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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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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天色黑下来,街头点了几簇火,正式开拍。

    大队摇摇晃晃的丧尸横行街道,路边还有抓着断肢在吃的,几个人类在防御工事后面负隅顽抗,打了零星的几枪,眼看就要被如潮的丧尸给吞没了……其实也就十几号群演,装作如潮,副导演徐敬彬说后期会做出更多来,也就说说吧。

    李潇潇跟旁边的五岁小声吐槽,居然被他“嘘”了。

    五岁挺专心地看着,走在最前面那只丧尸被一枪打穿了脚掌,晃晃地要倒。随后主角团队神兵天降,从两边楼上挂着绳索飞跃下来,这个镜头还是蛮帅的,特别是领头的江一峰。他双脚飞踢了一只丧尸然后补上几枪,站在工事上冷冷一笑,说:“杀——”

    随即跳进丧尸群里砍瓜切菜一样大杀四方,简直从骨子里兴奋,揍丧尸对僵尸来说是如此大快尸心……好怕他一个激动就把群演给打实了。

    李潇潇正担心着,五岁“嗷”一声嚎叫就要跑过去一起打,李潇潇想都没来得及想,扑上去整个把他压倒在地,用体重拖住不许他捣乱。

    “我要去,我也要去帮阿峰打架!”五岁说。

    “那不是打架那是演戏!”李潇潇吼。

    “我也要去演戏!”

    “没门——”

    李潇潇正纵情大喊着,发现周围诡异地安静下来,一条全景拍完,全组人都转过来看着这边戏好多的两个人……江一峰跑来把她搀起来,问她有没有摔坏。把五岁提起来,给他打打身上的土。

    “回去啦!”李潇潇推他。

    刘忠凯用粤语招呼场务清场,不要打扰拍戏。

    徐敬彬好歹认识李潇潇,招呼助理说了几句话,助理跑来客气地请他们不要耽误拍摄进度,一边玩去。

    李潇潇拉着五岁跟大家鞠躬赔礼,推江一峰回去,然后灰溜溜地拖着五岁跑了。一边走一边糊五岁的头,都三令五申不许坏事了还要捣乱,熊孩子。五岁抱着头说:“凭什么阿峰可以去演戏那么好玩,我就不行?偏心!”

    “因为他是我男朋友!”李潇潇懒得跟他辩,直接搬出最有力理由。

    “那我也要当你男朋友!”五岁说。

    “……我是你阿姨!错辈了!”李潇潇终于连阿姨都认了。

    半路遇到孙剑锋,A组收工,他来这边看着。B组前一周都是夜戏接着夜戏,孙剑锋想让开场的打戏足够精彩,有空就来盯着了。

    “潇潇我跟你说个事……”孙剑锋停顿一下,问:“这孩子怎么把头发剪了,中午看见他还不这样。”

    “你想干什么?”李潇潇很怀疑地盯着他。

    “男主角的女儿,本来约了个小演员,童星,拍过广告的,结果重感冒正跟医院吊水。要是大人也坚持坚持拍了,不能虐待童工是吧?”孙剑锋说着,打量着五岁。

    “没门——”李潇潇喊。

    “我不演女孩子!”五岁跟着喊。

    “那不是问题,改成男孩子也没什么影响,煽情度可能差一点,不能穿着小裙子让爸爸举着转圈……”孙剑锋说。

    “不行,还是得女孩子,不煽情就没意义了嘛!不要乱改我的本子!”李潇潇说,转过去跟五岁说:“明白了吧?演戏就是这样,别人让你演什么你就得演什么,让你演女孩子你就只能演女孩子,不是你自己好玩就行,所以……”

    “那好吧。”五岁说。

    “等一下!你为什么这么快就投降了!你的原则呢!我还在陈述演员行业的艰辛可怕啊……不要随便答应啊!”李潇潇抱头,为什么感觉弄巧成拙,她还是那个忽悠死人不偿命的李潇潇吗!

    “反正我都当了那么多次女孩子,再当一次也没什么。”五岁很好说话地表示。

    “那就这么定了啊,我让他们准备一个女孩的假发套,你跟他家长谈好,小江是他代理监护人是吧?反正你把这孩子给我搞定了。你往前面去找黄人安排车送你们俩回去,小江估计到天亮了,别等了。”孙剑锋拍拍李潇潇的头,没等她反驳就消失了。

    “NO——”李潇潇对着茫茫夜色伸出手,抓不到什么东西。

    “阿姨,”五岁拽拽她的衣服下摆,得意地说:“我也可以演戏了。”

    “你们这些死僵尸一只二只为什么对演戏有这么大的兴趣!这简直是最不适合低调生存的行业!回头司芳要不要来演古装剧苦情女配!司麒要不要来演肌肉打手!司奎……”李潇潇吐槽到这里忽然紧张地蹲下来,握着五岁的胳膊,说:“五岁,你们在麻家看电视的对吧?你不能演,你演了本家那边就知道你跑出来了!”

    五岁戳戳她的脑袋,说:“阿姨你笨啊,这个电视剧现在刚开始拍,拍好了播出来什么时候?你跟司芳拖延了三五个月,按司芳的个性,三个月后他们就该知道我跑出来了。”

    “哦。”李潇潇隐隐叹了口气。

    的确是个拖延战术,然后忙别的就丢开不想了,这个剧上线最早也在半年后,到时候究竟面对什么样的情况还是个未知数。本来她的生活只是吃吃睡睡在赶稿时间偶尔疯一下,现在睡眠颠倒,吃饭没调料,连几个月后的未来都不确定……都是僵尸的错!

