没事了,濬儿不怕。”

    万贞儿无比的庆幸,朱见济只是个孩子,虽说比同龄的孩子都要壮实,到底是没有成人那么大的力气,否则这一箭一定能要了她的命。不过,依她现在的伤势,如果不及时止血,怕是也活不长了。

    朱见济眼见有人替朱见濬挡过一箭,又抽出一箭搭在弓上准备射出,身后的大太监就赶紧拦住说:“太子不顾及与祁王的兄弟之情,也要顾及皇上知道太子如此胡闹后,是否会生气,现在以日到中午,皇后娘娘想必已备下吃食等着太子殿下了,太子又怎能辜负娘娘的一片犬犬爱子之心呢?”

    朱见济显然是有些惧怕这个大太监的,他原是代宗身边的大太监,后来代宗爱子心切,就把他赏给了朱见济,一是怕有人害朱见济,二来就是教导朱见济礼仪规矩,原先朱见济并不服气,后来被罚过几次后也就开始怕了。

    “哼,本太子不和野种计较。”朱见济看了那大太监一眼,愤愤的丢下手中的弓箭,骂骂咧咧的离去。

    直到人都走后,万贞儿才放下抱住朱见濬的手,朱见濬抬起头看着万贞儿,眼眶红红的说:“姑姑,你怎么样,一定很痛,濬儿去叫大夫来。”

    万贞儿觉得自己有些站立不稳,苦笑一声说:“濬儿不哭,姑姑没事的,濬儿去把杜大人叫来,他能够为姑姑治好伤。”万贞儿心里没底,她受伤了,很脆弱,需要有一个可以让她依靠的人陪在她身边给她力量,可是,她又怕会连累杜锦言,真真是两难啊。

    朱见濬听到万贞儿的话,眼神暗了一下,还是乖乖的跑出去,他知道,他现在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实在是太弱了,根本就不能保护万贞儿,万贞儿为他而受伤,他,不能再任性了。

    门口的杜锦言送走太子,交代好手下正准备进去看看,刚推开门就看到朱见濬红着一双眼睛跑过来看着他,用稚嫩略带沙哑的声音说:“姑姑受伤了。”

    杜锦言的脑子“嗡”的一声,加快脚步向里走去。踏进屋子就看到万贞儿趴在床上,左肩处红了一大片,一支箭没入肉中。他赶紧前把万贞儿扶起来,对朱见濬说:“劳烦祁王殿下拿一坛烈酒来,再拿蜡烛剪子,热水,布巾来。”

    朱见濬听后赶紧向厨房跑去,不一会儿就拿来了杜锦言要的东西。杜锦言点上蜡烛,把剪刀放到火上考热,剪开万贞儿的衣服,划开被箭刺入的地方,喷上一口酒猛的把箭拔出,万贞儿之前还能忍住,到后来那一下剧痛,终是大喊一声失去意识。

    杜锦言把平日里自己疗伤用的创伤药洒在伤口上,用纱布包好,扶她侧躺下,才擦擦头上的汗水。

    回过头来,杜锦言看向朱见濬说:“殿下不必太过挂心,贞儿的伤并不是很重,只是有些失血过多,待臣一会儿去买些红糖来,煮了鸡蛋给她吃些日子就好了。男女有别,臣不便在此多过停留,希望殿下能多留意些,如果她发热了,就用这个沏了水给她喝,这个药一日换一次就好,她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杜锦言把手中的放在桌子上就准备离开,他走到门口就听到朱见濬的声音:“她喜欢你,你呢?你也喜欢她?”声音沙哑带着丝丝的倔强。

    “是的,臣,心悦贞儿。”杜锦言不擅长撒谎,他觉得也没必要撒谎,喜欢了就是喜欢了。

    “她是我的,我一个人的,你休想夺走她。”耳边传来朱见濬歇斯底里的声音,显然是愤怒到了极致。

    “她是殿下的?那殿下凭什么呢?殿下能保护她吗?为了殿下的私心,让她一辈子都陪着殿下在这里孤独的度过,殿下忍心吗?”杜锦言不知道朱见濬对万贞儿到底是什么感情,但是这无疑是让朱见濬长大的一种办法。

    “我,你,你等着,总有一日,我会比你强大,比任何人都强大,我可以保护她,给她她想要的一切。”朱见濬被杜锦言的一席话说的无地自容,可是他不甘心,也不会把万贞儿拱手他人,对于他来说,万贞儿不是他的宫女,她是他的一切。

    “好,今晚三更,后院里,我会来教你武功,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不要让贞儿失望。”杜锦言想,这样,万贞儿会高兴吧。

    朱见濬看着杜锦言离开,他的背影很直,那一瞬,他好像明白了为什么万贞儿会喜欢杜锦言了。

    回到床边,他摸着万贞儿昏睡中的脸,眼神里晦暗不明,那又怎样,她注定是他的,从她说会保护他的那天起,她的命,她的一切,都是他的,无论是生还是死,无论论是天堂还是地狱,他都不会放开她,哪怕,会让她痛不欲生,他也会折断她的翅膀,把她囚在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