    “所以我要趁现在尽可能跟你们一起玩,到时候不管跑得掉跑不掉,都不能这么玩了。”五岁说。

    “哦……”

    李潇潇答应着,瞬间心软了一下,把五岁搂到怀里抱抱。

    不管多熊,他都是活了那么多年的尸,他们都有漫漫岁月赋予的豁达通透……熊孩子又在她胸前蹭来蹭去,哼唧着说:“阿姨我想睡觉了。”

    “小流氓。”李潇潇轻声骂他。

    把他提起来带去孙剑锋的休息室丢到沙发床上,找了根道具腿给他抱着。出门问了一圈没找到黄俊杰,总感觉他躲着她走。又去看了一会儿B组拍戏,在照明灯下面找了个地方敲电脑,被孙剑锋夸了一堆又损了一堆,快天亮的时候靠着一堆海绵垫睡着了。

    中间模模糊糊醒过来一次,江一峰把她捞起来,拉着她去坐车。

    她脑袋栽了一下,再醒神感觉是在汽车后座,倒在旁边江一峰的肩窝,然后另一边倒着五岁。她眯着眼看了看,江一峰精神奕奕地看着前方,有一点脸红。她伸手盖住他的眼睛,挣扎着在他耳朵边轻声说:“你得,累一点……”

    没有人拍完整晚动作戏还这么正常,司机都会怀疑他的。

    “嗯。”他听懂了。

    然后他的脑袋也倒过来了,紧紧挨着她的头顶,蹭着耳朵,眼睫轻轻撩过她的掌心,闭起眼睛装睡。李潇潇手掌放下来,半路被捉住拿在他的手掌心里。她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靠着他。旁边五岁跟着动了动,抱紧她的腿。

    “一家三口”在后座真真假假地睡成一堆。

    韩东子代收了包裹,李潇潇睡到中午起来,把电脑拆包拿出来,郑重地交给五岁,说:“五岁,找一条你自己的人生路吧。”

    “这么小的小朋友你都在教他什么?还买电脑给他,潇潇你是不是吃多了?”韩东子问。

    “你走开。”李潇潇说,说完就反悔:“等一下,小弟,教五岁怎么在游戏里赚钱。我忙,剧本还没写完。”

    “他才五岁……”韩东子说。

    “他是游戏神童,而且都不在对门他远房侄子那里呆光是赖在我们这混吃混喝,不让他给我们赚点钱说不过去。等剧组假发弄好了我还得带他去拍戏,赚点是点,本来想让他去你店里当服务生,估计他够不着柜台。”李潇潇说。

    “潇潇你真是刷新了我对你人品下限的认知……”韩东子说。

    “东子哥哥教我嘛!我想玩游戏嘛!”五岁抱着他一条胳膊摇来晃去,各种撒娇。

    “好啦好啦,我先给你下载游戏,你想玩什么类型的?”韩东子对上五岁更是第一时间不战而降。

    “小弟我就知道你最贤惠了!”李潇潇夸他。

    “我相信文定哥早晚有一天会看穿你的邪恶面目,然后痛下决心抛弃你的!到时候我可以做一顿吃的丢给你作为安慰,然后带文定哥去环游世界治疗情伤,在不知不觉当中建立起超越友谊的深厚感情……”韩东子畅想着。

    “谢谢啊,居然还想着给我做一顿吃的。”李潇潇说。

    “咳。”江一峰说。

    正在彼此攻击互相吐槽的两个人都吓了一跳,一起转头,看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现在这边房子里。韩东子怪叫一声,拉着五岁躲去他自己房间了。

    “所以我让你锁门啊!你非不锁,非要给对门两只自由出入,现在哈皮了?”李潇潇追着笑话他。韩东子从房间里面勇敢地反驳她:“明明是你三更半夜两头跑一直不锁门!别以为我们不知道!”

    “我哪有三更半夜跑过去……”

    李潇潇不想承认,但是跟面前这个人证,不是,尸证眼对眼看着居然赖得一点都不坦荡,做贼心虚一样。明明什么都没做,就算在那边睡也没做!等一下,这个说法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李潇潇瞪眼看着他,脑内不停吐槽着,然后莫名地有点脸红。

    江一峰也很脸红,手指头胡乱指着剧本上的字,说:“潇潇,我是想问这个词怎么念?”

    “我没给你那个角色什么流行词汇啊?”李潇潇接过来,说:“哦,这是一个组合的名字,英文,角色在末日之后回忆之前的流行文化。现在的人看会有一点调侃……不过这不是你的台词吧?”

    “你说要看完整剧本。”江一峰说。

    “小僵僵,你真是我见过最好的演员!”李潇潇热烈地赞美了他,并给了他一个编剧的热忱拥抱。

    他居然没有僵掉也没有跑掉,还抬起手圈住她,嗯,胳膊稍微有点僵地跟她互相拥抱了一下,两下,三下……李潇潇试图放开,没挪动。

    “小僵僵,超过一分钟的拥抱很不礼节很诡异……”

    “哦!”江一峰猛然放开胳膊,拿着剧本跑回去继续背台词了。

    韩东子和五岁在他的房间门口探头出来一上一下地偷看,看到这里,五岁摇头叹气,说:“我感觉他们没有谈朋友,太尴尬了。”“那她晚上过去干吗?盖被聊天吗?”“你怎么能问我一个小孩子?”五岁说。

    “你们两个!不要以为我听不到!”李潇潇吼。